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灯中书阁藏玄机,小七认主显神通
不是因为风。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撞着肋骨,连带着胸腔里那盏青铜灯都在微微发烫。
方才被蚀骨藤扎穿的右手背,此刻连个红印都寻不见,反而有股热流顺着血管往上窜,在丹田处凝成个小团,随着呼吸轻轻跳动。
“小墨?”
周伯的扫帚“啪嗒”掉在地上。
老人佝偻着背首起身,枯枝般的手指抖得厉害,扫过陈墨发顶时带起几片落叶:“你...你这是...”陈墨摸了摸发烫的耳垂。
他能感觉到周伯的玄气正顺着腕脉探进来,像条小蛇似的在他体内游走,末了突然攥紧他手腕:“练气西重?!”
老人浑浊的眼睛里泛起水光:“三年了,你卡在三重整整三年,今早还中了蚀骨藤的毒...”陈墨低头看自己的手掌。
指节分明的手心里,还残留着方才撕开蚀骨藤时的触感——那藤蔓硬得像铁,他却像扯烂布似的轻易撕开。
他想起那只被吸入书阁的灵猴,想起木匾上“万灵书阁”西个鎏金大字,喉咙突然发紧:“周伯,我好像...有了奇遇。”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咔嚓”一声。
是篱笆门被踹开的动静。
赵岩攥着短刀冲进来时,额头还挂着方才逃跑时的冷汗。
他盯着陈墨完好无损的右手,又扫过地上被撕成两段的蚀骨藤,喉结滚动两下:“杂役就是杂役,装神弄鬼有意思吗?”
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刀尖指向陈墨心口,“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脸还能装多久——”陈墨侧头。
他看见赵岩挥刀的动作慢了半拍。
刀光划破空气的嘶鸣在耳中被无限拉长,连对方瞳孔里的狠厉都清晰得可怕。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以往赵岩动手,他只能凭本能缩脖子,现在却能看清对方手腕的发力轨迹,甚至预判短刀会从哪个角度刺来。
“赵师兄。”
陈墨开口,声音比想象中稳,“你三番两次找我麻烦,就因为我不肯把每月的杂役补贴分你?”
赵岩的刀尖顿在离陈墨咽喉三寸处。
他望着陈墨清亮的眼睛,后脊突然窜起寒意——这双眼睛从前总垂着,像被踩进泥里的草,现在却亮得扎人。
他咬咬牙,刀尖又往前送了半寸:“老子教训杂役还要理由?”
陈墨没躲。
他能感觉到那股热流突然从丹田涌到脚底。
右腿肌肉轻轻一绷,整个人便像被风吹动的纸鸢,轻飘飘退到三步外。
赵岩的刀尖擦着他衣领划过,割下一缕碎布,飘落在地。
药园里静得能听见落叶打在竹架上的声响。
赵岩盯着空无一物的指尖,又抬头看陈墨。
后者正弯腰捡起周伯的竹扫帚,竹枝上的枯叶簌簌往下掉:“赵师兄要是手痒,不如比划比划?”
“你!”
赵岩的脸涨成猪肝色。
他甩开刀鞘,掌心腾起青灰色雾气——那是外门功法《烈风掌》的征兆。
“老子让你知道,杂役就是杂役,就算偷学了什么歪门邪道——”话音未落,陈墨突然觉得眉心一热。
有团白光从胸口的青铜灯里钻出来,在他意识深处炸开。
他看见一片古色古香的书阁,檀木书架上飘着点点荧光,最前排的木牌上写着“灵猴·小七”。
木牌下蹲着只白毛小猴,正歪着脑袋冲他挤眼睛,红***在阴影里格外显眼。
“呆子,躲左边!”
脆生生的童音在脑子里炸响。
陈墨想都没想,左脚尖点地旋身——赵岩的掌风擦着他右肩刮过,将身后的药篓拍成碎片,里面的灵草碎成绿渣。
“好快的步子!”
周伯扶着篱笆惊叹。
陈墨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动作。
他刚才明明只是跟着首觉动,可每一步都精准避开了赵岩的攻击轨迹,像有双无形的手在牵着他的腿。
再看意识空间里的小七,正得意地晃着尾巴:“本大王的千幻步,可是能追上风的!”
赵岩的额头渗出冷汗。
他连出七掌,掌风在药园里刮起小旋风,却连陈墨的衣角都碰不到。
最后一掌劈空时,他踉跄着撞翻药架,半筐洗干净的灵参滚了满地。
陈墨握着竹扫帚走过去。
竹枝扫过赵岩攥紧短刀的手腕,不轻不重敲了一下。
赵岩痛呼一声,短刀“当啷”落地。
陈墨弯腰捡起刀,刀尖挑起赵岩的下巴:“赵师兄,杂役的命也是命。”
围观的外门弟子不知何时聚了一圈。
有人倒吸冷气,有人交头接耳:“那是赵岩啊,练气五重的外门弟子,怎么被个杂役压着打?”
“没看见那步子吗?
跟灵猴似的...“赵岩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狠狠瞪了陈墨一眼,抓起地上的短刀就要跑,却被陈墨用扫帚棍勾住脚踝。
“扑通”一声,他摔进药架下的泥坑里,浑身沾着灵参叶子,活像只落水的公鸡。
“陈墨!
你等着!
“赵岩抹了把脸上的泥,踉跄着爬出药园,”我舅舅是外门执事,你死定了——““小墨。”
周伯走过来,拍了拍他肩膀。
老人的手还是抖的,眼里却泛着笑,“去把扫帚放回去吧,等会该浇灵竹了。”
陈墨应了一声。
他望着赵岩跑远的背影,又低头看掌心的竹扫帚——刚才那股热流不知何时退了,可他能感觉到,丹田处的气团比之前更凝实了些。
意识空间里的小七正啃着根虚拟的香蕉,见他望过来,还举着香蕉晃了晃:“呆子,晚上记得给我带桃子,甜的!”
夕阳把药园染成金色时,陈墨蹲在井边洗扫帚。
水纹里映出他的脸,还是那副清瘦模样,可眼神不一样了——从前像蒙着层灰,现在却亮得像淬过的剑。
“小墨!”
周伯在竹屋前喊,“饭好了!”
陈墨应了一声,把扫帚挂在屋檐下。
他摸了***口的青铜灯,触手温凉,可灯壁上似乎多了些细微的凸起,像某种古老的铭文。
他想起小七说的“灯油浇灌”,想起书阁里那些空着的书架,嘴角不自觉翘起来。
深夜,陈墨躺在漏雨的破木床上。
月光从瓦缝里漏进来,照在床头的青铜灯上。
他伸手摸了摸灯壁,指尖触到几道浅浅的刻痕——是铭文,很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明天...”陈墨对着月光呢喃,“明天就研究你。”
青铜灯在他掌心轻轻嗡鸣,像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