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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沅和沈砚青梅竹马十五年,却抵不过救了沈砚一命的穿越女。沈砚大婚那日,

苏沅亲手折断沈砚赠自己的桃木簪。“沈砚,愿你与她百年好合,永生不必再见我。

”三年后战场重逢,苏沅为救他身中数箭。弥留之际,沈砚疯了一样吻苏沅:“阿沅,

我错了,求你再看我一眼...”可她已经再也看不见了。而他终究,还是弄丢了她。

在那个雨落相思的夏日。在这个泪染轮回的黄昏。]初夏的雨,来得急,

带着一股子不管不顾的泼天劲儿,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雾,

连带着整座城池都染上了一层潮润的灰蒙。苏沅撑着一把泛黄的油纸伞,

站在沈府侧门外那棵老槐树下,已有小半个时辰。雨水顺着伞骨滑落,

在苏沅脚边汇成一小圈湿痕。裙摆下方绣着的几朵缠枝莲,不可避免地浸了水,

颜色深了一重,沉甸甸地贴着脚踝。苏沅望着那扇紧闭的朱红侧门,

目光像是要穿透那厚重的木板,看清里头的光景。今日是沈府的大日子,宾客盈门,

喧闹声隔着高墙和雨幕,隐隐约约地传出来,听不真切,却又无孔不入地钻进耳朵里。

“沈将军和那位林小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啊!”“可不是嘛,听说林小姐不仅貌美,

还是沈将军的救命恩人,在边关那种苦寒之地……”零星的议论被雨水打散,

却又顽强地拼凑出令人心寒的轮廓。沈砚。苏沅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

舌尖泛起一股铁锈般的涩意。他们相识于总角之年,至今整整十五载。一起掏过鸟窝,

一起挨过夫子的戒尺,一起在春日里放飞纸鸢,一起在冬夜里分食一个烤得暖烘烘的红薯。

沈砚曾在这棵老槐树下,笨拙地将一枚自己削刻的桃木簪***苏沅的发间,少年耳根通红,

语气却故作凶狠:“苏沅,以后……以后你的头发,只能我来绾!”那时阳光正好,

穿过枝叶的缝隙,在沈砚肩头跳跃成金。如今,老槐树依旧,树下却只剩苏沅一人,

听着沈砚迎娶新妇的喜乐。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小厮探头出来,看见苏沅,

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堆起几分尴尬又疏离的笑:“苏……苏小姐,您怎么还在这儿?

这雨下得大,仔细着了寒气。今日府里事忙,怕是……”苏沅打断他,

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我不找谁,只是站一会儿,这就走。”小厮如蒙大赦,

缩回头,迅速关上了门,将那一点点缝隙里漏出的、更为清晰的喧闹与喜气,

重新严严实实地封了回去。雨更大了些,砸在伞面上,噼啪作响。苏沅缓缓抬手,

从发间取下了那枚桃木簪。年岁已久,木质已有些发暗,但簪头那朵歪歪扭扭的沅花图案,

却依旧清晰。那是沈砚当年埋首刻了许久,手指被刻刀划破了好几道口子,

才勉强成型的“沅”字花。指尖摩挲着那粗糙的纹路,一丝冰凉的弧度在苏沅唇角绽开,

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决绝。“咔嚓。”一声极轻微,却又极清晰的脆响。桃木簪在她手中,

应声而断。裂口处,是新生的、刺目的木茬。苏沅松开手,两截断簪落入脚下浑浊的积水里,

悄无声息,连个水花都未曾溅起。那抹承载了十五年光阴的暗色,很快被泥水浸染,

污浊不堪。苏沅抬眼,再次望向那扇再也不会为她打开的朱红侧门,

声音轻得像是一缕即将散去的烟,却又带着一种斩断一切过往的冷硬:“沈砚,愿你与她,

百年好合,永生……不必再见我。”说完,苏沅转身,撑着那把旧伞,

一步步走入滂沱雨幕之中。背影单薄,脊背却挺得笔直,不曾回头一次。---三年光阴,

弹指而过。边关,黄沙莽莽,朔风凛冽。空气中的血腥气浓得化不开,

混合着尘土和死亡的味道,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残阳如血,

将天际染成一片凄厉的橘红,映照着下方尸横遍野的战场。一场恶战刚刚结束,

短暂的死寂里,只剩下风呜咽着掠过戈壁滩的声响。苏沅穿着一身染血的戎装,

原本清丽的面容被风沙和血污侵蚀,只剩下一双眼睛,沉静得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映不出天光,也映不出血色。苏沅靠在半截残破的战车车轮旁,

