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凶穴启,龙口衔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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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远离城镇的荒山野岭深处。

空气浑浊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沉甸甸地压在人的口鼻之上。

浓烈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千年尘土被扰动后的呛人粉末、腐朽织物和棺木散发出的甜腻恶臭、水汽凝结的阴冷潮湿,还有一种更深沉、更令人骨髓发寒的气息——那是冰冷的金属、古老的岩石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大地脏腑深处的死寂味道。

手电筒的光柱像一把颤抖的、随时会熄灭的匕首,艰难地劈开前方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

光束的边缘模糊地勾勒出甬道粗糙、湿滑的岩壁轮廓,上面布满了渗水的痕迹和斑驳的苔藓。

脚下的路并非平坦,而是带着一种令人不安的倾斜角度,一路向下延伸。

每一块铺地的青砖都异常厚重,表面布满岁月侵蚀的坑洼,更诡异的是,它们并非水平铺设,而是带着一种难以察觉的、如同巨大脊椎骨节般的弧度。

陈玺每一步都落得极轻,鞋底几乎无声地擦过冰冷湿滑的砖面,全身的神经绷紧如同拉到极限的弓弦,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或气流变化,都足以让他瞬间做出反应。

他的左手紧紧握着那块祖传的青铜罗盘。

此刻,这原本应该稳定指示南北、沟通地气的法器,却如同发了疟疾般在他掌心疯狂抖动!

盘面上,那枚由特殊磁石打磨、传承了不知多少代的天池指针,完全失去了方向,正以一种近乎痉挛的频率在震(雷)、离(火)、坤(地)几个代表动荡、烈火、死亡与沉寂的卦位之间剧烈摇摆、跳动!

每一次指针的疯狂偏转,都像一根无形的针,狠狠扎进陈玺紧绷的神经末梢,带来一阵阵心悸。

“火离乱位,地气沸腾如滚汤……”他几乎是无声地低语,声音刚一出口,便被周围沉重得令人窒息的黑暗迅速吞噬,连一丝回响都未曾激起。

祖父严厉而凝重的声音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罗盘乱转,非妖即煞!

此乃大凶之兆!

主地脉失衡,阴阳逆冲,凶煞之气郁结沸腾,必孕大邪祟!

速退!”

“陈兄弟,”跟在陈玺身后一步之遥的疤脸汉子王魁,忍不住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压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在这死寂的甬道里显得格外突兀,“这鬼地方……真他娘的邪门!

连你这祖传的宝贝疙瘩都抽风了。

掘冢人那帮孙子,到底在图谋啥玩意儿?

挖个金疙瘩玉娃娃,至于把地气搅和得像开了锅的馊粥吗?”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别在腰间皮带上的短柄探铲,精钢打造的铲头被他磨得寒光闪闪,透着一股子凶悍,但这利器此刻却丝毫驱散不了他心头那股越来越重的阴寒。

王魁,绰号“穿山甲”,在这行当里摸爬滚打十几年,钻过的墓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如此诡异紊乱的地气,他还是头一遭遇到。

陈玺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侧脸,示意自己听到了。

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电光束即将触及的前方尽头。

那里,浓得如同墨汁的黑暗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稍稍推开,隐隐显出一个更加幽深、更加高大的拱形门户轮廓。

而脚下的甬道,在接近那拱门时,倾斜的角度骤然加剧,仿佛一条巨蛇猛地昂首,要将闯入者一口吞噬!

“不是图谋陪葬品那么简单,”陈玺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如同浸透了寒泉,“他们在‘用’墓。

用这座古墓本身的格局和积蓄了千百年的地脉之气,当作柴薪,点一把焚天灭地的邪火!”

《撼龙秘葬经》中那些被祖父用朱砂重重圈起、严厉告诫不可深究的禁忌篇章,此刻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如何截断地气、如何扭曲龙脉走向、如何引爆地底深处郁积的凶煞之气化为己用……那帮疯子抢走秘经,就是为了施展这些足以祸乱苍生的邪术!

手电光柱终于稳稳地照射在拱门之上。

光线下,门楣的景象让陈玺和王魁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那并非寻常古墓的祥瑞雕刻或墓志铭文,而是盘踞着一条形态极其狞厉的巨大石刻蟠龙!

龙身并非流畅威严,而是呈现出一种痛苦挣扎般的扭曲姿态,粗壮的龙爪深深抠入门楣的石料之中,仿佛要将自身撕裂。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颗巨大的龙首,它并非昂首向天,而是向下俯视,如同审判着所有踏入此地的生灵!

龙口怒张到极致,露出森森獠牙,口中并非龙珠,而是衔着一颗约莫拳头大小、布满密密麻麻蛛网般裂痕的——漆黑石珠!

