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剩我和我媳妇了。
然后,我们两个锁好门,拉上窗帘,干了些不可告人的事……
完事之后,我媳妇疲惫的趴在我身上。
然后,她抬起头。
“大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她眼里闪过一抹狡黠,问道。
“记得,那天和今天一样,也是夏天,是在……”
我还没等说完,就被我媳妇打断。
“不对,你再想想。”我媳妇狡黠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我实在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个提示。”我媳妇一边用手指在我胸口画圈,一边说,“那天挺冷的,还刮大风呢。”
“而且,你当时还喊了一句国粹。”我媳妇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她说到这里我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那个丢人现眼的一天。
那天,我刚到刑大报到不到一个月,每天不是在溜线,就是在去溜线的路上,从早上六点溜到晚上八点。
但是一个偷也没抓到。
所以,那段时间我非常急躁。
那天是一个周六,一早上我就从温暖舒适的被窝里爬起来,去了***地,准备开展一天的溜线工作。
那天早上,我一边开车,一边恶狠狠的啃面包,一边骂骂咧咧的。
我当时真想,把那些老皮子通通做成风干肉下酒。
集结点在大学城附近的一个广场,因为近期大学城附近公交车扒窃警情高发。
中队长老黄把我们十个人分成四组,两个组分别上两个方向的车,登车溜线。另外两个组分别在两个方向的公交站蹲守,俗称蹲坑,盯着有没有挤车门的。老黄则跟巡防队员老龚大哥负责开车。
所以,我和新来的体改生朱宏达被分到一组,在站点蹲坑。
我和宏达在公交站蹲了半个点,我一直低着头,假装玩我手里的诺基亚板砖,但是一直抬着眼皮,扫视着面前的行人以及等车的乘客。用我们这的方言来说,这种看人方式叫“和楞”。
只是,这大风刮得脸一抽抽的疼。
而且我当时穿的不多,上身是棒球衫加卫衣,下身是牛仔裤加秋裤,虽然看着穿的厚实,但是风给我刮透了。
所以,我一边擤鼻涕,一边后悔今天穿少了,一边和楞着眼前的人。
然后,我看到三个女大学生,蹦蹦跳跳的,叽叽喳喳的来到公交站,她们的目的地应该市内。
我不由得羡慕起来,大学生活真好,无忧无虑的,不像我现在,天天溜线,每天走十万步,溜得我是人也黑了,皮肤也糙了,整个人暴瘦了将近十斤。
欲哭无泪啊。
然后,我一边顾影自怜,一边抽出一包红塔山,抽出一支递给宏达,我自己也叼了一根。
红塔山是真不错,便宜,实惠。但是,我在十年时间里,见证了红塔山从六块钱涨到了十块钱。
就在我点燃香烟,抬头吐了一口烟圈的时候,我眼睛就直了。
因为我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他故意接近那三个女学生。
一看就不是好人!
因为当时公交站上等车的七八个人,站台也很宽阔,那个老头不去别地站着,一直站在那三个女学生身后,除了偶尔张望一下,一直低头站着。
所以,我也假装低头抽烟,但是眼神一直没离开那个老东西。
不多时,车来了。
那三个女大学生应该是怕挤,也可能是不想挤,就等在了后面,而那个老头就一直缀在那三个女学生身后。
然后,我看到了让我肾上腺素激增的一幕!
其中一个女大学生把手机放进大衣兜里准备上车的时候,那个老头就把他干枯的爪子伸向了那个女学生的衣兜。
虽然他动作很快,但是在我看来就如同慢动作一般。
我怼了宏达一胳膊肘,宏达开始有些蒙圈,但是他看到,我直勾勾的盯着那个老头正在掏手机的老头之后,他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和我一起盯着那个老头的动作。
我们不能当场就抓人,因为原则就是拿人必须拿赃,否则,嫌疑人会翻供,律师会咬死这条给嫌疑人做无罪辩护(现在想想律师真他娘的该死)。所以,只有等他把手机从被害人兜里掏出来,揣自己衣兜里,我们才能动手。
所以,我就和宏达一起忍着,等他把手机掏出来,揣自己兜里。
掏出来了!
放衣兜里了!
时机成熟了!
我当时一跃而起,扑向了那个老头!我当时兴奋加激动,甚至都不知道我当时大喝一声:
***你妈!
这我还是事后听宏达说的,虽然我当时打死也不承认,但是仔细回忆一番,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我只知道,我把那个老头扑倒在地,然后抓着的他的右手,防止他把赃物掏出来扔地上,咔嗒一声给他铐上了,然后把他左手一拧,给他上了背铐。
时间那一刻仿佛停止了,因为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然后,我发现上到公交车司机,下到乘客,以及被害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
有些人还以为,我是地痞流氓,欺负老人来了。
不过宏达到底是比我靠谱。
他刷的一下亮出警官证,大喝一声:
“警察!都不许动!”
然后,所有人都不动了,有些人还把手举了起来。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害怕。
原因无他,那个年头警察被抹黑严重,警民关系并不和谐。
不过现在好多了。
那个被我摁在地上的那个老东西没有喊冤枉,而是在大喊:
“打人啦!”
“欺负老人啦!”
“你个老东西睁开狗眼好好看看!我们是警察!”宏达几乎把警官证怼那个老东西脸上了。
他也气的够呛。
但是我们没料到这个老东西会厚颜***的颠倒黑白:“假警察欺负人啦!有没有天理啦!”
“******!闭嘴!”我没控制住又出口成脏了。
我在老头后脖子上扇了一巴掌,伸手把老头衣兜里的手机,现在是赃物,掏出,对着他喊道:“这是你的吗!你从哪得来的!”
“假警察抢劫啦!”没想到那老东西眼睛一骨碌,又开始叫唤了。
“呀!这是我的手机!”刚才被掏兜的女学生一摸兜,反应过来,惊叫道。
然后,这个女学生哭喊道:“打小偷!打小偷啊!”
说着就伸腿要去踹这个老东西。
我反应多快啊,直接压在老头身上,替他挡住了这一脚。
不是我好心,我是怕违反纪律。
不过还好,宏达和她的同学制止了情绪激动的她。
“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我起身,把那个老东西从地上拽了起来,别着他的胳膊,迫使他低头弯腰站着。
“待会儿受害人跟我们回去做笔录。”宏达见战场稳定,对受害的女学生说道。
“还有,把证人带上。”我说。
按说到底是一个中队的,有默契,我话音刚落,中队长老黄就和老龚开着警车过来了。
“宏达,你把嫌疑人压回去。大脑袋,你开你的车,带受害人和证人回大队做笔录。”老黄安排的很明白。
因为宏达没车,我有车。
所以,我把嫌疑人交给宏达和老龚,带着受害人和证人去开车。
然后,我发现我居然被贴了条!
交警的兄弟们是一点面子不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