左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还在汩汩冒着血,

随军的医士正手忙脚乱地用撕下的衣摆试图为苏沅包扎。她的目光却越过忙碌的医士,

落在不远处那个被亲兵簇拥着的身影上。沈砚。三年的军旅生涯,

将沈砚身上最后一丝少年意气也磨砺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属于将领的冷硬与锋锐。

玄铁盔甲上遍布刀剑划痕,沾满暗红的血渍,下颌线绷得极紧,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正听着下属的急报,眼神锐利如鹰隼。沈砚似乎感应到苏沅的注视,倏然抬眼望来。

四目相对。苏沅清晰地看到,沈砚眼底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愕,有不解,

或许……还有一丝苏沅不愿去深究的、迟来的什么。苏沅迅速垂下眼睫,掩去所有波澜,

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无意间的扫视。心口处,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

绵密而持久的疼。沈砚怎么在这里?还成了驰援的先锋将?疑问只在脑中盘旋一瞬,

便被更强的警惕取代。战场之上,容不得半分私情牵绊。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裹挟着凄厉的破空之声,竟精准无比地直奔沈砚后心而去!

速度之快,角度之刁,令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沈砚正凝神听着军报,对身后的危险浑然未觉。

“将军小心!”亲兵的惊呼声撕裂了短暂的平静。苏沅的身体,却比她的思绪动得更快。

几乎是在看到那点寒芒的瞬间,苏沅猛地推开身前的医士,如同离弦之箭,

不管不顾地朝着那道身影扑了过去!“噗——”利刃穿透皮肉的声音,沉闷得让人心头发慌。

第一箭,正中苏沅的肩胛,巨大的冲力让她向前一个踉跄。紧接着,是第二箭,

第三箭……“嗖!嗖!”从侧翼阴影处,竟又接连射出数箭,显然埋伏已久,目标明确,

就是要置沈砚于死地!苏沅用自己的背脊,为沈砚筑起了一道单薄却坚绝的屏障。

箭矢入体的剧痛瞬间炸开,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贯穿,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江倒海。

喉间涌上大股大股的腥甜,苏沅强行咽下,却仍有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唇角溢出。

世界的声音仿佛瞬间远去,变得模糊不清。苏沅只感觉到一双手臂猛地抱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那么用力,几乎要将苏沅的骨头勒断。视线开始迅速变得昏暗,模糊。苏沅努力睁大眼睛,

想最后看清一点什么,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张放大的、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的脸庞,

以及沈砚那双猩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的眼睛。沈砚的嘴唇在剧烈地翕动着,

像是在嘶吼着什么。可苏沅听不见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塞进了一整个蜂巢。

身体里的力气,连同那些纠缠了苏沅多年的爱恨、不甘、怨怼,都随着温热的血液,

一起飞速地流逝。真冷啊……这关外的风,比京城冬日的雪,还要冻入骨髓。

苏沅想起三年前那场冰冷的夏雨,想起那枚沉入污水的断簪。原来,宿命早已写好了结局。

也好。这样,也好。最后一点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苏沅似乎感觉到,

有什么滚烫的、带着咸湿气息的东西,一滴,一滴,重重地砸落在苏沅逐渐冰冷的脸颊上。

还有一声模糊的、撕心裂肺的,仿佛来自遥远彼岸的呼唤,穿透了厚重的黑暗,

隐约触及苏沅即将涣散的神智:“阿沅——!

我错了……求你……再看我一眼……”那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彻底的慌乱,

与绝望的哀恸。可是……苏沅已经,看不见了。眼前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连最后一点模糊的光感都消失了。只有耳边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像钝刀子割着残留的意识。

“……军医!军医在哪儿!救她!给我救活她——!”是沈砚的声音。变了调,

裹着沙砾和血腥气,颤抖得不成样子。有什么滚烫的液体,更急更密地砸在苏沅脸上,

混着她自己不断涌出的血,一片黏腻。苏沅感觉身体被死死箍住,

勒得苏沅残存的那点生气都要散尽。一个冰冷的、带着铁锈味和尘土气息的什么东西,

胡乱地、用力地压在了苏沅的唇上。是沈砚的唇。在发抖,磕碰到了苏沅的牙齿,

徒劳地想要堵住苏沅口中不断溢出的血沫。错了。沈砚。一切都错了。苏沅想起很多年前,

也是沈砚,偷偷拉着苏沅到后院那株老桃树下,趁苏沅不备,

飞快地在苏沅额上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然后红着脸跳开,结结巴巴地说:“阿沅,

我……我以后娶你。”那时的风是暖的,带着桃花的甜香。不是现在这样,冰冷,绝望,

满是死亡的味道。箍着苏沅的手臂收得更紧,

那压抑的、如同困兽般的呜咽就响在苏沅的耳畔。沈砚好像在用尽全身力气摇晃着苏沅,

又好像只是抱着苏沅,颤抖得无法自持。“阿沅……阿沅你看着我!看着我!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求你睁眼看看我……”沈砚的唇移开,

