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代驾小棠一脚踹飞“毒舌男”凌晨三点,我拖着像灌了铅似的双腿钻进驾驶座,
后视镜里映出一张油光发亮、被暴雨打湿的脸。
刚送完最后一单——一个喝得连安全带都系不上的油腻中年男人,他一路上手都没老实过。
我咬牙切齿地打开手机,准备接下一单。“滴——”短信提示音响起:“您有一条新订单,
请在3分钟内确认。”地点是城南科技园附近,我认得那片地方,全是程序员和互联网公司,
清一色的加班族。我一脚踩下油门,心里却沉甸甸的。妈妈今早打电话说透析时间提前了,
我得赶过去陪她,还得顺便给她带药。这单结束就只剩两小时,
时间紧迫得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可我还没驶出停车场,手机又响了。是医院打来的。
“小棠啊,你妈妈刚才做检查的时候晕过去了,我们正在安排紧急透析……”话没说完,
我就已经一脚把刹车踩到底。“好,我马上来!”雨刮器疯狂地摆动着,我在车流中穿梭,
心跳快得仿佛要跳出嗓子眼。脑子里全是妈妈苍白的脸,
还有她昨天低声对我说的:“小棠啊,别太拼命了,妈没事的。”我骂了一句脏话,
使劲甩掉眼前模糊的视线。可就在医院门口刚停下,我却被一个醉醺醺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哎,是代驾吧?我……我加单。”他吐字不清,伸手就要拉我的车门,“美女,
搭个顺风车呗。”我一看他那副模样,就知道他酒喝多了会不安分,
立刻下车冲他吼道:“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再动手我就报警了!”那人吓了一跳,
缩回手转身跑了。我喘着粗气正要进医院,余光瞥见路边树下还瘫着一个人,
穿着黑色衣服和白色T恤,整个人歪在地上,脑袋靠着树干,一副醉得不省人事的模样。
我没多想,冲上去踹了他一脚:“喂!死在这儿影响市容你知道吗?”那人猛地惊醒,
吐了一口,抬眼看了我一眼,眯着眼轻蔑地笑道:“脾气不小啊……不去当兵真是可惜了。
”我火冒三丈,蹲下来瞪着他:“你是不是天生少根筋?谁让你躺这儿的?
”“是你先踹我的。”他抹了抹嘴角,皱着眉头说,“力气可真够大的。
”我冷笑一声:“你活该。”说完我扭头就走,身后传来他沙哑的声音:“叫什么名字?
下次别穿短裤来接我。”我没理他,一头扎进了医院。等我办好手续,
陪着妈妈做完透析已经是早上六点了。我坐在长椅上,眼睛酸得都睁不开,脑子里一片混乱。
医生劝我回家休息,可我不敢走,怕一闭眼妈妈就会出什么事。迷迷糊糊间,
手机震动了一下。我低头一看,
是一条陌生短信:您昨日服务的顾客顾先生已支付双倍车费,
并留言:“下次别穿短裤来接我”。我嗤笑一声,随手把短信划掉了。但我没看到的是,
那条短信发送的时间,正是昨夜我踹醒他的那一刻。而此刻,在一间整洁的公寓里,
男人正靠在阳台上抽烟,手里拿着手机,翻看着那段对话记录。他旁边站着另一个年轻男人,
笑着调侃道:“你不是最讨厌代驾吗?怎么还主动加钱啊?
”“那个女人……”顾明修吸了一口烟,低声说道,“虽然凶巴巴的,但还挺靠谱的。
”“靠谱?”朋友挑了挑眉,“你还打算找她啊?”他沉默了片刻,吐出一个烟圈说:“嗯。
”第二天清晨,我终于撑不住倒在了代驾公司的更衣室里。再醒来时,
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床头放着一碗热腾腾的小米粥,还有一张便签纸。
我拿起来一看,上面是一行龙飞凤舞的字:“你睡得像死猪一样,喝了这碗粥再骂我。
”2 我妈住院了,你为什么在这?我是被粥香熏醒的。眼皮重得像压了块砖,
勉强撑开条缝,就看见床头柜上扣着个青瓷碗,白气正从碗沿往外钻。旁边贴了张便签纸,
字写得歪歪扭扭,像小学生拿尺子比着画的:“不是说你不吃冷东西?喝完再说谢谢。
“落款是“某人”。我坐起来揉太阳穴,后颈还疼得发涨。
代驾公司更衣室的硬板床硌得我背发酸——怎么突然就到医院了?“醒了?
