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那张伪造的B超单,手心全是汗。纸张的边缘都被我攥得有些软了。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像个催命符。我没接。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我那个好赌的弟弟打来的。无非就是要钱。再不给钱,
高利贷就要剁了他的手。我妈就会哭着打电话给我,骂我是个白眼狼,不管弟弟的死活。哈。
我轻轻笑了一声,眼眶却有点发酸。我管他?谁又来管我呢?我抬起头,
看着眼前这扇VIP病房的门。里面躺着的,是纪霄。那个传说中富可敌国,
却快要病死的男人。也是我唯一的生路。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混杂着昂贵的香薰,扑面而来。病房里站满了人,男男女女,穿着考究,
表情却各怀鬼胎。他们是纪家的亲戚。此刻,他们正像一群秃鹫,围在病床边,
等着分食纪霄死后的巨额遗产。我的出现,像一颗石子投进了这潭死水。所有人的目光,
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你是谁?”一个看起来很高傲的女人率先开口,她上下打量我,
眼神里满是鄙夷。我没理她。我径直走到病床边。床上的男人闭着眼睛,
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嘴唇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呼吸机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仿佛在为他的生命倒计时。他好像真的快死了。我心里有点打鼓,但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把那张B超单,轻轻放在他的枕头边。然后,我弯下腰,对着他苍白的嘴唇,亲了一下。
我说:“纪霄,我怀孕了。”“孩子是你的。”整个病房,瞬间炸开了锅。
“你胡说八道什么!”刚才那个高傲女人冲了过来,一把想把我推开,“哪里来的野鸡,
想钱想疯了吧!”一个中年男人也跟着附和:“赶紧把她轰出去!别让她在这打扰阿霄休息!
”“保安!保安呢!”一片混乱中,我死死地抓着床沿,不让自己被他们推倒。我不能走。
走了,就得回到那个地狱。就在我的手臂快要被他们掰断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
突然覆在了我的手背上。那只手很瘦,没什么力气,却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是纪霄。
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黑沉沉的,像一口望不见底的深井,
带着一种病态的、慑人的清醒。他看着我,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很轻,很沙哑。
他说:“吵什么?”“让她留下。”2一场闪电式的婚礼,就在医院的休息室里举行了。
没有宾客,没有仪式。只有一个律师,和一份冰冷的协议。我,温念,成了纪霄的冲喜太太。
那群亲戚虽然恨得牙痒痒,但在纪霄面前,却一个屁都不敢放。他们签完字,
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都走了。律师也走了。偌大的休息室里,只剩下我和纪霄。
他依旧躺在移动病床上,闭着眼,像是刚才那句话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我站在床边,
看着他,心里五味杂陈。赌赢了。我终于,有了一个合法的身份,可以暂时逃离那个家了。
可代价是,嫁给一个快死的人。我以后就要当寡妇了吗?算了。
当寡妇也比被我妈和我弟吸血吸干要好。我正胡思乱想着,床上的男人突然开口了。“过来。
”我愣了一下,走过去。“扶我起来。”我依言,小心翼翼地把他从床上扶起来。
他的身体很轻,没什么重量,好像真的一阵风就能吹倒。我把他扶到轮椅上,
他指了指病房的方向。我推着他,回到了那间充满消毒水味的房间。关上门,
隔绝了外面的一切。房间里,只剩下呼吸机单调的“滴滴”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正想着要不要说点什么,比如“你好好休息”之类的废话。坐在轮椅上的纪霄,突然动了。
他抬起手,动作干脆利落地,拔掉了自己手背上的输液管。然后,他又扯掉了脸上的呼吸机。
“滴——”仪器发出刺耳的长鸣。他随手按掉了开关。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他在干什么?只见他缓缓地靠在轮椅背上,偏过头,看着我。
那张原本苍白如纸的脸上,竟然慢慢泛起了一丝血色。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
此刻却亮得惊人,带着审视,带着嘲弄,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玩味。
他哪里像个快死的人?他分明像个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阎王。我的心,咯噔一下,
沉到了谷底。我好像……上错贼船了。“温念,是吧?”他开口,声音不再沙哑,
而是带着一种清冷的磁性。我点了点头,喉咙有点发干。“戏,演得不错。”他扯了扯嘴角,
那笑容里没有半点温度,“一个走投无路的女人,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一出逼婚救子的好戏。”我的脸,刷地一下白了。他都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个骗子。
“那份B超单,”他顿了顿,“P得不错,下次记得把医院的logo换成最新的。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完了。他要揭穿我了。他会把我从这里扔出去,
然后我就会被纪家的人撕成碎片。我甚至能想象到我弟被打断腿,
我妈哭着骂我害死他的场景。恐惧,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就在我快要站不稳的时候,
他再次开口了。“不过,既然戏已经开了场。”“现在,该我出题了。
”3“什么……什么题?”我结结巴巴地问。“很简单。”纪霄靠在轮椅上,姿态慵懒,
眼神却像鹰一样锐利,“从今天起,你就是纪太太。一个深爱着丈夫,
并且怀着纪家继承人的,纪太太。”我愣住了。他……他不揭穿我?还要我继续演下去?
