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沿溪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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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阳光穿透林间的雾气,驱散了夜的恐怖和寒意。

鸟鸣变得清脆,整个世界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李维却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

但他不敢耽搁,用溪水洗了把脸,冰冷的水***得他精神一振。

他处理了手上的伤口,用剩下的布条仔细包好。

然后将那件写着“活下去”的文化衫彻底撕开,一部分包脚做简陋的“鞋子”,另一部分则用来包裹他昨晚熬夜用石片艰难削制的几件“工具”:一个更趁手的石刀,一个尖头的挖掘棍。

他小心地熄灭火堆,确保没有半点火星残留——森林火灾比野兽更可怕。

然后,他最后看了一眼这个短暂停留的“初生点”,毅然沿着溪流,向下游走去。

这条路远比想象难走。

溪边巨石嶙峋,湿滑无比,经常需要手脚并用地攀爬。

茂密的植被不断阻挡去路,他需要不停地用木矛拨开,或者艰难地绕行。

饥饿感持续地折磨着他。

他看到溪中有鱼游动,尝试用矛去刺,却总是差之毫厘。

他发现一些灌木上结着红色的浆果,但他根本不敢尝试——鲜艳的颜色在自然界往往是危险的警告。

最终,他只能挖一些看起来眼熟的、类似野菜的植物根茎,也顾不上清洗,在衣服上擦擦泥就塞进嘴里,苦涩的味道弥漫口腔,但至少缓解了胃部的灼烧感。

走了大半天,太阳升到头顶时,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前方的景象变了。

脚下的路似乎变得平整了一些,溪流对岸出现了一条模糊的、被踩出来的小径!

有人活动的痕迹!

希望像野火一样在他心中燃起。

他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沿着小径向前冲。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他猛地吸了吸鼻子。

空气中,飘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炊烟味!

是柴火燃烧的味道,里面还夹杂着一种食物烹饪的香气!

李维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大叫起来。

他循着味道,小心翼翼地向前摸去。

拨开最后一丛挡眼的树枝,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小溪在这里变得宽阔,形成一个小水潭。

下游不远处,几块开垦出的田地映入眼帘,里面种着些他认不出的作物。

更远处,几间低矮的、由泥土和茅草搭建的房屋簇拥在一起,屋顶正冒出袅袅炊烟。

一个小村庄!

真的有人的村落!

巨大的狂喜和激动冲击着李维,他几乎要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但就在迈出脚步的前一秒,他硬生生停住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烂不堪、染满泥污的古怪衣物(现代T恤和牛仔裤的残骸),头发凌乱,脸上恐怕也是污秽不堪,手里还拿着一根削尖的木棍,腰里别着石刀。

这副尊容,出现在一个古代的村庄外……“他们会把我当成野人?

土匪?

还是……妖怪?”

李维的心沉了下去。

首接出现,风险太大了。

古代村庄往往排外,尤其对他这样形貌诡异、来历不明的人。

被乱棍打死或者扭送官府的可能性,远高于被热情接纳。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压下立刻寻求庇护的冲动,缓缓退回到树林的阴影里。

他需要观察。

他找到一个既能俯瞰村庄入口,又足够隐蔽的树丛,蜷缩起来,像一匹孤独的狼,谨慎地打量着自己的猎物——那个代表着他生存希望,也可能意味着未知危险的,小小的古代村落。

他要知道,这里的人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什么时候活动,村里有什么人。

他必须找到一个最安全、最不易引起敌意的接触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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