”护士推门进来换药,“你妈在隔壁做透析呢,刚才还念叨着要过来陪你。
”我脑子“嗡”地一响:“我妈?她不是该在家休养?”“是你朋友送来的。
”护士边调点滴边说,“高个子男人,昨晚半夜来的,交了押金还问清楚了透析时间,
说你妈这病拖不得。”我喉咙突然发紧:“他说名字了吗?”“好像姓顾?”护士想了想,
“对,顾先生,说你要是醒了别骂他多管闲事。”顾明修。我盯着便签上的字,
指甲把纸边抠出个小角。前晚在医院门口踹他那脚,他吐得稀里哗啦还嘴硬说“力气大”,
现在倒装起活菩萨了?手机在枕头下震动,是代驾平台的派单提醒。
备注栏里赫然写着“顾明修”三个大字,时间定在今晚十点。我捏着手机冷笑,
回了句“加钱”。结果他秒回:“你是不是没脑子?熬夜三天还能倒下?”我气得想摔手机,
最后还是咬着牙接了单——谁让他给我妈交了五千住院费呢?晚上十点,
我准时到了顾明修公司楼下。他靠在黑色奥迪前,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没系,
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见我来就皱眉:“穿这么少?”“关你——”话没说完,
我被他推进副驾驶。空调开得暖烘烘的,出风口还挂着个保温杯,凑近一闻,
是红糖姜茶的甜香。“路上喝。”他坐进驾驶座,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
“我妈以前总说,女孩子熬夜要喝这个。”我捏着保温杯的手顿了顿。
前晚他说“下次别穿短裤来接我”,现在倒记着我穿了薄牛仔裤。车开得很稳,
经过减速带时他还特意踩了脚刹车。我偷偷瞥他侧脸,月光从车窗漏进来,
把他眼下的青黑照得清清楚楚——这孙子不会也熬了夜?
到地方时他突然说:“你妈下周的专家号,我托人挂了。”“谁要你——”“别废话。
”他把车钥匙往我手里一塞,“代驾费翻倍,当感谢你没把我踹进下水道。
”我攥着钥匙站在风里,看他的背影消失在楼里。保温杯还剩半杯姜茶,暖得我手心发疼。
转机出现在三天后。我刷朋友圈时,看见顾明修给一条动态点了赞。照片里是他和我,
站在代驾公司年会的背景板前——那是上个月老板非拉着员工和客户拍的合照,
我当时被灌了半杯可乐,正皱着眉头瞪镜头。评论区有人调侃:“顾总这是找到新搭档了?
”他没回,只点了个赞。当天晚上,我刚把电动车停在楼下,
就看见路灯下站着个穿香奈儿套装的女人。她化着精致的妆,连眼尾的泪痣都描得一丝不苟,
看见我就笑:“周小棠?”“你谁?”我推着电动车往单元门走。“我是顾明修前女友,
苏晴。”她踩着细高跟跟上来,“代驾很辛苦吧?凌晨三点还在接单,图什么呢?图他的钱?
“我停下脚步,转身盯着她:“我图自己能给我妈治病,图不用看别人脸色。
”“那你图得到吗?”她掏出手机划拉两下,“他年薪七十万,你呢?一个月能挣两万吗?