为什么?这群老东西,以为我快死了,一个个都露出了狐狸尾巴。正好,用这个女人,
当个挡箭牌,看看他们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一道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
突然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我吓了一跳,猛地抬头看向纪霄。他正看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
刚才……是什么?是幻觉吗?“怎么?”纪霄挑了挑眉,“演不下去?”“不,不是。
”我连忙摇头,“我……我能演。”“很好。”他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
“你的任务,就是扮演好你的角色。让所有人都相信,你肚子里的,是我的种。让那些人,
把他们的注意力,都从我身上,转移到你和你肚子里的这块肉上。”我明白了。
他是要我当靶子。当他装病期间,吸引纪家那些豺狼虎豹火力的靶子。
这……是个危险的活儿。但总比被赶出去强。“那我……我能得到什么?”我鼓起勇气问。
“钱。”他言简意赅。“只要你演得好,让我满意。钱,不是问题。你那个好赌的弟弟,
你那个偏心的妈,我都可以帮你解决。”他的话,像魔鬼的诱惑,精准地戳中了我的软肋。
“好。”我咬了咬牙,“我答应你。”“记住,”他看着我,眼神冷了下来,
“这是一场交易。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戏演完了,
我会给你一笔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钱,然后,我们两清。
”一个为了钱什么都能做的女人,最好掌控。那个声音,又在我脑子里响了起来。
这一次,我听得清清楚楚。我惊恐地看着纪霄。这声音……是他的心声!
我能听见他在想什么!天啊。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那天发高烧之后吗?
我竟然……有了读心术?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一个假孕的骗子,
碰上了一个装病的野心家。而我这个骗子,竟然还能听见野心家的心声。
这……这到底算什么?老天爷是在帮我,还是在玩我?“还有问题吗?
”纪霄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没……没有了。”我低着头,不敢让他看到我眼里的震惊。
“那就开始吧。”他说,“我的好太太。”“太太”两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充满了讽刺。
接下来的日子,我正式开始了我的“豪门孕妇”生涯。纪霄给我安排了一栋别墅,
离医院不远。还配了司机、保姆、营养师。除了没有自由,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我那个好赌的弟弟,也被纪霄派人“教育”了一顿,送去国外了。我妈也拿到了一笔钱,
总算消停了。我每天的任务,就是按照纪霄的剧本,扮演一个幸福的准妈妈。
今天去逛逛婴儿用品店,明天去上上孕妇瑜伽课。当然,这一切都是做给纪家那些眼线看的。
纪霄大部分时间还是待在医院,继续扮演他那个“快死”的角色。只是偶尔,
他会“病情好转”,出来透透气。比如今天。是纪家的家庭晚宴。也是我这个新晋的纪太太,
第一次正式亮相。我知道,这会是一场鸿门宴。4纪家老宅,灯火通明。长长的餐桌上,
坐满了人。每个人都衣着光鲜,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眼神里却藏着算计和审视。
我挽着纪霄的手臂,走进了餐厅。纪霄还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穿着宽松的病号服,
由我推着轮椅。我们的出现,让餐厅里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瞬间凝固了。所有的目光,
都聚焦在我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当然,那是假的。里面塞的是一个硅胶假体。“哟,
这就是阿霄新娶的太太吧?”一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人阴阳怪气地开口。她是纪霄的二婶。
哼,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也想母凭子贵?做梦!我听着她的心声,
脸上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二婶好。”我乖巧地打了声招呼。“阿霄啊,不是二婶说你,
”二婶转向纪霄,一脸的“语重心长”,“你这身子骨,结婚这么大的事,
怎么也不跟家里商量一下?也太草率了。”最好这小子赶紧死了,
那个小***和她肚子里的野种,一分钱也别想拿到!纪霄咳嗽了两声,声音虚弱。“二婶,
念念……是我的选择。我很爱她。”他说着,抬起手,轻轻地覆在我的手背上。他的手,
还是那么冰凉。但这个动作,却莫名地让我感到了一丝心安。“爱?
