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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里的风像淬了冰的刀子,一下下刮着冷宫的破窗纸,呜咽着往里钻。

这地方叫“静思苑”,名字倒是雅致,其实就是堆砌废物的角落。

地上积着不知多久没扫的灰,混着枯死的草梗,一脚踩下去,软塌塌又扎人。

墙角结着厚厚的、脏污的冰,一股子霉烂和尘土混合的浊气,沉甸甸压在肺上,

叫人喘不过气。我抱着渊儿,蜷在唯一还算完整的那张破木板床上。

他身上裹着所有能找出来的破布烂絮,可那小小身子还是抖得厉害,像寒风里最后一片枯叶。

高热烧得他小脸通红,嘴唇干裂起皮,急促滚烫的呼吸一下下喷在我脖颈的皮肤上,

烫得我心头直抽。“娘……冷……”渊儿闭着眼,在我怀里无意识地呓语,声音细得像游丝,

几乎被风声吞没。“渊儿乖,娘在,娘抱着就不冷了。”我把他搂得更紧些,

下巴抵着他滚烫的额头,徒劳地想把自己身上那点可怜的热气渡过去。喉咙堵得厉害,

眼睛干涩发疼,这几日眼泪早已流尽。被打入冷宫时,我尚能咬牙撑着,

可渊儿这场突如其来的高热,抽走了我最后一丝力气。药呢?太医呢?求了,跪了,

嗓子都喊哑了,除了冷宫门外几声太监不耐烦的呵斥,什么都没有。

破败的宫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更凛冽的寒气裹着细碎的雪粒子冲进来。

我下意识地缩紧身体护住渊儿,抬眼看去。进来的是个面生的宫女,穿着簇新的水红宫装,

外面罩着厚实的灰鼠皮袄子,一张脸冻得有些发白,手里稳稳端着一个红漆描金的食盒。

那食盒的样式和颜色,刺得我眼睛生疼。是柳依依宫里的东西。宫女脸上没什么表情,

眼神扫过这破败的屋子和我怀里的孩子时,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

像是看两只蜷缩在泥里的蝼蚁。她径直走到屋子中央那张缺了腿、用破砖头垫着的木桌旁,

把食盒放下。“贵妃娘娘仁德,”宫女的声音平平的,没什么起伏,

像在念一段无关紧要的公文,“念着天寒,特赏沈庶人热汤一碗,给小殿下驱驱寒气。

”她打开食盒盖子,一股浓郁诱人的肉汤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在这冰冷的、充满浊气的屋子里显得格外突兀。我抱着渊儿没动,目光死死盯着那碗汤。

汤色清亮,浮着几点油花和碧绿的葱花,热气腾腾。宫女见我不动,也不催促,

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她自顾自地拿出汤碗,

稳稳当当地放在桌面上。那碗白瓷细腻,在昏暗的光线下也微微泛着光。“小殿下,

喝口热汤吧。”宫女端起碗,朝床边走了两步,语气依旧平板,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她端着碗,作势要喂。“不用!”我猛地抬头,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一股强烈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比这冷宫里的冰还要刺骨。柳依依会好心送汤?

她恨不得我们母子立刻死绝!这汤里有什么?毒药?还是别的要命的东西?

我看着那宫女端着碗靠近渊儿滚烫的小脸,渊儿似乎被那香味吸引,

烧得迷迷糊糊地微微张开干裂的嘴唇。“滚开!”我爆发出全身的力气,

抱着渊儿猛地向后一缩,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土墙上,震得墙灰簌簌落下。

那宫女被我突然的动作惊得手一抖。就在这一刹那——“哐当!”一声刺耳的脆响!

那碗冒着热气的汤,连同那只精美的白瓷碗,从她手里滑脱,直直砸向地面!

滚烫的汤汁混杂着破碎的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有几滴滚烫的汤水甚至溅到了渊儿盖着的破布上,烫出几个深色的印子。“哎呀!

”宫女低呼一声,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满地的狼藉,脸上那点平板的表情终于裂开,

露出些许懊恼,但更多的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甚至……隐隐有一丝如释重负?

她飞快地抬眼瞥了我一下,那眼神冰冷又复杂。“奴婢该死!手滑了!

