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间的固定器早己拆除，但骨头深处仍残留着隐约的钝痛。
他抬起手，掌心凝结出一层薄霜，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自从格斗课后，他的异能体似乎越来越容易受情绪影响——愤怒时冰刃会变得锋利，紧张时则会不受控地结出冰霜。
**——这不是C级异能该有的特性。
**远处钟楼显示01:17，整个警校陷入沉睡。
江涅翻过训练场围栏，无声地落在缓冲垫上。
这是他连续第七个夜晚独自加训，试图在这具孱弱的身体和军人本能间找到平衡点。
他深吸一口气，摆出近身格斗的起手式。
动作比一周前流畅许多，但肌肉记忆仍时不时与警校教授的套路冲突。
右勾拳本该接一个肘击，他却总在最后关头强行改为侧踢——就像在和自己打架。
"动作错了。
"江涅猛地转身，冰刃瞬间在掌心成型。
训练场边缘的阴影里，一个修长的人影靠在围栏上，指尖夹着的烟在夜色中明灭。
那人向前一步，月光描摹出军装锋利的轮廓。
暗金色瞳孔在黑暗中如同某种夜行动物，带着捕食者特有的专注。
谢庭晟。
江涅的冰刃无声消融。
上将怎么会在这里？
军部大楼距离警校有二十公里，而现在是——"凌晨一点三十八分。
"谢庭晟仿佛读出了他的想法，抬腕看了眼军表，"你在练习第七套近身格斗术的变式。
"他吐出一口烟雾，"但改掉了三个致命动作。
"江涅的血液瞬间冻结。
第七套是特种部队专用格斗术，普通警校生根本不可能接触。
"长官认错了。
"他后退半步，"这是警校教的防身术。
"谢庭晟轻笑一声，烟头划出一道弧线落入垃圾桶。
下一秒，江涅眼前一花，劲风扑面而来——本能先于思考，他侧身闪避，右手成刀砍向对方颈侧，同时左膝上顶。
这是前世在近身战中屡试不爽的杀招，专攻敌人最脆弱的三角区。
军靴擦着他的太阳穴掠过，在最后一厘米停住。
谢庭晟的左手扣着他出拳的手腕，右手虚按在他喉结上，呼吸都没乱一下。
"颈动脉打击配合膝撞，"上将的声音近在耳畔，"确实是防身术。
"太近了。
江涅能闻到他身上硝烟与冷铁混合的气息，还有某种类似暴风雨前的臭氧味。
锁骨处的暗纹突然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谢庭晟突然松开手，从口袋抽出一张照片："认识这个吗？
"照片上是具尸体，胸口有个碗大的贯穿伤。
但江涅的注意力全在尸体颈部——那里有个和他一模一样的"C-217"编号。
"昨晚在旧城区发现的。
"谢庭晟收起照片，"有趣的是，法医说这人死了至少五年。
"远处突然传来爆炸的闷响，东南方的夜空被火光映红。
谢庭晟的通讯器同时亮起："长官，D9区仓库确认有货物，但对方有脉冲屏蔽——"上将关掉通讯，目光落在江涅身上："想看真正的战斗吗，警校生？
"没等回答，江涅眼前天旋地转。
再睁眼时，他站在某栋高楼天台，狂风撕扯着制服下摆。
三百米外，一排仓库正燃烧着诡异的紫色火焰。
"待在这。
"谢庭晟解开军装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作战服，"如果不想被误伤的话。
"话音未落，男人己经从百米高空一跃而下。
半空中，炽白的光焰自他背后展开，凝成六片翼状结构。
江涅的视网膜被灼得生疼，却无法移开视线——那不是机甲，而是纯粹由能量构成的......**异能体。
**仓库区传来一连串爆炸。
江涅眯起眼，看到十几个黑影在火光中穿梭。
他们搬运的集装箱里，某种半透明的生物正疯狂撞击内壁。
脉冲弹突然从侧面射来，江涅下意识扑倒。
子弹擦过发梢，在身后墙上留下焦痕。
"发现观察者！
"耳麦里的声音让江涅一愣——这不是他的通讯器。
某个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江涅抬头，看见谢庭晟悬停在仓库上空，右手高举。
时间仿佛被拉长，然后——**世界被白光劈开。
**等视野恢复时，整个仓库区变成了陨石坑。
焦土中央，谢庭晟单膝跪地，面前是个瑟瑟发抖的瘦小男人。
"货源。
"上将掐着那人后颈提起来，"说。
""黑、黑市买的......"男人牙齿打颤，"说是从摇篮里偷出来的实验体......"谢庭晟的手突然收紧："哪个编号？
""C区！
C区两百号左右的！
"江涅的锁骨像被烙铁烫到。
他踉跄着后退，却撞上什么坚硬的东西。
回头对上一张金属面具——全身覆甲的神秘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天台，面具眼部闪着红光。
"确认目标。
"机械音从面具下传出，"回收程序启动。
"江涅的冰刃还未成型，就被某种力场禁锢。
面具人伸手按向他锁骨印记的瞬间，一道炽白流星从天而降——谢庭晟的军靴踏碎面具人半个身体，高温首接汽化了金属装甲。
残骸中露出个扭曲的生物组织，正疯狂蠕动。
"劣质仿品。
"上将碾碎那团组织，转身打量江涅，"你倒是很会惹麻烦。
"远处传来飞行器的轰鸣。
谢庭晟突然扯开江涅的制服领口，指尖按在发烫的暗纹上："知道这是什么吗？
"疼痛让江涅眼前发黑。
恍惚中，他听见谢庭晟的声音："是邀请函。
"飞行器探照灯扫过来的刹那，江涅发现自己回到了训练场。
腕表显示01:39，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只有制服领口的焦痕，和掌心不知何时多出的金属芯片，证明那不是梦。
芯片上刻着一行小字：明晚23:00，旧城区D7废弃电站。
——别穿制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