第三章：刁难与第一桶“赞”
“总、总管…”李嬷嬷舌根发硬，脸白如纸，“没、没什么，小丫头瞎捣鼓，奴婢正…哦？”
赵德安拖长了调子，视线却粘在那点心上，“瞎捣鼓，能生出这般勾人的香？
拿来。”
命令不容置疑。
李嬷嬷的手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几乎是捧着将那不成形的点心递过去，心里早己将林小棠凌迟了千万遍。
赵德安接过，指尖感受着那点心的余温。
造型粗陋，色泽却意外诱人，顶上那抹玫红更是鲜亮，勾人的酸甜气息丝丝缕缕，挠得人喉头发痒。
他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看似惶恐却眼神清亮的林小棠，再扫过面无人色的李嬷嬷，心下通透。
“你做的？”
他问，语气平淡无波。
“回总管的话，”林小棠声音微颤，努力扮演着惊惧，“是奴婢…用了废弃的酸浆果和份例里的粗面，不敢偷盗。
求总管明鉴！”
她再次点明关键，撇清嫌疑。
赵德安不语，掰下一小块放入口中。
粗糙与细腻奇异交织，猪油与粗糖带来质朴的甜润，旋即被那酸爽清新的果酱猛烈冲击，恰到好处地化解了腻味。
味道远非珍馐，但在这雕琢过度的宫廷甜点里，这股野趣和新意，反倒难得。
更重要的是，确是化腐朽为神奇的手艺。
目标人物（赵德安）品尝宿主作品，产生‘惊讶’、‘赞赏’情绪，满意度：75%。
林小棠心下稍定，悄悄吐出一口浊气。
赵德安慢条斯理咽下，脸上看不出波澜，转向李嬷嬷：“用料可是御膳房的？”
“是…是…”李嬷嬷冷汗滴落。
“珍贵否？”
“不…不珍贵，都是下等货…”李嬷嬷声若蚊蚋。
“嗯，”赵德安颔首，目光扫过周围竖起的耳朵，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宫女有心精进厨艺，是好事。
纵有错处，小惩大诫便是，动辄‘偷盗’二字压下来，寒了人心，往后谁还肯用心当差？”
这话如同软鞭，抽在李嬷嬷脸上，不响，却疼到骨子里。
她腿一软，险些瘫倒，连声告罪：“总管教训的是！
奴婢糊涂！
奴婢知错了！”
赵德安不再看她，对林小棠道：“点心尚可。
念你初犯，心思亦巧，此次不作追究。
往后若再敢私自动火…”他语调一沉，威压骤现。
“奴婢不敢！
谢总管恩典！”
林小棠立刻叩首，语气感激淋漓。
“起来吧。”
赵德安摆手，“烧火的差事照旧。
这点心…”他略一沉吟，“既是你想的，便再做两份，稍后送于我房里。”
“是！
奴婢遵命！”
林小棠强压下心头狂跳。
机会之门，裂开了一丝缝隙！
赵德安又敲打李嬷嬷几句，方踱步离去。
他身影甫一消失，厨房角落的空气骤然凝固，旋即暗流汹涌！
李嬷嬷猛地扭头，那双三角眼里淬出的怨毒与羞愤，几乎能将林小棠撕碎！
她经营多年的脸面，今日竟栽在一个最低贱的烧火丫头手里！
奇耻大辱！
“小***！”
她从齿缝挤出嘶声，“别以为撞了狗屎运就能翻身！
咱们走着瞧！”
她狠戾地剜了林小棠一眼，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方才铁青着脸快步离去，背影都裹着戾气。
周遭杂役窃窃私语，目光复杂地掠过林小棠，好奇、羡慕、嫉妒、疏离…无人敢此时近前。
林小棠无暇他顾。
赵总管的任务迫在眉睫，而李嬷嬷的报复必如影随形。
臀腿旧伤闷痛，胃囊因饥饿灼烧般抽搐。
她挣扎起身，重回灶台。
然而方才盛糖的陶罐早己被牢牢锁回橱柜。
无糖，一切皆空！
望着那盆酸涩的浆果和粗糙的面粉，一阵绝望袭来。
难道刚看到的希望就要…“小…小棠姐姐…”一个细弱怯懦的声音，如同蚊蚋，自身侧响起。
林小棠一怔，回头见是那个名唤翠儿的小宫女，脸蛋红扑扑，圆眼写满紧张，正不安地攥着衣角。
“翠儿？”
翠儿飞快地左右张望，像只受惊的雀儿，猛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迅速塞进林小棠手心，指尖冰凉：“给…给你…我…我上次帮工，浆洗房姐姐赏的…我留了一半…”林小棠展开油纸，里面是拇指大小、色泽浑浊的土黄糖块，边缘还沾着碎纸屑，显然被珍藏己久。
穿越后的世态炎凉、系统死亡的威胁、李嬷嬷的恶毒…种种冰冷之下，这微不足道的一小块糖，却像一枚烧红的炭，瞬间烫穿了林小棠强筑的心防。
心尖像是被最柔软的羽毛拂过，却又带着酸涩的重量。
在这吃人的深宫，这点善意，堪比雪中之炭。
“翠儿…”她声音微哽，“谢谢…日后我必…不！
不用！”
翠儿慌忙摆手，脸涨得通红，“姐姐你快用！
我…我去那边帮你看着！”
她说完，不等回应便像只灵活的小鼠，蹿到远处大水缸后，警惕地替她望风。
林小棠握紧那小块糖，深吸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下。
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
她重新生火，捣碎浆果，加入那小块化作希望的糖，小心熬煮。
调和猪油与粗面。
这一次，她倾注全力。
系统，兑换‘美味微效加成’（一次）！
消耗积分：5。
剩余积分：10。
兑换成功。
请于制作过程中默念使用。
拼了！
必须抓住赵总管那丝兴趣！
意念微动，手下食材的融合仿佛更臻完美，香气也愈发醇厚诱人。
两份新品顺利完成。
当她将点心送至赵德安处时，赵德安见其品相比之前更佳，眼底讶色一闪即逝。
他未急着品尝，反而闲话般问起做法家乡。
林小棠谨小慎微，滴水不漏。
赵德安听罢，指尖轻敲桌面，忽问：“可知若我方才未至，或信了李嬷嬷，你当如何？”
林小棠心下一凛，垂首：“奴婢…不敢想。”
“宫中行走，有时，机巧比手艺更紧要。”
赵德安语意深远，“今日是你运道。
然运道，终有尽时。”
“奴婢明白。
谢总管提点。”
林小棠背脊渗出冷汗。
这是点拨，更是警告。
“嗯，下去吧。
差事照旧。
往后…看你造化。”
赵德安挥退她。
目标人物（赵德安）对宿主评价提升，关系变为：‘略有兴趣的可用之人’。
退出房门，林小棠倚靠冰冷宫墙，才觉双腿发软。
与这些人心算计周旋，耗时劳神。
蹒跚回到低等宫女群居的通铺，空气污浊逼仄。
她的晚饭，果然只剩一个冰冷梆硬的杂粮馍馍与一碗照得见人影的稀粥。
李嬷嬷的报复，从不迟到。
胃袋空空地灼痛。
林小棠默默啃着冷馍，眼神却渐趋锐利。
她活下来了。
得了10积分。
换了赵总管一丝留意。
更收获了翠儿予的一份暖。
查看系统面板那可怜的10积分，再想李嬷嬷怨毒的眼神与空空如也的饭碗。
深宫求生局，棋才刚开。
她变强攫取资源的渴望，从未如此炙热。
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鳞次栉比的巍峨宫阙。
下一个契机，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