”她嘴里说着告罪的话,身体却已经向门口退去,动作快得像是怕沾染上什么瘟疫,

“扰了庶人清净,奴婢这就告退。”话音未落,人已闪到门口,拉开那扇破门,

头也不回地融入了外面纷飞的大雪里。冷风卷着雪沫子呼啦啦灌进来,

吹散了那点可怜的肉汤香气,只剩下满地的油腻和碎片,还有那挥之不去的阴谋气息。

我看着地上那片狼藉,看着那破碎的白瓷片在油腻的汤汁里闪着冷光,心沉到了谷底。

这不是意外。这绝不是意外!柳依依,她连一碗热汤的体面都不屑于伪装了!她是来警告,

来宣告,她就是要看着渊儿在这冰冷的绝望里慢慢耗尽最后一点生机!

“娘……汤……香……”渊儿在我怀里难受地扭动了一下,小嘴无意识地咂摸着,

似乎在回味那短暂诱人的香气。“渊儿乖,那汤脏了,不能喝。”我低下头,

脸颊紧紧贴着他滚烫的小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娘再想办法,

娘一定给你弄药来……一定……” 我喃喃着,像是对他说,

更像是对自己发下一个无望的毒誓。这深宫里,我还能求谁?还有谁会帮我?

绝望像冰冷的藤蔓,一圈圈缠紧心脏,勒得我透不过气。渊儿的呼吸越发急促滚烫,

小小的身体在我怀里抽搐了一下,小脸痛苦地皱成一团。“渊儿!渊儿!

”我惊恐地摇晃着他,拍着他的小脸。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眼神涣散,只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里似乎有说不尽的依恋和痛苦。“娘……”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小手在我冰冷的衣襟上无力地抓了一下,留下几道浅浅的褶皱。然后,

那滚烫的小手猛地垂落下去。身体在我怀里彻底软了下来。那急促滚烫的呼吸,停了。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凝固。冷宫外呼啸的风声,远处隐约的宫***,一切都消失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死寂。我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他闭着眼,小脸还带着高烧的红晕,

嘴角却微微向下撇着,像在睡梦中受了天大的委屈。身子还软软的,带着未散尽的滚烫,

可那点支撑着他的生气,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抽走了,一丝不留。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只有渊儿那安安静静、不再起伏的小胸膛。“渊儿?”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干涩得像砂纸摩擦,陌生得可怕。我轻轻晃了晃他,“渊儿?醒醒,看看娘……”没有回应。

那长长的睫毛一动不动,覆盖着眼睑。“渊儿!”我猛地收紧手臂,

把他死死地、几乎要揉碎般箍在怀里,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嗬嗬声,却挤不出一滴眼泪。

痛,不是撕心裂肺的痛,是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捏碎,碾成齑粉,

然后这粉末又被冻成了坚冰,硬生生塞回胸腔里,

每一次心跳都带着冰碴子刮过血肉的钝痛和麻木。我抱着他,

浑身抖得像秋风里最后一片叶子。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已过了千年。

冷宫那扇破门再次被推开,风雪卷着一个人影进来。是柳依依。

她披着一件华贵得刺眼的银狐裘斗篷,

兜帽边缘一圈蓬松的银狐毛衬得她那张精心描画的脸越发娇艳动人。她站在门口,

没有踏进这满地污秽的屋子,只是用那双含着秋水、此刻却淬着冰针的眼睛,

居高临下地扫过来。目光掠过我怀里毫无生气的渊儿,再落到我脸上。她唇角缓缓向上勾起,

弯出一个完美无瑕的弧度,像戴着一张精致的面具。那笑容里没有得意,没有怜悯,

只有一种彻底的、冰冷的漠然,仿佛看的不是两条性命,而是两只被随手碾死的虫子。

“可惜了,”她的声音清泠泠的,像玉珠落在冰面上,清脆,却带着彻骨的寒意,

穿透这死寂的空气,“多伶俐的孩子。到底是命薄,受不起这皇家的福分。”每一个字,

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扎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她说完,仿佛多看我们一眼都嫌污秽,

优雅地转过身,那银狐裘斗篷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消失在门外漫天的风雪里。门没有关严,

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片,疯狂地灌进来,扑打在我脸上身上。我抱着渊儿,

慢慢地、僵硬地从那张破木板床上挪下来。膝盖落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抱着他,一步一步,挪到门外。外面,天地一片苍茫。