“关你屁事。”我推着车继续走,背后传来她的冷笑:“等着吧,你这种底层女人,
根本配不上他。”刚好有个遛狗的邻居路过,举着手机拍月亮。我没当回事,
直到第二天早上,手机弹出条未读消息——是个陌生账号发来的照片,像素模糊,
只能看清我和一个男人的背影,角度刚好能拍到我扬起的手。
照片备注是:“周小棠和男客户深夜独处,这就是你说的‘靠自己’?”我正想骂回去,
对方突然撤回了消息。再点开头像,已经是个灰色的“用户已注销”。
楼外传来电动车的鸣笛声,我扒着窗户往下看,顾明修正站在树底下,手里提着保温桶,
抬头冲我喊:“周小棠!你妈说你没吃早饭!我攥着手机的手松了松,
冲他喊:“你才没吃早饭!”他举了举保温桶:“我带了两份!”阳光穿过树缝落下来,
在他肩头洒了片金斑。我望着他发顶翘起的呆毛,突然想起前晚在医院,
护士说他办手续时手都在抖,填家属关系那一栏时,笔尖把纸戳了个洞。
手机在兜里又震了震。我没看,把它塞进了外套最里层的口袋。风里飘来小笼包的香气,
顾明修还在底下喊:“再磨蹭粥要凉了!”我转身往楼下跑,没注意到小区转角处,
苏晴正盯着手机里刚拍的照片,指尖重重按在发送键上。3 分手吧,
我不想再听你说话我蹲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手里攥着缴费单。消毒水味刺得我鼻腔发酸,
妈妈躺在病房里,今天又吐了两次。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顾明修的消息。我盯着那串名字,
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点开。“小棠。”我抬头,看到弟弟站在对面,
手里拎着两个包子。“姐,你瘦了。”我没接话,把头低下去,看着缴费单上的数字,
眼眶发热。“对了,顾哥今天来找你了。”我一顿。“他说想看看阿姨。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我说你不在。”我轻轻嗯了一声。“姐……你还喜欢他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把脸埋进掌心。我知道我喜欢他。哪怕他信了苏晴,
哪怕他说出“你图我什么我不知道吗”这种***话,我还是喜欢他。可我也知道,
有些信任碎了,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粘回去的。那天晚上,我接到顾明修的消息。
苏晴给我看了一些照片。她说是你和客户在酒店大堂搂在一起的照片。我笑了,
笑自己怎么会被这种老套的桥段伤到。我回他:“你觉得可信?”没等他回,
我又补了一句:“你是信她,还是信我?”过了很久,
他才回复: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她为什么要针对你?我捏着手机的手指泛白。
“因为你是她甩了的人。”我在心里冷笑,“现在她发现你过得好,就想亲手毁掉。
”但我没说。我只是淡淡地问他:“那你呢?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就是那种人?”他没回。
第二天,我就辞职了,连车钥匙都没还,直接从代驾公司消失。我搬离了原来的出租屋,
租了个更偏僻的老小区,给妈妈换了家医院。我以为这样就够了。直到有一天凌晨三点,
我下班回家,推开单元门时,看见一个人影靠在墙边。路灯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他脸上。
是顾明修。他穿着西装,头发有点乱,手里抱着一个牛皮纸袋。我没说话,绕过他就要上楼。
“周小棠。”他低声叫住我,“***病,我已经联系了协和那边的专家,明天可以加号。
”我脚步一顿,但没回头。“我不需要你可怜。”说完,我继续往上走。他没追,
只是站在原地,声音低哑:“我不是来求你原谅的。”我嗤笑一声:“那你来干嘛?
看我笑话?”他沉默了几秒,轻声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错了。”我没有停。那天之后,
他每天都会来楼下等我。不管下雨下雪,不管我几点回来。他不说话,也不拦我,就站那儿。
有时候手里拿着挂号单,有时候是热粥,有时候什么都没有。我开始刻意避开他,
改乘地铁回家。但每次走到小区门口,他都在。像一根钉子,钉在我生活的缝隙里。
直到某天夜里,我加班送完最后一单,凌晨三点半回到小区。雨下得很大。他撑着伞,
站在我家门口,脚边都是积水。我看着他,忽然觉得累。我问:“你到底要干嘛?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我。我叹了口气:“你别再来找我了。”他终于开口,
声音沙哑:“我放不下。”我闭上眼睛,眼泪滚下来。“顾明修,你知道我最恨什么吗?