又疯狂地、毫无章法地落在苏沅的眼皮上,试图用那滚烫的温度熨开苏沅已然沉寂的双眼。

没用的。苏沅看不见沈砚此刻的狼狈,看不见沈砚猩红的眼底是否真有悔意,

也看不见沈砚脸上纵横的是泪还是血。那三支淬了毒的狼牙箭,不仅撕裂了苏沅的肺腑,

似乎也带走了苏沅所有的感官,只留下无边无际的、沉重的黑,和身体内部迅速冷却的温度。

意识像风中残烛,明灭不定。苏沅好像又回到了京城,回到了那个下着大雨的午后。

苏沅撑着伞,站在沈府门外,听着里面的喜乐,然后,亲手折断了那枚桃木簪。

“永生不必再见。”一语成谶。原来,诀别的话,要由上天来应验,才最是狠绝。

箍着苏沅的力道猛然一松,苏沅残破的身体似乎要往下坠,却又被更慌乱地捞起,

紧紧按在一个剧烈起伏的、冰冷的铠甲上。沈砚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濒死的嘶哑,

一遍遍重复:“别睡……阿沅,别睡……我带你回家……我们回家……”回家?哪里还有家?

从沈砚穿着大红喜服,牵着另一个女子的手,走过那铺着红毡的庭院时,苏沅的家就没了。

也好。这样干干净净地待在战场上,总好过在京城那个吃人的地方,

看着沈砚和别人儿女绕膝,自己却困在旧梦里,日渐枯萎。黑暗彻底吞噬了苏沅。

最后一丝属于外界的声响——他那破碎的、不成调的哀求,也终于消失了。

---沈砚跪在黄沙之上,怀中的身体正在一点点变冷,变轻,像握不住的流沙。

沈砚徒劳地用手去捂苏沅背上那几个狰狞的箭孔,温热的血却不断从沈砚指缝间涌出,

染红了沈砚的手,沈砚的铠甲,身下褐色的沙地。“将军!敌军残余已清剿!军医来了!

”副将带着人连滚带爬地冲过来,声音发颤。沈砚猛地抬头,

那双赤红的眼睛吓得军医倒退一步。“救她!”沈砚只吐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军医不敢怠慢,急忙上前,手指颤抖地探向苏沅的颈侧,又翻开苏沅的眼皮查看。片刻后,

沈砚脸色惨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沙地上。

“将军……苏、苏校尉她……箭矢穿透肺腑,心脉已绝……卑职……回天乏术啊!”“胡说!

”沈砚一把揪住军医的衣领,将军医整个人提了起来,目眦欲裂,“她刚才还在动!

她还有气!你救她!我命令你救她!”“将军!苏校尉她……已经去了!”副将忍着悲痛,

上前试图掰开沈砚的手。沈砚像是听不见,只是死死盯着军医,眼神狂乱:“用药!

用最好的药!人参!吊命!快去——”“将军!”副将提高了声音,带着哭腔,

“您清醒一点!苏校尉为了救您,她……她已经……”后面的话,副将说不下去了。

沈砚的动作僵住,揪着军医衣领的手,一点点无力地松开。沈砚缓缓低下头,看向怀里的人。

苏沅静静地靠在沈砚臂弯里,脸色苍白如纸,唇边凝固着暗红的血痕,长睫低垂,再无生气。

那双曾经清亮沉静、映着沈砚少年模样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三年前,苏沅站在雨里,

说“永生不必再见”。沈砚当时隔着喧闹的喜宴,心头只是掠过一丝烦躁和莫名的空落,

转瞬便被迎娶新妇的忙碌冲散。沈砚从未想过,这“不见”,竟是这样的决绝。

以苏沅的性命,染就的轮回。“啊——!”一声压抑到了极致,最终无法抑制的悲啸,

从沈砚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如同孤狼丧偶,凄厉地回荡在血色残阳下的战场上空。

沈砚猛地将头埋进苏沅冰冷颈窝,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黄沙漫卷,渐渐掩盖了血迹,