大雪无声地覆盖着宫殿的琉璃瓦、朱红的宫墙、枯死的树枝,也覆盖着这冷宫前肮脏的泥地。

雪片很大,纷纷扬扬,落在渊儿渐渐失去温度的小脸上,瞬间融化,留下一点小小的水痕,

像无声的泪。我抱着他,在雪地里跪了下来。

冰冷的雪水立刻浸透了薄薄的、早已不保暖的裤腿,刺骨的寒意顺着膝盖往上爬,

一直冻到骨髓里。可我感觉不到冷。怀里的渊儿,身体在一点点变冷,变硬。

那点残留的滚烫,终究敌不过这漫天冰雪,和这深宫里彻骨的恶毒。雪落在我的头发上,

肩膀上,堆积着。风刮在脸上,像刀子割。时间失去了意义。白天,黑夜,

交替着从头顶流过。只有这雪,这风,这怀里越来越冷、越来越僵硬的小小身体,是真实的。

有太监来过,远远地看了一眼,又匆匆走了,像避着瘟神。有宫女提着食盒经过,

好奇地张望,随即被同伴拉走,低低的议论声飘散在风里。“真是晦气……”“小声点!

那孩子……唉……”“柳贵妃都发话了,谁还敢管?”这些声音,断断续续,模模糊糊,

钻进耳朵里,又飘出去。我听不清,也不想去听清。我的世界里,只剩下这片雪地,

和怀里我唯一的孩子。雪停了又下,下了又停。膝盖早已麻木,失去知觉。嘴唇干裂出血,

又被冻住。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清醒时,是渊儿最后那声“娘”,

是柳依依那淬毒的笑和冰冷的话语;模糊时,眼前晃动的却是渊儿蹒跚学步的样子,

是他在春日暖阳下追着蝴蝶咯咯笑的样子……第三天的傍晚,天色阴沉得如同墨染。雪停了,

风却更大了,呜呜地刮过空旷的宫苑,卷起地上积存的雪沫,打在脸上生疼。我依旧跪着,

抱着渊儿。他的小身体早已冰冷僵硬,小小的脸蛋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脏污的雪粒。

一阵急促而略显凌乱的脚步声踏碎了冷宫死寂的雪地。不是太监那种拖沓的步子,

也不是宫女细碎的足音。这脚步沉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踩在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越来越近。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

眼前模糊一片,睫毛上结了冰霜。视线艰难地聚焦。

一个穿着深青色棉袍的身影停在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袍子洗得有些发白,下摆沾着泥雪。

来人背着一个小小的药箱。是周太医。一个在太医院里不甚起眼、几乎被遗忘的老太医。

他须发皆白,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此刻那双混浊的老眼正看着我,或者说,

看着我怀里的渊儿,眼神里没有旁人那种避之不及的惊恐或厌恶,

只有一种深沉的、近乎悲悯的痛楚。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沉重地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混在呼啸的寒风里,沉甸甸地压下来。他默默地从随身的药箱里拿出一个油纸包,

打开,里面是两块干硬粗糙的麦饼。他弯腰,把麦饼轻轻放在我脚边的雪地上,动作很轻,

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复杂地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那眼神里有痛惜,

有无奈,还有一种我读不懂的、沉甸甸的东西。他似乎想说什么,嘴唇翕动了一下,

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又发出一声更低的叹息。他转过身,脚步比来时更沉重,一步一步,

蹒跚地消失在昏暗的宫道尽头,留下那两坨小小的、在雪地里显得格外孤寂的麦饼。

我没有动那饼。目光追随着周太医佝偻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他那最后的一眼,

像一粒微弱的火星,落在我早已冻成冰原的心湖上。冰层太厚了,那火星没有熄灭,

也没有融化冰层,只是在那里,微弱地、固执地亮着。就在那一刻,有什么东西,

在我死寂一片的胸腔深处,极其缓慢地、带着撕裂般的痛楚,重新搏动了一下。不是心跳。

是别的。像是冰封的河面下,最深处,暗流开始涌动。我低下头,看着渊儿毫无血色的小脸。

雪粒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像凝结的泪珠。我伸出僵硬得几乎失去知觉的手指,极其小心地,

拂去他睫毛上的雪。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皮肤,没有颤抖。然后,我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