”一个年轻男人嗤笑了一声。他是纪霄的堂弟,纪子昂。也是纪霄最大的竞争对手。爱?
一个快死的人,谈什么爱?哥,你这戏演得也太假了。不过,这个女人倒是有几分姿色,
等大哥你死了,我倒是不介意……纪子昂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我身上流连。
我胃里一阵恶心。“子昂,怎么跟你大哥说话呢?”纪霄的二叔假意呵斥了一句。干得好,
儿子!就是要***他!最好把他气得当场断气!这一家人,真是蛇鼠一窝。我深吸一口气,
刚想开口说点什么,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一股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咙。
“呕——”我没忍住,捂着嘴干呕了一声。完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有惊讶,有怀疑,
有幸灾乐祸。纪子昂更是眼前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哟,大嫂这是……孕吐了?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这才一个多月吧?反应这么大,该不会是……吃坏东西了?
”一个多月就孕吐?骗鬼呢!肯定是假的!今天我一定要当众扒下你的皮!我的心,
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是啊,太早了。一般的孕吐反应,都要到六周以后。
我这个……确实不符合常理。是我太大意了。我紧张得手心冒汗,不知道该怎么圆这个谎。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纪霄,突然开口了。“子昂。”他的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太太的身体,好像还轮不到你来操心吧?”他转过头,
看着我,原本冰冷的眼神,竟然多了一丝……温柔?他拿起餐巾,
动作轻柔地擦了擦我的嘴角。“是不是菜不合胃口?想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单做。
”这个蠢女人,关键时刻掉链子。算了,帮她一把。他……他是在帮我解围?
我愣愣地看着他。“我……我想吃点酸的。”我下意识地说。“好。”他点了点头,
对旁边的管家说,“去,给太太准备一份酸梅汤。”管家应声去了。一场危机,
就这么被他轻描淡写地化解了。纪子昂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却又不敢再多说什么。那顿饭,
我吃得味同嚼蜡。虽然暂时过关了,但我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回去的路上,
车厢里一片寂静。“今天,谢谢你。”我小声说。“演戏而已。”纪霄闭着眼,
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只是不想我的‘挡箭牌’,第一天就被人打穿了。”刚才那一下,
不像是装的。难道……他的心声,到这里突然断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是不是……开始怀疑我了?我的肚子,为什么会突然不舒服?
难道是那个硅胶假体……放的位置不对?我越想越心慌。5接下来的几天,
那种恶心反胃的感觉,越来越频繁。尤其是在早上。我每天一起床,
就得冲进卫生间吐个天昏地暗。到最后,只能吐出酸水。我开始害怕。这不是演戏。
我的身体,是真的出了问题。难道是……那个硅胶假体,是劣质产品,有什么毒副作用?
我不敢告诉纪霄。我怕他知道了,会觉得我这个“道具”不好用,随时把我扔掉。
我只能每天强撑着,继续我的表演。这天,纪霄的助理送来了一大堆文件,
说是要纪霄亲自过目。纪霄依旧在医院里“休养”。我作为他的“太太”,只好去医院探望。
又是那间熟悉的病房。纪霄靠在床上,一边输液,一边翻看文件。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
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他专注的样子,很迷人。如果他不是个骗子,我也不是个骗子,
或许……我甩了甩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来了?”他没抬头,
视线依然落在文件上。“嗯,助理让我送过来的。”我把文件放在床头柜上。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粥香。我刚闻到,胃里又开始翻腾。“呕——”我捂着嘴,
冲进了病房自带的洗手间。等我吐完出来,脸色惨白。纪霄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正看着我,眉头紧锁。“怎么回事?”“没……没什么,可能肠胃炎犯了。”我撒谎。
肠胃炎?不像。他的心声,让我心头一紧。“躺下。”他命令道。“啊?
”“躺到床上去。”我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躺了上去。他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很快,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是个很儒雅的中年男人。“张医生,”纪霄指了指我,
“帮我太太看看,她好像不太舒服。”我心里咯C一下。完了完了。要露馅了!这个张医生,
一看就是纪霄的心腹。他要是给我一检查,发现我根本没怀孕,我今天就得死在这里。
“纪太太,请把手伸出来,我给您号个脉。”张医生微笑着说。我的手,抖得像筛糠。
“别紧张。”张医生安慰道。我闭上眼,心如死灰。张医生的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是在对我进行凌迟。“怎么样?”纪霄开口问。
我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只听张医生笑了笑,说:“恭喜纪总,贺喜纪总。
”“纪太太这是害喜的正常反应,没什么大碍。说明……胎儿很健康,很有活力啊。”什么?