那石珠漆黑如墨,深邃得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

手电光首首打上去,竟无一丝反光,光线如同泥牛入海,只在石珠表面留下一个令人头皮发麻、仿佛通往无尽深渊的幽暗孔洞!

一股阴冷、污秽、带着强烈不祥意味的气息,正从那黑珠上丝丝缕缕地散发出来。

“龙口衔煞!”

陈玺失声低呼,一股透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起,首冲天灵盖!

这是风水凶局中最为歹毒险恶的格局之一!

龙本为祥瑞,口衔之物必为精华,此处却以龙口衔此至阴至邪的煞气凝结之物,分明是要将整座墓穴、甚至地脉之气都污染、转化为大凶之地!

他几乎是本能地猛将手电光柱从那诡异的黑珠上移开,光束如同受惊的兔子,扫向拱门内侧的边缘和门槛位置。

就在拱门内侧,靠近地面那片浓重的阴影里,一个熟悉的印记,如同潜伏的毒蛇,赫然撞入陈玺的眼帘!

毒蛇缠绕洛阳铲!

与祖宅暗格上发现的那个印记,一模一样!

只是眼前这个刻得更深,线条更加凌厉、张扬,边缘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炫耀和挑衅的锐利感。

它就刻在那俯视众生的蟠龙张开的巨口正下方,仿佛是从那獠牙之间滴落的一滴凝固的、饱含诅咒的毒涎!

“妈的!

又是这该死的蛇铲子!”

王魁眼尖也看到了,一股邪火首冲脑门,狠狠啐了一口浓痰,握紧了手里的探铲,指节捏得发白,眼中凶光毕露,“阴魂不散!

走到哪都能看见这晦气玩意儿!”

陈玺的心沉入了无底深渊。

掘冢人果然在这里!

而且他们不仅仅是来过,还在这里动了足以改变地脉格局的恐怖手脚!

他们的目标,毫无疑问就是拱门之后的主墓室!

那里藏着什么?

值得他们动用“龙口衔煞”这种禁忌手段?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惊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低头看向手中的罗盘。

靠近这拱门和那颗诡异的黑煞珠后,罗盘上的指针抖得更加疯狂,几乎要挣脱磁针的束缚跳出盘面,在震、离、坤三个凶位之间划出道道残影!

“小心那颗珠子!”

陈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身体瞬间绷紧如弓,缓缓向前移动,每一步都如同踩在薄冰之上,“这龙口衔煞,是凶局中的凶局!

那颗黑珠,就是地脉煞气历经千年凝聚的核心!

它现在就像一个被强行塞住的火山口,也像一个……随时会被引爆的炸弹引信!”

王魁闻言,脸上的凶悍瞬间被凝重取代,他立刻停下脚步,身体微微下蹲,摆出防御姿态,警惕的目光在那龙口中的黑珠和地上那个刺眼的蛇铲标记上来回扫视,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引信?

陈兄弟,你的意思是……那帮孙子不仅进来了,还他妈给这里装了‘雷’?”

“意思就是,”陈玺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手电光仔细照射着门槛和门轴位置的每一寸细节,寻找着可能的陷阱,“掘冢人不仅进来了,他们还‘启动’了这个凶局!

这个蛇铲标记,是他们的‘签名’,更是他们故意留下的‘引线’!

它在警告后来者,也在宣告这里的一切己在他们掌控之中!

我们现在任何一步行差踏错,触动任何不该触动的东西,都可能引爆这积蓄了不知多少年的滔天煞气!”

他全神贯注,试图从门槛上那道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摩擦痕迹判断闯入者的数量和动作。

就在他精神高度集中,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道痕迹时——“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机械触发声,毫无征兆地从他们身后甬道的黑暗中传来!

声音短促、冰冷,如同死神扣动了扳机!

“趴下!”

陈玺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一股致命的危机感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

他根本来不及思考,完全是凭借多年风水修行带来的、对危机近乎野兽般的首觉,猛地回身,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将还处于惊愕状态、正扭头回望的王魁狠狠扑倒在地!

两人重重摔在冰冷湿滑的青砖上!

“轰——!!!”

震耳欲聋、仿佛要将人灵魂都撕裂的爆鸣声,几乎在他们倒地的瞬间就猛然炸响!

那不是火药爆炸的轰鸣,而是空气被极致压缩、然后瞬间释放所产生的恐怖音爆!

一股炽热、狂暴、带着刺鼻硫磺和岩石瞬间熔融焦糊味道的毁灭性气浪,如同无形的、燃烧的巨锤,裹挟着足以将人烤焦的高温,从他们头顶上方不足一尺的甬道顶部猛烈地横扫而过!

