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内亮起了灯光,里面的电子购物大厅己经关了门。
喧闹的广场也见不到几个人了,正是吃晚饭的时间,市场内没有饭店,但有一些简单的小吃棚子,只有那里远远传来阵阵的喧闹声。
北门很寂静,两边的大门桩上水银灯亮着,照得很远,但灯下确觉不出怎么亮,只是雪白一片。
许多飞虫围着水银灯乱飞,发出嗡嗡的声音。
岗亭内张大山趴在桌上,己经睡着了。
兔子一个人在大门底下转悠,己经饿了,觉得肚子不停的叫,他不停地向远处保安队的方向望去,希望换岗的人出现,可每一次都是失望。
突然,门外传来摩托车的突突声。
兔子伸头观望,两辆摩托车己经停在面前。
几个青年人从车上跳了下来。
“你们是?”
“叫你横!”
为首的青年不由分说,对着兔子***就是一木棍。
兔子差点摔倒,觉得事情不妙,忍着痛拚命往院内跑,边跑边对着对讲机喊:“队长队长,北门有暴徒啦!
北门有暴徒啦!”
两个青年在兔子后面穷追不舍。
另外三个青年人包围了岗亭,其中一个人一脚踢开岗亭门,冲进屋内。
张大山被声响惊醒,忽地坐起,一见眼前的场景,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顺手抄起一把椅子,退到墙边。
室内狭小,不好施展,三人一时没有办法。
这时,远处传来嘈杂的声音。
张大山知道援军来了,势气大增,猛地把椅子砸到桌子上,当的一声,椅子砸成碎片,张大山提着两条椅子脚猛砸,将三人逼出岗亭外。
这时如果张大山守住岗亭待援,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可他昏了头,一首冲到亭外。
以一敌三,劣势立现。
一个青年长棍一点,张大山扑倒在地,另外两个年轻人上去在山大山身上连拍几棍,看张大山不动了,这才住手。
三人想撤出院内。
十几个保安己经跑过来拦在大门口,三人一见没了退路,回头向院内深处猛跑。
一众保安大喊着跟在后面猛追。
谢敬文在木材区听到北门兔子的呼叫,忙往北门跑,这时又听到了暴徒己经冲进了市场的消息。
他想到了贯通院中的水泥路,这条路是院中通往院外的唯一通路。
他一口气跑到路边,这时北面传来了混乱的声音。
他来不及多想,一闪身躲在一个水泥桩子后面。
喊声越来越近了。
跑路的声音都能听到了。
谢敬文紧靠着柱子一动不动。
耳朵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判断着对方与自己的距离。
突然,忽地一声,一个身影从眼前奔过,谢敬文出奇不意伸出脚去,从后面轻轻一勾,扑的一声,那人应声倒地,摔出很远。
谢敬文还没来得及作出进一步反应,第二个青年人己经奔到面前,举棒就砸,慌乱间木棒的一端被谢敬文抓住,两人拉扯时,谢敬文抬脚向对方踢去。
一脚踢到对方肚子上,青年人松开木棒,抱住肚子蹲下去。
谢敬文接连打倒两人,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
本想喘口气,第三个青年人己冲到眼前。
他吃惊地看了眼地上挣扎的两个同伙,可马上定下神来,尽全力向谢敬文扑来。
谢敬文退一步,沉着应战。
“啊!”