却掩不住那绝望的哀恸。他终究,是弄丢了她。在那个雨落相思的夏日。

在这个泪染轮回的黄昏。暮色四合,残阳的最后一点余晖被戈壁滩贪婪地吞噬殆尽,

只在天边留下一道凄艳的血痕,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风更冷了,卷着沙砾,

抽打在脸上,带着呜咽的哨音。沈砚依旧跪在那里,像一尊被遗忘在战场上的石雕。

沈砚死死抱着怀里早已冰冷僵硬的人,铠甲上的血污凝结成了深褐色的块状,

与沈砚脸上干涸的泪痕混在一起,狼狈又可怖。副将和亲兵们围在一旁,无人敢上前,

也无从劝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和一种无声的悲怆。“将军……”副将哑着嗓子,

试图再次开口,“天色已晚,此地不宜久留,还有弟兄们的遗体需要收殓,

苏校尉她……也该入土为安……”“安?”沈砚猛地抬起头,那双赤红的眼睛里空茫茫一片,

仿佛所有的神采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两个黑洞,“她哪里还能安?”沈砚低下头,用指腹,

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去擦拭苏沅唇边那已经发黑凝固的血迹。可那血迹早已干涸,

嵌在苍白的皮肤纹理里,擦不掉,反而将她毫无生气的脸蹭得更加狼藉。

沈砚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最是爱干净……”沈砚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被风吹散,“从前在京城,练武出汗,

都要立刻沐浴更衣……现在却……”却满身血污,躺在冰冷肮脏的沙地上。

是沈砚把苏沅拖进了这修罗场,是沈砚让苏沅沾上了这洗不掉的污秽。副将不忍再看,

别过头去。沈砚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疯了一样在自己染血的铠甲上摸索起来。

沈砚扯开内衬,撕下一块相对干净的里衣布料,又伸手去拿腰间的水囊。

水囊在之前的混战中早已不知丢到了何处。“水!拿水来!”沈砚低吼道,声音嘶哑破裂。

一个亲兵连忙解下自己的水囊递过去。沈砚抢过,拔开塞子,将清水倒在布料上,

然后极其轻柔地、一点一点地,去擦拭苏沅脸上的血污和尘土。沈砚的动作笨拙又专注,

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清水混着血污流下,露出苏沅原本清丽的五官轮廓,

只是那苍白,白得刺眼。擦到额头时,沈砚的动作顿住了。那里光洁一片,除了冰冷,

什么都没有。沈砚恍惚记起,很多年前,也是在这里,不是边关,是京城沈府的后院,

那株开得最好的桃树下。苏沅踮着脚想去摘一枝高处的桃花,沈砚在后面看着苏沅,

日光透过花隙,在苏沅光洁的额头上投下细碎的光影。沈砚心跳得厉害,鬼使神差地凑过去,

飞快地碰了一下。那么轻,那么快,像蝴蝶掠过花瓣。苏沅吓了一跳,猛地回头,脸颊飞红,

又羞又恼地瞪沈砚:“沈砚!你干什么!”沈砚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沈砚梗着脖子,

强作镇定,耳根却红得滴血:“我……我做了记号!以后……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那时苏沅气得追着他打,绕着桃树跑,笑声清脆,惊落了满树芳菲。可现在,

沈砚怀里的人,额头冰冷,再也不会因沈砚而泛起红晕,

再也不会用那双清亮的眼睛瞪沈砚了。沈砚的记号,早就被时光,被苏沅决绝的转身,

擦得干干净净。“我的……”沈砚喃喃着,俯下身,将额头抵在苏沅冰冷的额上,

滚烫的眼泪再次失控地涌出,滴落在苏沅毫无知觉的脸上,

“阿沅……我弄丢你了……我把你弄丢了……”副将看着几乎崩溃的主将,咬了咬牙,

硬着头皮再次上前:“将军!我们必须走了!斥候回报,西北方向有小股敌军游骑活动,

再不走,恐生变故!苏校尉若在天有灵,也绝不希望您为了她身陷险境!