”他愣住。“我最恨别人不信我。”我转身走进雨里,身后传来伞倒下的声音。
但他没追上来。我也没回头。那一夜,我蜷缩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一滴一滴砸在心里。
而他,真的再也没出现过。直到三个月后的一个清晨,我像往常一样出门工作。开门的瞬间,
我愣住了。楼道口站着一个人。他剪短了头发,换上了便装,手里抱着一束花。
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冷嘲热讽,也没有咄咄逼人的语气。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像一棵树,
站成了我生活的背景色。我张了张嘴,没说话。他也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轻声说:“早啊,
周小棠。”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有些人,真的会在你转身之后,
用尽全力去变成你想要的样子。4 他蹲了我三天,还是淋着雨我搬进新住处的第一天,
就知道他不会放过我。凌晨三点半,代驾最后一单结束。我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小区门,
一眼就看见他站在路灯下,手里拎着一个煎饼果子,还有两张专家号的挂号单。“你有病吧?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大半夜站这儿吓人?”他没说话,只是把煎饼果子递到我面前。
我绕过他,径直往楼上走。第二天,他又来了,还是那个位置,还是那张脸,
还是沉默着把手里的东西举起来示意。我没有接,也没有理他,继续上楼。第三天,
暴雨倾盆,整个世界都像是被泡在水里。我裹着雨衣回来,远远就看到他在楼下站着,
伞都被风吹翻了,整个人湿透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我脚步一顿,心里有点堵。
“你还真是疯了。”我低声说。他依旧一句话都不说,
只是把手里已经湿漉漉的煎饼果子和挂号单塞到我包边。我转身要走,
却听见身后林姐叹了口气:“这男的真挺拼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晾衣服,
看我一脸冷漠,忍不住开口:“我问他是不是犯错了,他说‘我以前太***,
现在只想让她原谅’。”我一怔,喉头有些发紧。我没回话,也没停下,但那一晚,
我梦见了他。梦里他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可眼睛里却全是疼惜。我在梦里哭得很厉害,
醒来才发现枕头真的湿了。我妈复查那天,我带她去了医院。原本是想避开顾明修的视线,
没想到一进门就撞见他正和主治医生低声沟通。他穿着一身黑西装,看起来比之前更瘦了,
眉宇间都是疲惫。我皱眉走近,听见医生说:“家属已经联系好了北大的王教授,
下周可以安排会诊。”我心头一震,立刻拉住他:“你凭什么替我妈决定?”他愣了一下,
第一次低头道歉:“我不是想插手,我只是……不想你一个人扛。”我眼眶一热,
喉咙里像是卡了一块石头,怎么也咽不下去。我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他在我背后轻声说:“我会等,等你说谢谢的那天。”我没回头。可我知道,
我的心开始软了。那天晚上,小宇无意中翻到了我手机里一张照片。
是我们一起在医院门口吃夜宵的时候***的。那时候我笑得像个孩子,他坐在旁边看着我,
眼里都是光。小宇看了很久,忽然说:“姐,如果他还愿意回来,你就别硬撑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把那张照片设成了锁屏。后来的日子,他每天都来,风雨无阻。
有时候是一份粥,有时候是一盒药,有时候只是一句简单的早安。我没有再赶他走,
也没有回应他,但我开始习惯他的存在。直到某天清晨,我接到公司通知,说有人找上门,
指名道姓要见我。我赶到公司时,
远远就听见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你们公司就是这么管理的?
让她这种靠身体上位的女人当代驾司机?”我抬头一看,苏晴正站在前台,
手里拿着几张所谓的“亲密照”,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我停在门口,目光扫过那些照片,
心突然沉了下去。她又来了。但她这次,没有让我像以前那样愤怒。我静静地看着她,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想看什么?”我问。她一愣,没想到我居然这么冷静。而我,
已经在心里默默想着——这一次,我要让他看看,
我不是当年那个会被她几句恶语击垮的女孩了。但我没料到的是,
顾明修也在那一刻冲进了公司,浑身湿透,眼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一把抓住我的手,
声音沙哑:“周小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信你。”5 苏晴又来了,这次我亲自撕她!
我站在公司大厅门口,看着苏晴那一张张“亲密照”,心里没有愤怒,只有冷笑。她又来了。
还是那套老把戏。只是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被她几句恶语就击垮的女孩了。“你想看什么?
”我问,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惊讶。苏晴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淡定。
她咬牙冷笑:“你装什么清高?这些照片你自己看看!你一个代驾女司机,
跟男客户搂搂抱抱,还敢说自己没点手段?”前台的几个同事纷纷侧目,有人小声议论,
也有人皱眉摇头。我的拳头紧了紧,但很快松开。我走上前,直接打开自己的手机界面,
调出系统记录,放在她面前:“这是我最近三个月的接单时间、地点、乘客信息和评价记录。
哪一条能证明我和客户有染?你倒是说说看。”我语气不疾不徐,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还有,”我抬眼直视她,“这张所谓的‘亲密照’,
拍摄时间是上个月2号凌晨一点,而那天我正在医院陪我妈做透析。你伪造证据,
盗用员工账号发布假图,要不要问问赵总怎么处理你?”我话音刚落,
赵总已经从办公室走了出来,脸色铁青:“苏小姐,你是来投诉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