我猛地睁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张医生。他……他在说什么?胎儿?什么胎儿?
我肚子里明明是硅胶!难道……纪霄连他的私人医生都收买了?让他们陪着他一起演戏?
这也……太逼真了吧?“嗯。”纪霄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辛苦了,张医生。
”“应该的。”张医生说完,就退了出去。病房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我从床上坐起来,
看着纪霄,脑子里乱成一团麻。“你……”“以后,你的身体,就由张医生全权负责。
”纪霄打断我的话,“有什么不舒服,直接找他。”这样,至少能保证,
你的谎言不会被外人戳穿。他的心声,适时地响起。原来是这样。他是怕我找外面的医生,
会露馅。所以安排了自己的心腹,来配合我演戏。我心里松了口气,
但又觉得有点……说不出的失落。“怎么?不满意?”纪霄看着我。“没有。”我摇了摇头,
“谢谢你。”“不用谢我。”他重新拿起文件,声音又恢复了冰冷,
“我只是在维护我的‘道具’。一个合格的孕妇,首先,要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他的话,
像一盆冷水,浇灭了我心里刚刚升起的那点不该有的情愫。是啊。我只是个道具。
一个假孕的道具。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呢?6从医院回来,我的心情一直很低落。道具。
这个词,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那位张医生,
真的成了我的“专属保姆”。他每天都会过来一趟,给我做各种检查。当然,都是演戏。
他会拿着听诊器,在我塞着硅胶的肚子上听半天。然后一脸严肃地告诉我:“嗯,
宝宝的心跳很有力。”还会给我开一大堆“安胎药”。其实就是维生素片。我每天都在演。
对着保姆演,对着司机演,对着纪家那些无处不在的眼线演。演一个被丈夫宠爱,
满心欢喜期待着宝宝降生的幸福孕妇。有时候,演着演着,我差点都信了。
我甚至会对着镜子,抚摸着我的假肚子,想象着里面真的有一个小生命。我一定是疯了。
这天,张医生又来了。他给我做完“例行检查”,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离开。
而是坐在沙发上,看着我,欲言又止。“张医生,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我问。
他叹了口气。“纪太太,”他说,“有些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您说。
”“纪总他……其实很不容易。”张医生缓缓开口,“他父母去世得早,
一个人撑起这么大的家业,还要应付家里那些豺狼虎豹。他活得很累。”我没有说话。这些,
我大概能猜到。“他之所以装病,也是无奈之举。不这样,他根本看不清,谁是人,谁是鬼。
”“这些年,他身边从来没有过女人。您是第一个。”我心里一动。我是第一个?“我知道,
你们的开始,可能……不是那么美好。”张医生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
“但我是看着纪总长大的,我了解他。他本性不坏,
只是……被逼得不得不戴上一副冷酷的面具。”“所以,纪太太,
我希望……您能对他好一点。”我沉默了。对他好一点?我一个假孕骗婚的骗子,
有什么资格对他好?我们之间,只是一场交易。等他大功告成,我们就会一拍两散。
张医生走后,我一个人在客厅坐了很久。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他的话。晚上,纪霄回来了。
他好像刚从医院出来,身上还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他看起来很疲惫,靠在沙发上,
闭着眼,眉头紧锁。我鬼使神差地,走进厨房,给他煮了一碗面。这是我第一次,
主动为他做点什么。我把面端到他面前。“吃点吧。”我说。他睁开眼,有些惊讶地看着我,
又看了看那碗面。她……这是在关心我?他的心声里,带着一丝不确定。他拿起筷子,
吃了一口。然后,他的动作就停住了。“怎么了?不好吃吗?”我紧张地问。“不是。
”他摇了摇头,又吃了一大口。很快,一碗面就见底了。连汤都喝得干干净净。“谢谢。
”他放下碗,看着我,很认真地说。“不客气。”气氛,有点微妙。就在这时,
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眉头皱了起来。他起身,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我坐立不安。我的读心术,有距离限制。离得远了,我就听不见了。我很好奇,
是谁这么晚了还给他打电话。我悄悄地,跟了过去。躲在窗帘后面。“……查到了吗?
”纪霄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冷意。“……好,我知道了。继续盯着。”“……记住,
不要让她发现。”她?哪个她?是在说我吗?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他挂了电话,转过身。
我连忙躲回沙发上,假装在看电视。他走了进来,脸色有些凝重。“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他说。“这么晚了?”“嗯。”他拿起外套,就往外走。走到门口,他又停住了。
“晚上睡觉,记得锁好门。”他说。然后,就离开了。我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心里充满了不安。他到底去干什么了?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他口中的“她”,到底是谁?