”沈砚的身体猛地一颤。沈砚缓缓抬起头,眼底的血色重新凝聚,却不再是之前的狂乱,

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死寂。沈砚低头,看着苏沅安静的面容,看了很久很久。然后,

沈砚极其缓慢地,脱下了自己残破不堪、沾满血污的玄铁披风,

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苏沅,将那尚带一丝自己体温的布料,

严严实实地裹住了苏沅冰冷的身躯,连头脸也仔细遮盖好。做完这一切,

沈砚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冰冷空气,试图站起身。跪得太久,双腿早已麻木,

沈砚踉跄了一下,旁边的亲兵赶紧伸手扶住。沈砚推开亲兵,站稳。脊背重新挺直,

又变回了那个冷硬锋锐的边关将领,只是那双眼睛里,再没有了丝毫温度,

只剩下荒漠般的死寂。“收殓阵亡将士遗体。”沈砚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带着一种斩断所有情绪的冰冷,“带苏校尉……回营。

”沈砚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被玄色披风包裹的、小小的轮廓,然后猛地转身,不再回头,

大步走向战马。夜风卷起沙尘,呜咽着掠过旷野,

将沈砚身后那压抑到极致的、细微的哽咽声,吹散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黄沙之下,

血已浸透。夜色如墨,沉重地压在大营之上。零星的火把在风中明明灭灭,

拉扯着扭曲的影子,映照着营中一片死寂的哀恸。白日里惨烈的厮杀余温尚存,

混合着血腥、汗水和草药的气味,凝滞在冰冷的空气里。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

却驱不散那股子浸入骨髓的寒意。苏沅被安置在了一张临时搭起的木板床上,

身上依旧裹着沈砚那件玄色披风,只露出一张被仔细擦拭过的、过分安静苍白的脸。

一名老军医垂手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沈砚站在床前,背影僵直,

如同一块被遗忘在极寒之地的顽石。沈砚已经卸去了染血的铠甲,只着一身深色劲装,

更显得身形瘦削冷硬。沈砚没有再看苏沅,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没有任何焦点。“说。

”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干涩,冰冷,不带丝毫起伏。老军医浑身一颤,噗通跪倒在地,

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声音发颤:“回……回禀将军。苏校尉所中三箭,

皆为敌军特制的狼牙箭,箭头带倒钩,淬有……淬有混合蛇毒与麻痹草药的剧毒。

第一箭穿透左肩胛,伤及肺叶;第二箭……第二箭紧贴心脉而过,

撕裂主要血管;第三箭……洞穿腹部……”每说一句,帐内的空气就凝固一分。

老军医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哭腔:“若是寻常箭伤,或可……或可勉力一试。

但……但箭上之毒剧烈,随血行遍全身,加之……加之伤势过重,

失血太多……苏校尉她……她在中箭之时,便已……便已……”“便已如何?

”沈砚的声音依旧平静,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便已……回天乏术……”老军医伏在地上,

不敢抬头。“回天乏术……”沈砚慢慢地重复着这四个字,

像是在咀嚼着什么苦涩至极的东西。沈砚缓缓转过身,目光终于落在了苏沅脸上。

灯火跳跃着,在苏沅长而密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仿佛苏沅只是睡着了。

可沈砚记得那三支箭是如何射穿苏沅的身体,记得苏沅是如何扑过来,

记得苏沅口中涌出的滚烫的鲜血,

记得苏沅最后……那逐渐涣散、再也映不出沈砚倒影的眼神。“她扑过来的时候,

”沈砚的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那老军医,“知不知道……会死?

”老军医愣了一下,不明白将军为何会问这个,只能嗫嚅道:“苏校尉久经沙场,

对敌箭威力……应是……应是知晓的……”应是知晓的。苏沅知道那箭淬了毒,

知道那箭力道足以穿甲透骨,知道扑上来,就是死路一条。可苏沅还是没有丝毫犹豫。

就像三年前,苏沅站在沈府门外的雨里,折断那枚桃木簪,说“永生不必再见”时一样,

决绝得没有给自己,也没有给沈砚,留下半分转圜的余地。沈砚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

眼底那片荒漠般的死寂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露出底下汹涌的、几乎要将沈砚吞噬的痛楚。沈砚挥手,示意军医退下。老军医如蒙大赦,

连滚爬爬地退出了大帐。帐内只剩下他们两人,一立一卧,一生一死。沈砚一步步走到床边,

缓缓蹲下身,视线与床板平行。沈砚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悬在半空,许久,

才极其轻缓地落下,拂开苏沅额前一缕散落的碎发。指尖触碰到的那片皮肤,冰冷,僵硬,

再无丝毫生机。“为什么……”沈砚喉结滚动,声音破碎不堪,

“阿沅……为什么……”为什么不再等等自己?为什么不肯再看自己一眼?

