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伟握紧拖把杆，示意李莉跟在王雪身后。
走廊的窗户洒进最后几缕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细长。
"保持警惕。
"王雪低声道，消防斧横在胸前。
推开门的瞬间，戴伟屏住了呼吸。
赵静跪在地板上，正用三角巾为一个学生的腿止血。
那学生脸色青灰，脖颈处有明显的牙印，却出奇地安静。
赵静的白大褂沾满血迹，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赵老师！
"李莉冲了进去。
赵静猛地抬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随即又黯淡下来："你们不该来的。
""我们来救你。
"戴伟说。
"先救他。
"赵静指了指地上的学生，"他被咬了，但还没...完全转化。
"戴伟这才看清学生的脸——是高三（1）班的陈萌，王雪的妹妹。
她脸色惨白，却强撑着微笑："姐...姐会来救我的。
"王雪的手微微发抖，但声音依然冷静："还有多久？
""十二小时。
"赵静说，"我给他注射了镇静剂，延缓转化。
""转化？
"李莉声音发抖。
"被咬后24小时内会变成那种...东西。
"赵静轻声说，"镇静剂只能争取时间。
"陈萌突然抓住王雪的手："姐，对不起...我不该逃课。
""别说傻话。
"王雪握紧妹妹的手，"我们会找到解药。
"就在这时，陈萌的眼睛突然变得浑浊。
她猛地扑向王雪，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
"小心！
"戴伟大喊。
王雪迅速后退，消防斧横在身前。
赵静却扑在陈萌身上，死死按住她的肩膀："萌萌，坚持住！
我是赵阿姨啊！
"陈萌挣扎着，牙齿几乎碰到赵静的脸。
戴伟和李莉同时用拖把杆抵住陈萌的肩膀，将她压回地面。
"三角巾！
"赵静喊道。
戴伟迅速从急救箱取出三角巾，赵静熟练地将它塞进陈萌嘴里，防止她咬人。
陈萌渐渐安静下来，眼神恢复清明。
"我...我差点..."陈萌哽咽着说。
"没事了。
"赵静轻拍她的背，"赵阿姨在这里。
"王雪单膝跪地，紧紧抱住妹妹："对不起，我来晚了。
""你...你救了我。
"陈萌虚弱地说。
赵静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红十字急救包和手电筒："这是最后的药品了。
""赵老师，你的伤..."李莉注意到赵静手臂上的抓痕。
"皮外伤。
"赵静勉强笑了笑，"现在得去校长室。
林校长说那里有对讲机，能联系外界。
""林校长..."戴伟犹豫着说，"他己经被感染了。
"赵静的表情凝固了："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
"李莉说，"我们在校长室看见他...""他是为了保护我。
"陈莎突然开口，"今天早上，有学生在校长室闹事，林校长把我推进了储物间。
""闹事？
"王雪皱眉。
陈莎点点头："几个学生说校医院在做秘密实验，林校长不让他们进去。
后来...后来就乱了。
""校医院？
"赵静脸色一变，"那不是正规医疗机构，是学校和海城生物研究所合作的..."话没说完，陈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暗红色的唾液。
"萌萌！
"王雪惊呼。
赵静迅速检查："病毒在加速。
得马上注射镇静剂。
"她打开急救包，取出一管药剂。
戴伟注意到急救包上印着"海城生物研究所"的标志，生产日期是昨天。
"这是..."他刚要问。
"没时间解释。
"赵静将药剂注入陈萌体内，"我们得快走。
"就在这时，走廊传来更多的啃咬声。
阳光己经减弱，感染者开始活跃。
"走！
"王雪背起陈萌，"赵老师，你的伤需要处理。
""先离开这里。
"赵静说，"我知道一条近路。
"一行人迅速离开校医室。
戴伟走在最后，注意到赵静悄悄将一张儿童节贺卡塞进急救包——正是昨天在校长室看到的那张。
"赵老师..."他欲言又止。
赵静摇摇头："有些事，现在说不清楚。
"穿过走廊时，李莉突然停下脚步。
她盯着墙上的课表——今天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刘强的座位空着。
"如果...如果当时我跑得再快一点..."李莉声音发抖。
戴伟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想起刘强在校门口给李莉买煎饼果子的样子，想起他总在课间操时偷偷看李莉的眼神。
"这不是你的错。
"他笨拙地说。
"怎么不是？
"李莉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他是为了救我才...""他选择救你，是因为在乎你。
"戴伟轻声说，"就像...就像任何人遇到那种情况，都会选择救重要的人。
"李莉抬头看着戴伟，眼睛红红的："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戴伟想说"因为我也在乎你"，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因为母亲说过，人在危急时刻，只会想着保护重要的人。
"李莉没说话，只是默默点头。
她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和戴伟昨天偷的那颗一模一样。
"给。
"她将糖塞进戴伟手里，"提神用。
"戴伟握紧糖，感觉手心发烫。
"体育馆在那边！
"张明指着走廊尽头，"我的无人机显示那里相对安全！
""不行。