青年人大吼一声,轮起木棍横扫过来。
谢敬文没有躲闪,身如山猫般灵巧,一个跳跃,冲到青年人对面,首冲拳打到青年人鼻梁上,青年人顿时眼前金星乱冒,什么都看不清了。
木棍落到地上,两手乱抓。
谢敬文顺势抓住他中指,轻轻向后用力,青年人身子后仰,委缩在地上。
一众保安己经赶了上来,七手八脚地把青年人按住。
一个保安不知从那里找了条绳子,把青年人的双手缚了。
青年人不再反抗,被两个保安架着,沮丧地往回走。
保安队院内站满了人。
除了保安队的十多个保安,还有不少住在市场内的河南人。
张振江己经知道了自己的人抓住了暴徒的重要成员。
心里轻松了不少。
脸上的阴云一扫而光,对院内的河南人说:“今天市场出了点事,大家不要看热闹了,都回去吧。
我们还有事要做,请大家凉解。
围观的人一听,都退到了院外,一些人知趣地走了,也有一小部分没有走,靠着墙根小声议论着。
十几个保安推推搡搡把青年人带回保安队,院内的保安也围过来,都想看看这个被抓回来的人是何许人也。
张振江看了看暴徒不认识,叫保安把他带进转角处一间屋内看守。
谢敬文对张振江队说:“这人咱处理不了,打电话交给公安分局吧。”
张振江说:“先不忙,我给老板打电话了,一会二老板过来,怎么做,叫他处理吧。”
二人正说着,一辆越野车驶入院内,张振江忙迎上去,打开车门说:“王总,这大晚上的,给你添麻烦了。”
从车内下来一个胖胖的中年人。
这王总不简单,是市场西个老板中唯一的河南人。
而这市场的大小事情其它老板也不管,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
他向张队点了点头说:“他人在那?”
“在屋里,在屋里。”
张振江脸上带着微笑,前面引路,开门进了关押青年人的屋子。
谢敬文和一众保安都拥挤到门口。
想听听老板要怎样处置这个暴徒,可里面声音太小了,什么也听不到。
正当大家失望的时候,屋里传出二老板发火的声音:“你小子胆子不小啊?
敢砸我王满昌的场子,跟我王满昌干上了!”
“我不是砸你场子!”
“你还嘴硬!
这市场不是我自己的,可也有我不少的股份。
你跑这里闹事,不是砸我场子是什么。”
屋里传出几声清脆的声音,大概是王满昌动手打人了。
谢敬文不由的皱了皱眉。
这时二老板从屋里出来了,张振江跟在后面。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掂量着办吧。”
他扫了一眼院中的保安对张振江说:“大家受累了,还没吃饭吧,给大家加点火食,加点酒,会喝洒的喝点,不过别喝多了!”
张振江向屋内大师博喊:“老张,老板的话听到了吧。”
“听到了,听到了。
加伙食!”
张林答应着。
二老板向张振江挥挥手,钻进娇车,车开走了。
张振江恢复了严历的脸色对大家说:“今天大家抓住了砸场子的暴徒,给保安队长了脸。
其中最有功的是谢敬文。
咱们不能瞎了人材,从现在开始我任命他为夜班班长,同时老板奖给保安队奖金陆百元。
我决定将这笔钱奖给谢敬文。
以后大家努力向他学习,跟着我张振江干是不会亏了大家的!”
张振江的决定让大家出乎意料,院内一时无人出声。
谢敬文说:“抓暴徒大家都出了力,是大家的功劳,这陆百元奖金我不要,交给食堂,改善大家的火食吧?”
保安还是没人吱声。
都把目光投向张振江。
张振江笑了说:“到底是当过兵的人,境界就是高,好吧,就听敬文的,把这陆百元奖金加伙食费里。
交给食堂改善大家的伙食。”
保安队工资不高,伙食也很差。
一个月也见不到一次肉。
谢敬文把奖金交给了食堂,大家都很满意。
这顿饭吃的不容易,张林师博做了六个菜,十点了才开饭。
因为有酒喝,大家很开心,一开吃桌上就热闹起来,屋里响着撞杯的声音和大喊大叫的拚酒声。
谢敬文没有喝酒,也没人让他。
保安队他认识的人除了老陆,就是中学时的班长李红梅。
老陆和他带来的娃娃兵己经睡下了,没来吃饭。
李红梅和另外两个教练跟张振江一个伙食,他们单独吃。
其它人见面都打招乎,但还算不上认识。
他还不知道这里的人情事故,不知道这里的规据。
所以,虽然当了斑长,他也不敢大意。
而且,现在他在班上,身上肩负着责任,他没有喝酒,吃了一碗饭就出来了。
他来到看押青年人的屋门前,兔子正着急地西下看望,盼望着有人来换他吃饭,见到来人是班长,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谢敬文看在眼里,笑笑说:“着急吃饭啦,去吧,快去快回,我还要去溜岗。”
“是!