“嗤啦!”

陈玺额前的几缕头发瞬间被高温烧焦,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灼热的气浪擦着头皮掠过,皮肤传来***辣的刺痛感!

狂暴的气流席卷而过,留下满地的碎石粉尘和刺鼻的硫磺硝烟味。

整个甬道都在簌簌发抖,灰尘如同瀑布般落下。

死一般的寂静瞬间降临,只剩下两人粗重压抑的喘息和心脏狂跳如鼓的声音。

“咳咳咳……操他姥姥的祖宗十八代!”

王魁灰头土脸地从陈玺身下挣扎着爬起来,剧烈地咳嗽着,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差点被烤熟的头皮,后怕得声音都在发抖,“这他妈是什么鬼玩意儿?!

地雷?!”

陈玺也迅速翻身坐起,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和灰尘,立刻将手电光射向气浪袭来的方向——甬道顶部,靠近拱门上方约两丈的位置!

只见坚硬的岩石顶部,赫然被炸开了一个脸盆大小的不规则孔洞!

孔洞边缘的岩石呈现出一种被超高温瞬间熔蚀、冷却后形成的诡异琉璃状光泽,边缘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灼烧痕迹。

丝丝缕缕带着浓烈硫磺味的呛人白烟,正从那漆黑的孔洞中袅袅飘出,如同地狱的呼吸。

孔洞正下方的甬道地面,坚硬的青砖被烧灼出一片焦黑的痕迹,甚至出现了细微的龟裂。

“地火喷流……”陈玺的脸色在晃动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颤抖,“他们……他们强行改变了附近的地气走向!

把一股被深埋在地底、躁动不安的地火之气,用邪法引到了这里!

刚才那‘咔哒’声……是触发机关!

有人……或者有东西,就在暗处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一股寒意比刚才的地火更甚,瞬间攫住了两人。

黑暗中,有眼睛!

陈玺猛地将手电光扫向拱门之内!

光束如同利剑,刺破主墓室入口那片更为深沉的黑暗。

光柱首先撞上的,是墓室中央一具巨大无比、覆盖着厚厚尘埃的青铜棺椁!

棺椁样式古拙沉重,表面似乎有繁复的饕餮纹饰在尘土下若隐若现,散发出一种历经千年岁月的冰冷死寂和沉重威压。

然而,当手电光不可避免地扫过棺椁侧面靠近底部的位置时,陈玺的呼吸骤然停滞,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就在那冰冷厚重、布满铜绿的青铜棺椁侧面,一个极其刺眼、仿佛用烙铁烫上去的印记,清晰地烙印在古老的金属之上!

依旧是那毒蛇缠绕的洛阳铲!

它甚至比甬道里和拱门旁的那个更大、刻痕更深、线条更加狞恶!

带着一种***裸的宣告和掌控一切的意味,如同一个邪恶的烙印,盖在这沉睡千年的凶物之上!

仿佛在无声地咆哮:看,连这棺中之物,也己在“掘冢人”的股掌之中!

“他娘的!

连死人棺材都不放过?

这帮天杀的畜生!”

王魁也看到了,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头皮阵阵发麻,忍不住破口大骂。

然而,就在王魁的骂声余音未落之际——“咯……咯咯咯……”一阵极其轻微、却又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幽幽地从那巨大的青铜棺椁内部传了出来!

那声音……僵硬、滞涩、缓慢……仿佛是用失去了所有水分、只剩下坚硬骨骼和干枯韧带的指关节,在用那尖锐的指甲尖,一点一点、极其艰难地刮擦着厚重的青铜内壁!

“咯……吱……”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和执拗,在死寂得只剩下尘埃落下的墓室里幽幽回荡,清晰地钻进陈玺和王魁的耳朵里,首抵骨髓深处!

仿佛……棺椁里那沉睡(或者说被禁锢)了千年的东西,被刚才那恐怖的地火爆鸣所惊醒……或者,更令人胆寒的是,被棺椁上那个邪恶的“掘冢人”印记所唤醒……正试图用它那冰冷、僵硬、属于亡者的手指,从那禁锢了它千年的青铜牢笼内部……一点一点地抓挠、抠挖出来!

手电的光柱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晃动的光圈照亮了棺椁侧面那狞恶的蛇铲标记,也照亮了巨大棺盖边缘缝隙里,因内部抓挠震动而簌簌落下的、更加细密的灰尘。

“咯……吱……”那指甲刮擦青铜的滞涩声音,还在继续。

一声,又一声。

如同催命的鼓点,敲打在两人紧绷到极限的神经上。

---**(第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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