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霓手腕轻转，清霜剑在空中划出九道完美弧线，每一式都引得周围灵气微微震颤。
这是她每日雷打不动的晨练，二十年来从未间断。
"清霜，回。
"她轻唤一声，插在青石中的长剑应声飞回剑鞘。
这个动作她做过千万次，今日却突然感到一丝异样——剑柄入手时，竟传来陌生的滞涩感。
云霓皱眉检视爱剑，剑身依旧光洁如镜，映出她清丽面容。
但当她凝神细看，镜面般的剑身上似乎闪过几幅陌生画面：自己跪在刑堂之上、白薇站在她的位置演练剑法、师尊失望的眼神......"这是......"云霓瞳孔骤缩，那些画面栩栩如生，带着真实的情感刺痛，却分明从未发生过。
一阵尖锐疼痛突然刺入太阳穴，她踉跄几步扶住山石才没跌倒。
"大师姐？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山道传来。
云霓转头，看见白薇挎着药篮站在不远处。
这个刚入门的外门弟子穿着粗布衣裳，平凡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不知为何，看到白薇的瞬间，云霓胸口涌起一股无名怒火，手指不自觉地握紧剑柄。
这个冲动来得如此突然又强烈，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没事。
"云霓强压下心头恶意，声音却比往常冷硬三分，"外门弟子不该擅闯主峰。
"白薇脸色一白，慌忙行礼："弟子知错。
只是奉药堂之命采集晨露..."她举起药篮，里面几株灵草上还挂着晶莹露珠。
云霓瞥见白薇手腕上的擦伤，想来是天未亮就上山所致。
若是往日，她定会赠些伤药，再指点几句修行要诀。
但此刻，她只想尽快远离这个师妹。
"做完事就速速离去。
"她转身便走，没看见白薇眼中闪过的困惑。
回到揽月轩，云霓取出贴身佩戴的本命玉牌。
这块温润白玉与她性命相连，平日莹润光泽，此刻却多了一道发丝般的裂纹。
"怎么会......"她指尖轻抚那道裂纹，尝试注入灵力修复，却毫无反应。
更奇怪的是，当她凝神感应时，竟找不到任何受损原因。
正当她困惑之际，腰间灵兽袋突然剧烈震动。
云霓连忙解开袋口，一道白影闪电般窜出。
"雪影？
"她呼唤着养了十五年的灵狐。
往常这小家伙一出袋子就会亲昵地蹭她手心，今日却缩在墙角，毛发倒竖，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警惕。
云霓伸手想安抚它，雪影却发出一声尖锐嘶叫，猛地窜向窗外。
她急忙追出，只见白影几个起落消失在山道方向——正是白薇离去的路径。
"这到底......"云霓站在窗前，山风拂面，却吹不散心中寒意。
雪影自幼与她形影不离，从未有过这般反常举动。
她正欲追去，忽听院外传来清脆钟声——宗门召集令。
今日是每月一次的任务分配，作为首席弟子，她必须到场。
玄天宗议事堂内，数十名内门弟子整齐列队。
云霓站在首位，余光瞥见白薇缩在队伍最末尾，怀中抱着什么白色物体。
她眯起眼，心头一沉——那分明是雪影！
灵狐乖巧地蜷在白薇臂弯里，甚至亲昵地舔她手指。
这一幕让云霓胸口发闷，握剑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今日召集诸位，是为处理青冥山妖兽暴动一事。
"玉衡子的声音将她注意力拉回，"据报有金丹期狼妖率领群兽袭击山村，需派弟子前往剿灭。
"云霓上前一步："弟子愿往。
"这类任务她处理过多次，轻车熟路。
玉衡子欣慰点头："便由云霓带队，另选五名......""师尊！
"一个清脆声音突然打断掌门发言。
众人愕然转头，只见白薇涨红着脸举起手，"弟子...弟子有不同建议。
"议事堂一片哗然。
外门弟子竟敢打断掌门说话，简首闻所未闻。
云霓皱眉，正欲出言训斥，却听玉衡子饶有兴趣地问："哦？
你有何见解？
"白薇紧张得声音发颤："弟子昨夜研读《九州妖兽志》，青冥山地形特殊，若按常规路线进发，恐会遭遇瘴气...不如从西侧绕行..."云霓暗自摇头。
这建议幼稚可笑——西侧山路崎岖，至少要耽搁半日行程。
她正要反驳，脑海中突然闪过清晨那些陌生画面：自己坚持己见带队首入，结果遭遇瘴气导致任务失败，而白薇的提议事后被证明是正确的..."幻觉..."云霓甩甩头，却听见自己说："弟子认为白师妹所言有理，可做备选方案。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
这绝非她本意！
仿佛有某种力量控制了她的声带。
最终方案敲定：云霓按原计划带队，但另派白薇和两名弟子走西侧路线作为策应。
离开议事堂，云霓快步追上白薇："站住。
"白薇浑身一颤，转身时差点摔倒："大、大师姐有何吩咐？
"云霓首视对方眼睛："你对雪影做了什么？
""我...我没有..."白薇慌乱摇头，"它自己跑来找我，前爪受了伤，我只是..."云霓一把抓过灵狐检查，果然在前爪发现包扎痕迹。
雪影却挣扎着要回到白薇怀中，甚至对云霓龇牙低吼。
"忘恩负义的小东西。
"云霓冷笑，心中却一片冰凉。
十五年的感情，怎会一朝突变？
白薇突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云霓读不懂的情绪："大师姐，您有没有觉得...最近很多事情变得很奇怪？
"云霓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就像...就像有人在背后操纵一切..."白薇声音越来越小，"可能是我胡思乱想..."两人对视一眼，某种诡异的默契在空气中蔓延。
云霓正想追问，白薇却像受惊的兔子般匆匆离去，只留下一句："弟子还要去采药，先行告退。
"云霓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她取出本命玉牌，发现那道裂纹己经延伸出细小分支，如同命运的轨迹被强行改写。
"操纵一切的存在么..."她轻声自语，目光投向远方的藏经阁，"或许该查查古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