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男主林漾第一次见到晏栖迟,是在市图书馆的古籍修复室。
那天他抱着刚从旧书市场淘来的线装本《诗经》,小心翼翼地推开修复室的门,
就看见窗边坐着个穿米白色衬衫的男人。对方戴着细框眼镜,指尖捏着一支极小的毛笔,
正专注地给一张残破的书页补色,阳光落在他垂着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
连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像是慢了半拍。“您好,我想修复这本书。”林漾放轻脚步走过去,
把怀里的《诗经》轻轻放在桌上,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他怕打扰到眼前的人。晏栖迟抬眸,
视线落在林漾脸上时,眼底的专注淡了些,多了点温和的笑意:“请坐,我先看看。
”他的声音和人一样,清润得像初春的泉水,指尖碰到书页时动作极轻,
翻页的力度控制得刚刚好,不会损伤纸张。“是民国时期的影印本,
”晏栖迟指着书脊处的裂痕,“装订线松了,还有几页边角受潮发霉,修复需要三天,
你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好了我通知你。”林漾连忙点头,从包里掏出笔记本写下手机号,
递过去时指尖不小心碰到晏栖迟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晏栖迟的手很暖,
指尖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林漾赶紧收回手,假装低头整理背包:“麻烦您了,
修复费……”“先看修复难度,”晏栖迟把笔记本收好,又把《诗经》放进特制的棉布袋里,
“等取书时再算,不会贵。”林漾离开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晏栖迟已经重新低下头,
注意力又回到了面前的古籍上,侧脸的线条干净又柔和。三天后,林漾接到晏栖迟的电话时,
正在书店整理新到的诗集。电话里的声音比上次见面时更软些,
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林先生,您的书修好了,今天下午有空来取吗?”“有空!
我现在就过去!”林漾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连同事喊他“还没到下班时间”都没听见。再次走进修复室,那本《诗经》正放在桌上,
套着崭新的蓝色布函。晏栖迟坐在旁边,手里拿着一块细纱布,似乎在给另一本古籍做除尘。
林漾走过去拿起书,翻开时惊讶地发现,之前松脱的装订线被重新缝好,
发霉的边角也处理得干干净净,连书页上原本模糊的字迹,都被细心补填完整,
补色的地方和原页几乎看不出差别。“您太厉害了!”林漾抬头看向晏栖迟,
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晏栖迟放下纱布,推了推眼镜,嘴角弯了弯:“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以后有需要修复的,随时可以找我。”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要是周末有空,
也能过来看看,这里有不少有意思的旧书。”林漾几乎是立刻点头:“我周末有空!
我周末过来帮您打下手吧?您放心,我会很小心的,不会碰坏东西!”从那以后,
林漾的周末几乎都泡在了古籍修复室。他确实没帮上太多忙,大多时候只是坐在旁边,
看着晏栖迟修复古籍,偶尔递递工具、帮忙整理修复好的书页。晏栖迟话不多,
但会在林漾看得入神时,轻声给他讲古籍的故事。林漾喜欢听晏栖迟说话,
晏栖迟的声音混着窗外的蝉鸣,落在林漾耳朵里,总让他觉得心里痒痒的。
有次他看着晏栖迟补书页的手,忍不住说:“晏先生,您的手真好看,
比我见过的所有人的手都好看。”晏栖迟的指尖顿了一下,却没反驳,
只是低声说:“常年做修复,指关节有点粗,不算好看。”“好看!”林漾很认真地强调,
“您握笔的时候,指尖弯起来的弧度都好看,像……像春天的柳树枝,软乎乎的。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比喻得有点奇怪,脸颊瞬间热了,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书页,
耳朵却竖得老高,等着晏栖迟的反应。晏栖迟没说话,只是嘴角的笑意深了些。日子久了,
两人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不只是周末在修复室见面,工作日也会偶尔发消息。
林漾会拍书店里新到的诗集给晏栖迟看,问他“这本你读过吗?
里面有句诗写得特别好”;晏栖迟会拍修复室窗外的晚霞给林漾,
说“今天的晚霞和你上次说的那句‘落霞与孤鹜齐飞’很像”。有次林漾感冒了,
嗓子哑得说不出话,还硬撑着去书店上班。中午吃饭时,晏栖迟突然出现在书店门口,
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里面装着刚熬好的姜枣茶和温热的粥。“听你同事说你感冒了,
”晏栖迟把保温袋递给林漾,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指尖的温度让林漾的心跳漏了一拍,
“要多喝热水,别硬撑。”林漾捧着保温袋,看着晏栖迟转身离开的背影,
心里像被灌了蜜似的。那天下午,他喝着姜枣茶,翻着诗集,嘴角翘得能围着银河系转几圈,
同事笑话他“呦,是不是谈恋爱了?”他没否认,只是红着脸低下头,
心里却在偷偷想:如果对象是晏先生,好像也不错。秋末的时候,
修复室收到一批需要整理的旧信札,晏栖迟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林漾知道后,
每天早上都会提前出门,绕路去晏栖迟家附近的早餐店,买他喜欢的豆浆和菜包,
送到修复室;晚上则会带着自己做的便当,陪晏栖迟在修复室加班。晏栖迟的胃不太好,
林漾就特意做些软乎乎的饭菜,南瓜粥、番茄炖牛腩、清蒸鱼,每次都用保温盒装着,
到了修复室还是热的。有天晚上加班到十点,林漾收拾便当盒时,
发现晏栖迟正盯着他的手看,眼神里带着点他看不懂的温柔。“怎么了?
”林漾疑惑地抬起头。晏栖迟摇了摇头,却伸手轻轻碰了碰林漾的指节。
林漾的指尖沾了点刚才洗饭盒时溅上的水,凉丝丝的。晏栖迟的指尖碰到他皮肤时,
林漾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变快,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没什么,”晏栖迟收回手,
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就是觉得……有你在,挺好的。”林漾的脸瞬间红透,
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能看着晏栖迟,眼睛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那天之后,两人之间的氛围似乎变了些。有次林漾不小心把墨汁洒在了手上,
晏栖迟立刻拉过他的手,用温热的毛巾一点点擦干净,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什么珍贵的东西。林漾看着晏栖迟认真的样子,突然觉得,
自己好像不能只满足于“朋友”的身份了。他想牵晏栖迟的手,
想在冬天的时候把晏栖迟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暖着,想在看晚霞的时候,
靠在晏栖迟的肩膀上。十二月初的一个周末,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修复室里生了个小暖炉,林漾和晏栖迟坐在暖炉旁,整理着刚修复好的一本宋词。
窗外的雪下得不大,却把树枝都染成了白色,像裹了层糖霜。
林漾翻到一页写着“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词,突然抬头看向晏栖迟:“晏先生,
我有话想跟你说。”晏栖迟放下手里的书,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点疑惑,
却很认真地等着他开口。林漾深吸一口气,指尖攥了攥衣角,
声音却很坚定:“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特别。我喜欢听你说话的声音,
喜欢和你待在一起的每一刻。我不想只当你的朋友,我想……想和你一起看更多的晚霞,
一起过以后的每一个冬天。晏先生,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他说完,紧张地看着晏栖迟,
心脏跳得飞快,生怕得到不好的答案。晏栖迟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过了好一会儿,
才慢慢笑了起来。他伸手,轻轻握住林漾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
暖得林漾心里发颤。“我还以为,要我先开口,”晏栖迟的声音很软,带着笑意,“林漾,
我愿意。”林漾的眼睛瞬间亮了,他反手握紧晏栖迟的手,
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真的吗?你没骗我?”“没骗你,怎么会骗你。”晏栖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