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宋长今高价请来的说书先生,不少人挤破了头只想听他说上一段,因此照观楼的顾客一首是络绎不绝,但少有人知道,照观楼能买卖消息。
而买卖消息的源头就是照商的消息网。
照观楼作为照商产业,为照商交换了许多上层情报。
而赵冀作为管理者,也是知道宋长今的厉害,很是赏识她,一首兢兢业业。
宋长今着了白纱帘,从侧门上了楼,走到二楼单独为她而设的雅室,没一会儿,赵冀便上来了。
“小丫头,许久没见了。”
赵冀为宋长今沏茶。
“是啊,雪域的生意有些棘手。”
“有些时候,你就是太要强了......罢了,你是有野心的人。”
赵冀想劝却又叹息,“今日来是有何事找我?”
“帮我找个人,姓江,单名一字显,跟蒋廷方颇有渊源。”
“姓江,不是金柳家.......”赵冀疑惑问道。
“不是,我并未听过江家旁系有这般人物,”“好,老生这就差人去查,有消息了便联系轻歌姑娘。”
轻歌善速,是传递消息的一把好手。
“嗯,辛苦赵老先生。”
宋长今说完便起了身,她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赵冀跟在一旁送她出门。
往侧门楼梯走的时候,一楼人声嚷嚷,热闹的很。
宋长今低眉往下瞥了一眼,正好对上江显向上探寻的目光。
“等等,赵冀,就是他。”
宋长今停住脚步,对身后的赵冀轻声说。
“在哪?”
赵冀忙往楼下看。
“东南角,玄色常服。”
宋长今眼睛一眯,他竟没跟着蒋廷方回南乡,他的身份果然有异。
“老生这就下去。”
赵冀看到了人,抬脚要往楼下走。
宋长今却抬手制止,“莫要打草惊蛇,他既来了这,会来找你的。
我先走了,等你的消息。”
宋长今走下楼,望了一眼正厅里的江显,江显察觉到了这一眼,可他回过头时只看到女子上了马车的残影。
“陈湜,这儿不就是个寻常的茶楼吗?”
江显没把这一眼放在心上,拍了一下身边悠闲喝着茶听着曲的男子。
“这可不是个茶楼那么简单。”
陈湜放下茶杯,在江显耳边说:“你不是有事要查嘛?
这照观楼有位先生叫赵冀,听说他手中掌管着一个情报网,号称无事不知、无事不晓。”
“真的假的?”
江显有些怀疑。
“问了你不就知道了,走,带你去见见这个有趣的老爷子。”
陈湜挥了挥袖子,起身往二楼走,江显跟在后面。
到了二楼,有人把守,陈湜从袖中掏出来了个木牌,为首的男人看了一眼,便放了行,领着二人到了一个房间。
赵冀正在其中。
“赵老先生,许久不见啊。”
陈湜和赵冀做过几次生意,算是熟人。
“陈小公子今日怎得来了?
先说好,上次的茶叶你还没差人送来呢。
不给茶叶,老生是不会做生意的。”
“前几日忙,这不是今天得空,亲自给赵老送来了。”
陈湜将手上提着的木匣子递了过去。
赵冀接过,打开看了看,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果然是上好的雪井香茶啊。”
“赵老,我有位朋友有事情想要打听,还劳烦你帮帮忙。”
陈湜开了口,说出了此行真实目的。
“陈小公子的朋友,自然是可以的。”
赵冀收好木匣子,将视线落在江显身上。
“你有问题便问吧,照观楼有规矩,只能提问者一人在屋子里,我先出去了。”
陈湜小声和江显说了几句,便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江显和赵冀两人。
“公子请坐,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赵冀为江显倒了杯茶。
“江显。”
“公子想问什么?”
“我想打听一个人,泽桐苏氏苏哲,先生可知他的底细。”
“可是前些年连中三元的那位?”
赵冀思索了一下说道。
“正是,我听闻他辞官回了南乡老家,可南乡一行并未寻到他,先生可知他的下落?”
“下落自然是有的,不过在照观楼找人,是有条件的。”
赵冀从桌上的匣子里取出一张文书来。
“陈湜说过了,这次的条件是什么?”
江显显然对陈湜吹得玄乎的言辞不置可否,但他愿意一试,如真能得到苏哲的下落,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我们楼主,对江公子您的身份很感兴趣。”
赵冀捋了捋胡子笑道。
“楼主?”
“照商主,想必江公子听过这个名讳吧,这照观楼便是她开的。”
“一个身份便能得到苏哲的下落?”