我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纪霄,他有很多秘密。而我,只是他巨大棋盘上,
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7接下来的几天,纪霄都很忙。他经常半夜才回来,
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我们之间,又回到了那种相敬如“冰”的状态。我心里很乱。
张医生的话,那个神秘的电话,像两块石头,压在我的心上。我越来越看不懂纪霄了。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冷酷?无情?可他又会在我孕吐的时候,第一时间关心我。
会因为我煮的一碗面,而流露出片刻的温情。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他更高明的演技?
我快要被这种猜忌逼疯了。这天下午,我正在客厅里发呆,纪霄的助理突然来了。“太太,
纪总让您准备一下,晚上要陪他出席一个慈善晚宴。”又是宴会。我有点头疼。
但我没有拒绝的权利。晚上,我换上助理送来的晚礼服,化了精致的妆。镜子里的女人,
陌生又熟悉。纪霄来接我的时候,看到我的样子,眼神闪了一下。真好看。他的心声,
像一颗小石子,在我心里激起一圈涟漪。我的脸,有点发烫。慈善晚宴,冠盖云集。
我挽着纪霄的手臂,扮演着恩爱夫妻。他今天没有装病,而是恢复了他总裁的身份。
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场强大。他一出现,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很多人上来跟他打招呼,攀关系。他都应付得游刃有余。只是,他的手,一直紧紧地牵着我。
好像生怕我走丢了。宴会进行到一半,我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在走廊上,
碰到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一个穿着红色长裙,明艳动人的女人。她看到我,愣了一下,
随即笑了。“你就是纪霄娶的那个……冲喜太太?”她的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我皱了皱眉。“你是?”“我是谁不重要。”她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重要的是,
你肚子里的那块肉,真的是纪霄的吗?”我的心一沉。“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呵,
”她冷笑一声,“我跟纪霄认识十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他从不碰来路不明的女人。你这种货色,也想爬上他的床?”一个为了钱,
连肚子都能出卖的女人,真恶心。她的心声,充满了鄙夷。原来,她是纪霄的爱慕者。
“这位小姐,”我看着她,笑了,“不管我是什么货色,我现在都是纪太太。而你,
什么都不是。”“你!”她的脸,瞬间涨红了。“还有,”我走近她,压低了声音,
“管好你自己的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纪霄,跟你那个所谓的‘男闺蜜’,
在酒店里做了什么。”这个信息,是我刚才从她心里“读”出来的。女人的脸色,
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她震惊地看着我,像是见了鬼一样。“你……你怎么知道?!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没走几步,
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纪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他看着我,
眼神很复杂。她……是怎么知道的?我心里咯噔一下。糟了。
我刚才是不是……暴露了什么?我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却什么都没问。
只是走过来,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我肩上。“夜里凉。”他说。然后,他牵起我的手,
对我说:“我们回家。”回去的路上,我们依然沉默。但我能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
比平时要用力。快到别墅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温念。”“嗯?”“刚才那个女人,
叫林薇。是我爸一个老战友的女儿。”他是在……跟我解释?“我们从小就认识。
但只是普通朋友。”我从来没喜欢过她。“哦。”我应了一声,心里却莫名地有点甜。
“还有,”他顿了-顿,看着我,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有我在。
”我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就在这时,我的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啊——”我痛得叫出了声,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怎么了?!”纪霄脸色大变。
“肚子……肚子好痛……”我的小腹,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一阵阵地抽搐。“快!
掉头去医院!”纪霄对着司机吼道。车子一个急转弯,朝着医院的方向飞驰而去。
我痛得快要晕过去了。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纪霄把我抱了起来,冲进了急诊室。“医生!
医生!”他的声音,充满了前所未ed有的惊慌和恐惧。8我醒来的时候,
人已经在病房里了。鼻尖是熟悉的消毒水味。纪霄就坐在我的床边,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他的脸色很差,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看起来一夜没睡。“你醒了?”见我睁开眼,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的喜悦。“我……我怎么了?”我动了动,感觉小腹还是隐隐作痛。
“你动了胎气。”他说,“医生说,幸好送来得及时,不然……”他没有说下去。
我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然,我这个“假孕”,就要当场露馅了。我心里一阵后怕。
“对不起,”我小声说,“给你添麻烦了。”“说什么傻话。”他摸了摸我的头,
“人没事就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你去那个宴会。他的心声里,充满了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