为什么连一个忏悔、一个弥补的机会,都不肯给自己?三年前,沈砚娶林婉晴,

并非全然无情。边关遇伏,生死一线,是林婉晴拼死将沈砚从尸山血海里拖出来,

衣不解带照料沈砚数月。林婉晴与沈砚见过的所有京城贵女都不同,鲜活,大胆,

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炽热。林婉晴救了自己,又失了名节,他沈砚岂能负义?更何况,

那时的阿沅,总是安静的,沉静的,像一泓深不见底的湖水。沈砚以为苏沅不在乎,

沈砚以为他们之间那十五年的情谊,早已化为了亲情,牢固,却失了悸动。

沈砚以为……以为时间还很多。大婚那日,宾客满堂,喧闹声中,沈砚心头莫名空落,

下意识望向府门方向。管家来报,说苏家小姐在门外站了许久,淋着雨,后来……走了。

沈砚当时只觉一阵烦躁,觉得苏沅不懂事,在自己大喜之日来添堵。

沈砚甚至没有出去看一眼。如果沈砚出去了,如果看到苏沅是如何折断那枚簪子,

如何说出那句诀别……沈砚会不会……会不会……没有如果。沈砚亲手将苏沅推开,

推到了这吃人的边关,推到了这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错了……”沈砚握住苏沅冰冷僵硬的手,那手曾经是温暖的,柔软的,

会在沈砚练武受伤时,笨拙地给沈砚上药,会在冬日里,偷偷塞给沈砚一个暖手炉。

“阿沅……我真的错了……”沈砚俯下身,将脸埋在苏沅冰冷的掌心,

滚烫的眼泪无声地浸湿了苏沅毫无知觉的皮肤。大帐外,夜风呼啸,

卷着远方的沙尘和隐约的狼嚎。帐内,灯火噼啪一声,爆开一朵小小的灯花。

映照着生者无穷尽的悔恨,与死者,永恒的沉默。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琥珀,

将沈砚和那具冰冷的躯体封存在其中,动弹不得。沈砚就那样维持着俯身的姿势,

脸颊紧贴着苏沅毫无温度的掌心,

直到那一点自欺欺人的、从自己眼中流出的滚烫也被苏沅的冰冷同化,只剩下刺骨的寒。

外面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沉闷,悠长,穿透厚重的帐帘。三更天了。

沈砚慢慢地、极其艰难地直起身,动作僵硬得像一具提线木偶。眼眶是干涩的,

再也流不出一滴泪,只有一片灼烧后的痛楚。沈砚看着苏沅,

目光一寸寸掠过苏沅苍白的眉宇,紧闭的眼睑,挺秀却失了血色的鼻梁,

最后落在那双曾经会对他笑、对他恼,如今却再无生气的唇上。

沈砚记得这唇瓣曾经柔软的触感。不是战场上那个绝望的、带着血腥气的吻,而是更久以前,

在沈砚还是个莽撞少年的时候。沈砚偷喝了父亲藏的酒,醉醺醺地翻墙去找苏沅,

拉着苏沅在月下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混话,最后胆大包天地凑上去,

在苏沅唇角飞快地碰了一下。酒气氤氲中,沈砚只记得苏沅惊愕瞪大的眼睛,

和那瞬间变得绯红的脸颊,比春日里最艳的桃花还要灼眼。后来苏沅足有半个月没理沈砚。

沈砚当时只觉得懊恼,又隐隐有些得意。现在想来,那或许是沈砚这一生,

离苏沅最近、最真实的时刻。沈砚猛地站起身,踉跄着退开几步,

仿佛无法再承受那近在咫尺的冰冷与死寂。

沈砚环顾着这顶属于主帅的、象征着权力与责任的帐篷,第一次觉得如此空旷,

如此令人窒息。每一处空气都在无声地嘲笑着沈砚的后知后觉,沈砚的愚蠢,

沈砚的……永失所爱。沈砚的目光扫过案几,上面除了军报、地图,

还放着一个不起眼的、半旧的牛皮水囊。那是苏沅的。鬼使神差地,沈砚走过去,

拿起那个水囊。入手很轻,里面似乎没有水了。沈砚拔开塞子,

一股极淡的、若有若无的清苦药草气息飘散出来。沈砚记得这味道。边关苦寒,水质硬,

许多将士初来都会肠胃不适。苏沅是女子,身体底子不如男子强健,

刚来时更是吃了不少苦头。后来不知从哪儿寻来了方子,总是用草药泡了水喝,说是能调理。

沈砚还曾笑话过苏沅娇气。水囊的带子上,系着一根褪了色的、编得歪歪扭扭的红色丝线。

沈砚的指尖猛地一颤,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沈砚认得这丝线。很多年前,

沈砚第一次随父出征,临走前,苏沅塞给沈砚一个平安符,

外面就用这种红色的丝线粗糙地缠着。沈砚当时随手塞进了行囊,后来在战场上,

那平安符不知丢到了哪里,沈砚也没在意。原来,苏沅一直留着这丝线。

还系在了自己日日携带的水囊上。沈砚握着那水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粗糙的牛皮硌着掌心,那丝线微弱的存在感,却像一根烧红的针,