抱着渊儿冰冷的身体,缓缓地、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膝盖像是生了锈的铁器,

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刺骨的疼痛从麻木中苏醒,顺着腿骨狠狠扎上来,

几乎让我再次栽倒。但我撑住了。我抱着他,转身,一步一步,

极其艰难地走回那间破败冰冷的屋子。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仿佛脚下不是泥土,

而是烧红的烙铁。我把渊儿轻轻放在那张破木板床上。动作轻柔得不能再轻柔。

扯过所有能找到的破布,一层层,盖在他小小的身体上。最后,

目光落在墙角一个落了厚厚灰尘的旧木箱上。我走过去,打开箱子。

里面是几件早已不合身的旧宫装,料子粗糙。我一件件拿出来,堆在一旁。箱子最底下,

压着一个扁平的、毫不起眼的油布小包。我把它抽出来,拂去灰尘,打开。

里面是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用油纸仔细包着。粉末旁边,还有一个更小的油纸包,

里面是几块干涸发黑、形状不规则的东西,散发着极淡的、几乎被尘土掩盖的苦涩药味。

最后,是一根通体乌黑、毫不起眼的簪子,簪头磨得异常尖锐,

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一点幽冷的微光。我盯着这三样东西,眼神空洞,像两口枯井。

渊儿发病时吐出的秽物里,我偷偷藏下的一小撮。

那碗被“失手”打翻的“热汤”渗入泥土前,我拼命抠下的一点沾着汤汁的泥土。

还有这根……我被打入冷宫前夜,在妆匣暗格里摸到的、唯一能藏起来的利器。

我拿起那根乌黑的簪子,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手指缓缓收紧,

尖锐的簪头深深刺入掌心,带来一阵清晰的锐痛。温热的血,顺着指缝蜿蜒流下,一滴,

两滴,落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洇开两朵小小的、暗红的花。掌心的刺痛清晰地传来,

沿着手臂的脉络直冲头顶,将最后一丝混沌彻底撕裂。血是温的。心口的冰,却更硬了。

我将那油布小包仔细藏进贴身的里衣暗袋,冰冷的触感贴着肌肤。然后,我走到门口,

对着外面茫茫的雪地,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喊道:“来人!”声音干涩粗粝,像砂石摩擦,

却穿透了风雪。不是求告,是命令。过了许久,

一个缩着脖子的老太监才畏畏缩缩地出现在院门口,探头探脑,一脸不耐烦:“嚷什么嚷?

晦气!”我挺直脊背,雪水顺着散乱的发梢滴落。我看着他那双浑浊而势利的眼睛,

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告诉柳贵妃,渊儿去了。请她开恩,允我……见陛下最后一面。

只说,我有一件关于贵妃娘娘的旧物,要亲手交还陛下。” 最后半句,我说得极慢,

每个字都像淬了冰。老太监一愣,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错愕,

随即被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和幸灾乐祸取代。他撇撇嘴,嘟囔了一句:“等着吧!

” 转身小跑着消失在风雪里。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冷风卷着雪沫从破门灌入,

吹在脸上像刀割。我站得笔直,一动不动,目光落在床上那个小小的隆起上,眼神空洞,

深处却像有幽冷的火在烧。终于,

外面传来杂沓的脚步声和尖细的嗓音:“陛下有旨——召沈氏!

”两个身材高大的太监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公事公办的冷漠,

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和审视。他们像拖拽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一左一右架起我的胳膊。“走!”我被他们粗暴地拖出了静思苑。膝盖早已麻木,

双腿僵硬得不听使唤,几乎是半拖半拽地被架着前行。

冰冷的雪地、朱红的宫墙、飞翘的檐角……熟悉的景象在眼前飞快地倒退,

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冰冷颜色。太监们走得很快,粗鲁的动作扯得我全身骨头都在***,

但我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拖进一间暖阁。

一股浓烈的、混杂着龙涎香和酒气的暖风扑面而来,熏得我一阵窒息。暖阁里灯火通明,

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从屏风后传来,夹杂着男女的说笑声。皇帝萧彻的寿宴尚未结束。

我被狠狠掼在冰凉的金砖地上。膝盖撞得生疼。我低着头,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脸。

眼角的余光,能看到明黄色的龙袍下摆,上面用金线绣着张牙舞爪的龙纹。再往上一点,

是柳依依水红色的华丽宫装裙裾,上面用银线绣着繁复的缠枝牡丹。

她似乎正依偎在皇帝身边。“沈氏,”一个威严而略显不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带着酒后的微醺,“你有何物要呈与朕?速速道来。”是萧彻。屏风后的丝竹声似乎低了些,

暖阁里侍立的宫人们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我这个污秽不堪的闯入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