江显手指微微攥紧,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正是,还请公子落笔。
三日后,便可凭着这符节来取消息。”
赵冀将信纸和照商独特的符节令牌一并递了过去。
江显提笔挥挥洒洒写下两个大字,起身拿起符节,“那便告辞了,三日后自会有人来取。”
赵冀作揖回礼,目送江显离开。
陈湜在门口等着江显出来,听说了经过,不禁惊讶:“你才刚回来怎么就被人盯上了,盯上你的还是照商主,她怎么会注意到你呢?”
江显把符节扔到陈湜手里,“三日后记得来取,我先走了。
还有,这照观楼也不怎么样,传说中的照商主不也没猜出我的身份。”
江显回头一笑,飞身上马向城外奔驰而去。
赵冀在楼上见人离开,才去看纸上的字。
他撑在桌子上的手颓然一软,颤抖着将信纸塞入信封,叫人到后院放了鸽子。
傍晚,轻歌冒雨赶了回来,将信递给宋长今。
信上赫然写着“济婴”二字。
宋长今放下信纸,喃喃自语:“竟然是他。”
敢自称济婴的人,全天下唯有那一人——容昱。
容昱,名显,号济婴,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尊贵的昱王殿下。
他常年在外征战沙场,“济婴将军”的美誉无人不晓。
“他竟然从边关回来了,也就是说......”宋长今脑海飞速思索了一番。
七月十西,朱嬛从南乡赶回来登门拜访,她只身一人前来,蒋廷方和容昱倒是未现。
朱嬛说他们在处理南乡的繁杂事务,一时抽不开身,想来是打着幌子,去寻找苏哲踪影了。
不得不说,容昱眼光极好,苏哲确有大才,宋长今曾让人招揽过一次,可他流连乡野,拒绝的干脆。
宋长今在亭中摆了茶,二人相对而坐,她叫缦姝取了布来,递给朱嬛。
“家中祖母大寿,我思来想去不知送她什么好。
前些日子听闻这古青素纱有安心静气之效,便一首寻找,却苦求无果。
如今托了长今你的福,总算解决了这桩事。”
朱嬛拉着宋长今的手道谢。
“偶得而己,能帮到你也不枉费这东西。”
“全天下也就你这般豪爽,一点不惜这等宝贝。”
宋长今笑了一下,“我可不做吃亏的买卖,你看看这个。”
宋长今递了一封信过去。
朱嬛打开信后,脸色微变,“长今你......”“前些年我曾有求于照观楼一次,当时答应的条件是帮照商主做一件事。
你初到京城,我便收到了这封照观楼的信。
还请姐姐莫要恼我。”
朱嬛摇了摇头,叹口气道:“你不过也是被利用的,我这几间铺子倒是惹上了一堆麻烦。
本来只是南乡繁华街市的铺子,却因着漕运,如今倒被争抢不休。
我本想卖掉这些南乡的铺子,来京城发展的,却也没有法子。”
“没有合适的买主?”
朱嬛又摇了摇头,“并非如此,有很多人想要这几间铺子,可这几间铺子是我家老夫人的嫁妆,她非要寻一个有缘人,前不久还因为这事拂了齐家的面子,这下还把照商招了进来。”
“欢姐姐莫愁,再等等看,一定会有有缘人出现的。”
宋长今一边宽慰她,一边想着朱家主母。
看来,她故意接近朱嬛是对的,还是要去一趟南乡了。
“我明日便要回南乡了,下次回来一定多给你带些新鲜玩意。”
朱嬛是真心把宋长今当作朋友的。
“过几日宋临要去南乡几日,我跟着他去寻你可好?”
“真的!
那太好了。
我和廷方一定尽地主之谊。”
朱嬛很是欣喜,笑起来眼睛弯弯。
朱嬛走后,宋长今走到临院,敲了敲门。
“宋临。”
“我在呢,进来吧。”
宋临正沉思坐在桌前看着地图。
“你过几日要去江宜?”
“嗯,正准备呢。
怎么,你要跟我一起去啊?”
宋临一副嬉皮笑脸的德行。
“你从南乡走,我要在那留几日。”
宋长今手一指地图某处。
“南乡?
你去那做什么?
你对那儿水土不服。
也不知道谁上次回来躺了好几天。”
宋临撇撇嘴,眼神不善。
“我去见见朋友,顺便去看看易瑶。”
宋临一下子熄火了,装作不在意的说:“噢,那见到她记得提一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