直直刺入沈砚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苏沅就是这样。沉默地,固执地,

守着那些沈砚早已遗忘、或者从未珍视过的点滴。像一棵长在石缝里的草,看似柔弱,

却有着惊人的韧性,在无人看见的角落里,独自承受风霜雨雪,独自生根发芽。而沈砚呢?

沈砚被所谓的“恩义”蒙蔽了双眼,被林婉晴那种炽热外放的情感所吸引,

觉得那才是鲜活的生命力。沈砚忽略了身边这泓沉默的湖水,忽略了湖底深处,

可能蕴藏着比沈砚想象中更要汹涌、更要执着的暗流。直到这湖水为了救沈砚,彻底干涸。

沈砚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却感觉不到丝毫空气进入肺腑,

只有无尽的钝痛,一下,一下,敲打着沈砚的四肢百骸。沈砚错了。错得离谱。

错得……无可挽回。帐外,风声更紧了,隐隐传来巡逻士兵整齐的脚步声,

铠甲摩擦的铿锵声,还有远处伤兵营里压抑的***。这个世界还在运转,战争还在继续,

责任还在肩上。可沈砚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一部分,已经随着帐中这具冰冷的躯体,

彻底死去了。沈砚缓缓将那个带着清苦药草气息的水囊,紧紧攥在了手心。

仿佛那是茫茫黑暗里,唯一能抓住的,一点属于过去的、虚幻的微光。尽管那光,早已冷却。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像浓稠的墨汁,泼满了戈壁滩。风停了,连呜咽声都吝啬给予,

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沉甸甸地压在营地上空。沈砚依旧站在帐中,像一尊失了魂的石像,

手里紧紧攥着那个牛皮水囊,指尖冰白。案上的灯火燃到了尽头,

灯芯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挣扎了几下,终于彻底熄灭。帐内陷入一片黑暗。就在这时,

帐外传来一阵急促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铠甲清脆的碰撞声,由远及近。

那脚步声带着一种与军营格格不入的、属于女子的细碎,还有一种焦灼的、不加掩饰的担忧。

“将军!将军!”是亲兵略显为难的阻拦声,“夫人她……”“让开!

”一个清脆却带着不容置疑气势的女声响起,紧接着,帐帘被人猛地从外面掀开!天光未亮,

只有营地里零星的火把光芒透进来些许,勾勒出一个纤细窈窕的身影。

林婉晴穿着一身便于骑马的胡服,风尘仆仆,发髻有些散乱,几缕青丝贴在汗湿的额角,

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更多的却是一种灼人的急切和忧虑。

林婉晴一眼就看到了僵立在黑暗中的沈砚,

以及他身后木板上那个被玄色披风覆盖的人形轮廓。“砚哥!”林婉晴几步冲了进来,

带着一股外面清冷的寒气,直奔沈砚。林婉晴的目光快速扫过沈砚苍白失神的脸,

心疼地伸出手想去碰触沈砚的手臂,“我听报信的人说了!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吓死我了!”林婉晴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毫不掩饰的关切,

在这死寂的帐篷里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刺耳。沈砚没有动。甚至没有看林婉晴。

沈砚的目光,依旧空洞地落在前方那片吞噬了苏沅的黑暗里,仿佛林晚晴的出现,

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林晚晴的手僵在半空,林婉晴顺着沈砚的目光,

终于将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那张木板床上。玄色披风的一角滑落,

露出了苏沅毫无血色的侧脸和散落的黑发。林婉晴的瞳孔微微一缩。林婉晴认得苏沅。

三年前,林婉晴嫁入沈府不久,曾在府中远远见过这位据说与沈砚青梅竹马的苏家小姐。

那时苏沅总是很安静,沉默地来,沉默地去,像一道模糊的影子。

林婉晴从未将这个沉默的女子真正放在眼里过。一个过去的、不懂得争取的失败者而已。

可苏沅怎么会在这里?还成了这副模样?“苏沅她……”林婉晴蹙起精心描画过的柳眉,

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真实的困惑,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打扰了关切的不悦,