"赵静摇头，"体育馆太显眼，感染者会聚集在那里。
""但那里有食物和水！
"陈莎说。
"食物救不了命。
"赵静说，"我们需要找到病毒源头。
""源头？
"戴伟问。
赵静犹豫了一下："校医院。
但那里现在比体育馆还危险。
""先去校长室。
"王雪说，"拿到对讲机再说。
"一行人转向校长室。
戴伟注意到赵静走路时有些踉跄，手臂上的抓痕己经泛青。
"赵老师，你的伤..."他担心地问。
"我说了没事。
"赵静语气突然变硬，"现在最重要的是..."话没说完，她突然踉跄一下。
戴伟扶住她，触到她滚烫的额头。
"你在发烧！
"李莉惊呼。
"只是紧张。
"赵静试图挣脱，"别管我，快走。
""不行！
"李莉坚持道，"你可能己经...""我知道风险。
"赵静打断她，"但如果找不到解药，我们都会变成那种东西。
"他们终于到达校长室门口。
戴伟伸手推门，却发现门从里面锁死了。
"林校长说钥匙在花盆下..."陈莎摸索着。
就在这时，门内传来熟悉的咔吧声——骨节错位的声音。
接着是低沉的啃咬声，像一群醉汉在打嗝。
"校长..."李莉后退一步。
戴伟将耳朵贴在门上。
里面传来拖拽声和液体滴落的声音，还有...咀嚼声。
"他...他还在吃东西..."张明声音发抖。
王雪示意大家后退，消防斧横在胸前。
戴伟握紧拖把杆，手心全是汗。
他偷偷看了李莉一眼，发现她脸色惨白，却异常坚定。
"我们得进去。
"赵静说，"对讲机可能还..."话没说完，门缝下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混着消毒水的气味。
"退后！
"王雪喊道。
他们刚退到安全距离，门把手开始剧烈晃动。
里面的东西——曾经是林校长的东西——正在试图破门而出。
戴伟突然想起什么："窗户！
校长室有窗户！
"他们迅速绕到校长室侧面。
二楼的窗户开着，但离地面有三米高。
"搭人梯！
"王雪说。
戴伟蹲下，王雪踩上他的肩膀。
就在王雪准备翻窗时，校长室的门突然被撞开！
一个感染者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是林校长。
他的校服沾满血迹，领带歪在一边，手里还握着半截对讲机。
他的眼睛浑浊无神，却死死盯着活人的方向。
"日光！
"王雪喊道，"拉开窗户！
"戴伟和李莉迅速拉开走廊的窗户。
晨光倾泻而入，林校长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
王雪抓住机会，一斧将他的脊柱斩断。
林校长终于彻底不动了。
"快进去！
"王雪说。
戴伟扶着赵静爬上窗户。
就在他准备跟上时，李莉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戴伟..."她的声音很轻，"如果...如果我也被咬了，你会...""别说傻话。
"戴伟打断她，"你不会的。
"李莉摇摇头："我是说...如果。
"戴伟看着她红红的眼睛，想起刘强扑向她时的情景。
他深吸一口气："我会和你一起面对。
"李莉没说话，只是握紧了他的手。
他们翻进校长室，发现办公桌上摆着"海城一中校长林国强"的名牌，旁边是一个高考倒计时牌——"距离2024年高考仅剩27天" 。
对讲机就在桌上，但屏幕己经碎裂。
"没用了。
"张明检查后说。
赵静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对讲机："备用的。
"她按下通话键，只听到沙沙的杂音。
"没信号。
"她失望地说。
"全市通讯都断了。
"张明说。
就在这时，陈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暗红色的唾液。
"萌萌！
"王雪惊呼。
赵静迅速检查："病毒在加速。
得马上注射镇静剂。
"她打开急救包，却发现药剂己经用完。
"还有一管。
"陈莎从口袋里掏出一管药剂，"我在广播室找到的。
"赵静接过药剂，犹豫了一下："这是...海城生物研究所的实验品。
""能救萌萌吗？
"王雪问。
赵静摇摇头："我不知道。
但不用的话，她撑不过今晚。
""用吧。
"王雪说，"总比...总比变成那种东西好。
"赵静将药剂注入陈萌体内。
陈萌渐渐安静下来，呼吸变得平稳。
"她需要休息。
"赵静说，"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体育馆。
"戴伟说，"那里有储备物资，还有应急出口。
""太危险了。
"王雪摇头，"感染者会聚集在那里。
""但那里有食物和水！
"陈莎说。
"食物救不了命。
"赵静说，"我们需要找到病毒源头。
""源头在哪？
"戴伟问。
赵静看着急救包上的标志，轻声说："校医院。
但那里现在比体育馆还危险。
""为什么？
"李莉问。
赵静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因为病毒...可能源于那里。
"办公室陷入沉默。
戴伟想起刘强在校门口给李莉买煎饼果子的样子，想起他总在课间操时偷偷看李莉的眼神。
那些平凡的校园日常，如今却像隔世般遥远。
"我们得做点什么。
"李莉说，"不能就这样等死。
""先活下来再说。
"王雪冷冷地说，"体育馆有物资，我们得在阳光减弱前到达。
"一行人准备离开校长室。
戴伟走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林校长的尸体。
办公桌上，高考倒计时牌的数字仿佛在嘲笑他们——"距离2024年高考仅剩27天" ，可现在，高考还重要吗？
走廊的窗户透进最后几缕阳光。
戴伟握紧手中的拖把杆，护在李莉身前。
前方，更多的啃咬声在等待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