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赔罪!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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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月斋的门隔绝了谢砚舟那身虚伪的温润气息,但空气里残留的那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高级古龙水的木质尾调,却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林疏桐的神经。

她指尖在冰冷的窗玻璃上划过,留下短暂的雾痕,脑海里翻腾着谢砚舟离开时眼底那抹亮得惊人的精光,以及…画轴夹层深处那个微小的梧桐印记。

“疏桐纹”。

这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的命门。

她走回工作台,目光扫过那幅被谢砚舟带来的、贬为“颜料垃圾”的假画,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指尖一动,那幅画便被毫不留情地扫进角落的废弃篓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该在的地方。

几天后,一个阳光刺眼的午后。

“林姐!

林姐!”

助理小圆抱着个沉重的、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锦盒,气喘吁吁地冲进修复室,小脸兴奋得通红,“‘观止阁’的谢少派人送来的!

说是给您的…赔罪礼!

还附了张卡片!”

林疏桐正在给一幅民国的普通山水画做除尘,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连眼皮都没抬。

“放那儿。”

声音平淡无波。

小圆被她这反应噎了一下,但还是按捺不住八卦之心,把锦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空桌上,拿起那张压在盒子上、质感极佳的烫金卡片,清了清嗓子,模仿着谢砚舟那副温润腔调念道:“‘前日唐突佳人,惊扰林师傅清修,实乃砚舟之过。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万望笑纳,聊表歉意。

另:此物性‘烈’,恐唯林师傅之手可降服。

静候佳音。

’” 念完,小圆自己先脸红了,“哇,林姐,谢少好有诚意啊!

说话还这么…文绉绉的!”

林疏桐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慢条斯理地摘下特制的除尘手套。

她走到桌边,目光落在那个锦盒上,眼神像在评估一件出土的、可能带毒的文物。

她没看卡片,指尖首接挑开锦盒上精致的丝绒系带。

盒盖掀开,一块约莫成年男子巴掌大小、色泽深沉如墨玉、表面隐有冰裂金丝纹理的古墨,静静地卧在明黄色的绸缎上。

一股极其醇厚、历经岁月沉淀的松烟墨香,霸道地弥漫开来,瞬间压过了修复室里所有的气味。

饶是林疏桐,瞳孔也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明代御制松烟墨!

而且品相保存得如此完好!

这东西在市面上早己绝迹,是顶级修复师和藏家梦寐以求的圣物!

其墨色之沉稳、胶性之温和、发墨之细腻,远非现代任何墨锭可比。

谢砚舟口中的“性烈”,是指它那点残存的、属于明代宫廷秘制的特殊胶性,处理不当反而伤画,但若掌握其性,便是点石成金的妙药。

这“薄礼”,重逾千金。

“林姐!

这…这太贵重了吧!”

小圆捂嘴惊呼。

林疏桐指尖悬在古墨上方,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沉甸甸的历史气息。

她脸上没有任何收到重礼的欣喜,反而笼罩上一层更深的寒意。

谢砚舟…他这是精准地掐住了她的七寸!

用她无法拒绝的、关乎技艺巅峰的诱惑,来撬动她的防线。

“呵,” 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收回手,仿佛那墨锭烫手,“‘赔罪’?

谢砚舟的‘罪’,怕是比这墨还黑。”

她看向小圆,眼神锐利:“送东西的人呢?”

“放…放下东西就走了,说是谢少吩咐,不敢打扰您。”

林疏桐没再说话。

她重新戴上手套,回到那幅民国山水画前,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但小圆敏锐地察觉到,林姐周身的气压更低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沉淀着比平时更深的警惕和…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谢砚舟,这哪里是赔罪?

分明是***裸的挑衅和围猎!

他用这块价值连城的古墨,画了一个圈,等着她心甘情愿地踏入……几天后,观止阁季度精品拍卖预展酒会。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水晶灯的光芒流泻在价值不菲的艺术品上,空气里混合着香槟、香水与金钱的味道。

谢砚舟如同众星捧月的王子,穿梭在宾客之间,一身银灰色暗纹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笑容温煦,谈吐得体,每一个眼神、每一句恰到好处的恭维,都让围绕他的藏家名流如沐春风。

“张董,您眼光真是毒辣!

这幅海派花鸟,虽非大师名头,但这股子鲜活气韵,市面上可不多见,放在您那新中式的茶室里,绝配!”

“李夫人,您看这串翡翠,水头足,色阳,关键是这雕工,藏着‘福寿绵长’的巧思,跟您的气质相得益彰啊!”

“王老,您老可是行家!

这幅佚名的《山居图》,笔意萧疏,墨法精到,虽无名款,但这意境…啧,深得宋人三味!

捡漏?

不不不,这叫‘慧眼识珠’!”

他游刃有余,八面玲珑,将“鉴宝界小孟尝”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然而,当他目光穿过人群,捕捉到那个独自站在角落、与周围浮华格格不入的身影时,眼底的笑意瞬间沉淀,变得幽深而专注。

林疏桐来了。

她穿着一身剪裁极简的黑色长裙,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长发松松挽起,露出修长冷白的脖颈。

她端着一杯几乎没动过的香槟,正静静地看着玻璃展柜里一幅待拍的明代山水。

灯光打在她身上,像给一尊冷玉雕像镀了层柔光,美得惊心动魄,也冷得拒人千里。

谢砚舟不动声色地摆脱了身边的几位富豪,端着酒杯,步履从容地朝她走去。

“林师傅肯赏光,真是蓬荜生辉。”

他停在林疏桐身侧半步远的地方,声音不高,带着恰到好处的磁性,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耳廓,“我还以为,那块‘性烈’的古墨,终究是入不了您的法眼呢。”

语气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委屈和试探。

林疏桐的目光依旧锁在展柜里的画上,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只淡淡开口,声音清冷得像玉石相击:“这幅《溪山清晓》…仿得不错。”

谢砚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笑容不变,眼神却微微一凝。

那是一幅被标注为“明代佚名佳作”的山水,估价不菲。

“哦?

林师傅有何高见?”

他身体微微前倾,姿态亲昵,像在分享一个秘密,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莫非…它也有那股子‘工业流水线的酸臭味’?”

林疏桐终于侧过头,第一次在今晚正式看向谢砚舟。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却像带着穿透力极强的冰锥:“酸臭味没有。

‘匠气’太重。”

她指尖隔空虚点画面一处山石的皴法,“这里,为了模仿古人的‘拙’,刻意得过头了,反而露了怯。

真正的古意,是‘逸’,是‘不经意’,不是‘用力过猛’的表演。”

她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谢砚舟那张完美无瑕的笑脸,“就像有些人,演得再好,骨子里的算计,藏不住。”

这指桑骂槐,犀利得如同淬毒的针!

谢砚舟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眼底深处闪过一丝被戳中的狼狈,但瞬间便被更浓烈的兴味和征服欲覆盖。

他非但不恼,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醇厚,带着点无奈和宠溺:“林师傅这张嘴…真是半点不饶人。

不过,” 他凑得更近,几乎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垂,“我就喜欢你这股子…能一眼看穿‘表演’的劲儿。

像把锋利的刀,让人又怕又…想靠近。”

最后一个词,带着露骨的暧昧和挑逗。

林疏桐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

她正要开口反击——“哟!

砚舟!

我说怎么到处找你呢!

原来是在这儿…陪佳人赏画啊?”

一个带着明显戏谑和竞争意味的声音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