“苏姑娘怎么会在此处?还……”林婉晴的话没能说完。沈砚终于有了反应。

沈砚极其缓慢地、一格一格地转过头,那双深陷的、布满血丝的眼睛,对上了林婉晴的目光。

那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见到妻子的温情,

只有一片荒芜的、带着血腥气的死寂,和一种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冰冷厌憎。

林婉晴被沈砚看得心头一寒,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出去。”沈砚开口,

声音嘶哑得像砂纸磨过粗糙的木头,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婉晴愣住了。林婉晴从未见过沈砚用这种眼神看自己,用这种语气对自己说话。

哪怕最初沈砚娶自己时并非全然情愿,也始终对自己以礼相待,甚至后来,

也被自己的热情和不同于京中贵女的鲜活所打动,渐渐有了几分真情。“砚哥?

”林婉晴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砚,声音里带上了委屈,“我是担心你才日夜兼程赶来的!

你知不知道这一路有多危险?我……”“我让你出去。”沈砚打断她,声音依旧平静,

却比刚才更冷了几分,那冷意仿佛能冻结空气。沈砚的目光掠过林婉晴风尘仆仆的脸,

掠过林婉晴眼中那份自以为是的担忧和委屈,心底只有一片麻木的冰凉。担心沈砚?是啊,

林婉晴总是这样,热烈地表达着自己的担心,自己的爱意,用那种不顾一切的方式,

将沈砚包裹。可正是这种“担心”和“恩情”,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将沈砚牢牢捆住,

让沈砚一步步远离了那个真正将沈砚放在心尖上、却只会沉默等待的人。直到失去,

沈砚才看清,哪一种情深,是润物无声,哪一种炽热,是焚心蚀骨。

林婉晴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冰冷刺伤了。

林婉晴看着沈砚紧握着那个明显是女子式样的旧水囊,

看着沈砚那副魂不守舍、为另一个女人悲痛欲绝的模样,

一股混合着嫉妒、委屈和愤怒的情绪猛地冲了上来。“沈砚!”林婉晴提高了声音,

带着哭腔,“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才是你的妻子!我为了你……”“妻子?

”沈砚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无比惨淡和嘲讽的弧度。

沈砚没有再看林婉晴,而是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那片黑暗,投向了那个再也不会醒来的人。

“我的妻子,”沈砚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锥心刺骨的痛楚,“在三年前,

被我亲手弄丢了。”林婉晴浑身一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帐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外面渐渐亮起的天光,透过帐帘的缝隙,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

照亮了空气中悬浮的、细小的尘埃,也照亮了沈砚脸上那万念俱灰的轮廓,

和林婉晴那失了血色的、惊怒交加的脸。天光彻底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惨白地照进大帐,

将昨夜的血腥与绝望无情地摊开在眼前。林婉晴已经不在帐内。

林婉晴是被沈砚那毫不掩饰的、淬冰般的眼神和那句“弄丢了”钉在原地片刻后,

最终咬着唇,带着满腹的委屈与不敢置信,踉跄着退出去的。帐帘落下,

隔绝了林婉晴那道复杂难言的目光。沈砚对这一切恍若未觉。沈砚沉默地打来清水,

用干净的布巾,再次浸湿,拧干。然后走回床边,坐下,动作近乎虔诚地,

开始重新擦拭苏沅的脸和手。比起昨夜濒临崩溃时的慌乱,此刻沈砚的动作沉稳了许多,

却也更加缓慢,更加细致,仿佛要将苏沅身上最后一点尘埃与血污都拂去,

还苏沅一个原本的洁净。指尖掠过苏沅冰冷僵硬的指节时,沈砚停顿了一下。那双手,

曾经是灵巧的。会在沈砚被夫子罚抄书时,模仿沈砚的笔迹,帮沈砚分担;会在沈砚生辰时,

悄悄绣一个歪歪扭扭的、看不出是老虎还是猫的香囊塞给沈砚;也会在练剑磨出水泡时,

被沈砚抓着,一边嫌弃苏沅娇气,一边笨拙地给苏沅上药。

那些被沈砚忽略的、视为理所当然的瞬间,此刻如同潮水般倒灌回来,带着尖锐的倒刺,

刮擦着沈砚早已血肉模糊的心脏。沈砚擦得很慢,很仔细,

直到那苍白的皮肤再也找不出一丝污渍。然后,沈砚站起身,

走到帐角一个不起眼的、属于苏沅的行军木箱前。箱子没有上锁,沈砚轻轻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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