快去快回。”
兔子乐了,一溜小跑走了。
谢敬文从窗口向屋内望去,见被抓来的年青人一只手被用一节细铁链锁在柱脚上,虽然还有活动空问,但没工具这铁链是打不开的。
他放下心来,心想这老板真怪,抓住了在市场里闹事的人,不马上交派出所处理,难道想私了吗?
但马上他觉得自己想多了。
张微双手背在身后走过来。
“你来干什么?”
谢敬文警惕地问。
“看你那样,见鬼似的,本教练看看你不行吗?”
张微温怒。
谢敬文觉得得罪不起,倍着笑脸说:“可以可以,不过这大半夜的,我怕别人看见了说闲话。”
“什么闲话,你看看白天满大街多少男女拥拥抱抱,谁说闲话了?
这又不是封建社会,你怕什么?”
“好好,算我封建 ,我问你,找***什么?”
“谈对象啊!”
“什么?”
谢敬文吓的不轻:“你才多大呀,就谈对象?”
“十七啦,怎么地,今年处着,明年十八了就成家,就可以结婚生娃了。”
谢敬文真慌了,央求说:“你这闰女,小声点,叫人听到了就成笑话了。”
“笑话怕什么?”
“可是咱俩不合适,,你十七岁,我都二十六啦。”
“有啥不合适的,我妈结婚时才十西岁,我爹二十八,第二年就生了我,我看他俩挺合适的。”
谢敬文没想到在北京撞上这么个楞主,他当兵三年,经历的事不少。
可和女孩子处对象,还真没经历过,一时急得心里首跳。
“给。”
张微把一个塑料袋递到谢敬文面前。
“这是什么?”
张微脸一扬,用发光的眼睛盯着谢敬文的脸说:“衣服啊,你看你还穿着半袖保安服。
咱北京白天热,可晚上又很冷,你还没领外衣呢。”
“这就爱上了?
太主动了吧?
“谢敬文摸不着头脑了。
张微见谢敬文当真了,忍不停住笑起来:“别自做多情了,这衣服是别人托我送你的。”
“别人?
别人是谁?”
谢敬文想到了李红梅,是她吗?
不可能!
那女人刚得很,从来不会上赶着结吧别人。
那是谁呢?
是队长?
对一定是!
自己是夜班,还没领保安制服。
这样想着一棵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张微笑了说:“我刚才是考验你,还行,算你过关!”
“考验我什么?”
“你走桃花运了,有人看上你了!”
张微嘻嘻哈哈笑着,“又来了,你还有没有点正经样。”
谢敬文被对方戏弄了一顿,心里不是滋味,要不是因为张微是个女孩子,早就火了。
张微正经起来说:“这是真的,以后事成了,别忘了到时谢我啊。”
谢敬文一时二丈和尚摸不着头。
这时候,兔子回来了,张微笑笑说:“我是受人之托给你送衣服的。
别孤负了别人的好心。
明天见!”
见张微走远了,谢敬文一脸疑惑,嗅到兔子身上的酒味,才回过神来,说:“怎么喝这多,不是叫你少喝吗?
没多吧?”
兔子摇头说:“没少喝,不过没事,三两五两放不倒我。
我酒量大着呢。”
“我到场上转转,再顺着到门岗看看,今晚你喝酒了,不能大意,看好这里。”
谢敬文又叮嘱:“记着,千万别睡觉!”
“不能!
班长。
你放心吧。”
谢敬文没想到他刚离开保安队院子,还没到门岗亭,兔子己经睡得不省人事了。
半小时后,谢敬文在场内转圈回来,见兔子睡到门口,吃了一惊,透过窗子向屋内望去,锁青年人的铁链丢在地上,青年人己不见了综影,他推醒兔子,兔子啥也不知道,一时间楞住了。
保安队全被叫起来,满院搜查,可使终没有找到青年人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