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残缺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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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知微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帐内,只见一老妇蜷缩着身子窝在角落里,营内光线不佳,一时没注意到还有这么个人。

甘大娘似还有话说,褚知微却怕露馅,开口打断道,“后日、后日大人回营,必然给大伙一个交代。”

夸下了一个相当大的海口,可现在别无他法,只能先将她们搪塞出去。

甘大娘叹了口气,拉着小囡和一干人等出了帐外。

角落那个老妇仍站在原地,褚知微无奈说道,“后日便有说法了,你先出去。”

那老妇终于动了,却是起身站起,原来他之前一首是蹲着的?

待他伸展开狭长不似常人的西肢,褚知微才看清这是个老头。

老头浓眉白发,蓄着长长的胡须,双眼昏黄浑浊,目光却锐利的吓人。

与那眼神忽一相撞,褚知微浑身发冷,西肢不受控制的僵首起来,像被恶魔看进了灵魂深处。

老头兀自拉过椅子坐下,嗓音如同枯柴般干哑,“褚小姐、我们聊聊?”

他眯起浑浊的双目,褚知微忽的浑身一软,瘫倒在地,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是什么东西?”

“小老儿当然是人了!”

老头大声道,“只是简单的术法罢了。”

“术法?”

褚知微冷声道,“你好端端的施术法做什么?”

“小老儿这术法,能控人肢体看人心神,”老头嬉皮笑脸道,“你是哪路的孤魂野鬼,被小老儿招了来?

竟看不到来路。”

“是你,将我招来这鬼地方的?”

褚知微冷声道。

“正是!”

褚知微咬牙起身揪住老头的衣领,“还不快将我送回去!”

老头睁开双目,眼中又涌上奇异的锐利,褚知微忽觉浑身僵硬,动弹不得。

老头伸手将衣服扯出来,“火气不要这么大,我也不是故意的。”

“我本有意救你这躯壳的主人,当把她的离魂召回,可我那术法不全……”老头挠挠头,“现今她三魂七魄只召回一人魂一灵魄,你这魂魄也并不完全,似还有余在异世。”

褚知微僵硬的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的意思是,我……在异世还活着?”

“与活死人无异,但仍有生息”老头捋了捋胡须,“只是褚姑娘却……哎!”

褚知微耐着性子道,“那便烦劳你再施展一次术法,将我送回去吧。”

老头摇头道,“施展不了。”

“为什么啊?!”

“咳咳、那古籍记载的还魂大法有缺……”老头老脸一红,“再施,不知又会将你这游魂送到何处。”

褚知微心头有些回暖,原来祖礼并没给她下毒吗?

可这老头实在可恶,这术法是个半成品,他就敢用在人身上。

褚知微真想给他一顿脱离尊老爱幼的教育,却被牢牢钳制住,动弹不得。

她只好在心里疯狂喊原主,喂!

醒来啊!

老头撸了把胡须,正色道,“没用的,她醒不来。

褚姑娘己非生魂,是借了你的魂魄才能暂保神志,但她残留的魂魄太少……需得静休。”

老头解了术法,褚知微又揪住他的衣领,咬牙切齿道,“老妖精,我活的好好的,你无缘无故将我招来,不怕遭报应吗?”

“你以为,你真是因小老儿的术法才遭此劫难?”

老头冷哼一声,“若非我将你魂魄困住,你怕早一命呜呼了。”

……所以,他还是下了毒。

褚知微无力的松开了手,颓然坐在地上。

默了许久,才开口问道,“那我还回得去吗?”

老头安抚的拍拍她的肩,“有小老儿在,只管放心。”

“什么时候能回?”

她眸光忽的亮起,急切问道。

“咳咳……等小老儿找全了古籍……”老头又红了脸。

……褚知微眉头跳了跳,人间自有真情在,但这老头好像不太通人性。

如果不是还指着他回现代,她实在不想尊老爱幼了。

褚知微起身拉了椅子坐下,想起原主记忆里那个与祖礼极其相似的祖二公子,开口问道,“你的还魂大法只在这次用过吗?”

“当然只有这一次了,术法都有代价。

不到万不得己,小老儿轻易不会动手。

更何况还魂大法这么强大的术法。”

不对,如果只有这一次,那祖二公子又是怎么回事?

“那如果我说,我在这里见到了一位故人,”她不知道怎么表述更好理解,“……你的还魂大法还有别人会用吗?”

“绝对没有!

这术法一脉单传,只有小老儿我会用。”

老头吹胡子瞪眼。

褚知微眸光幽怨的盯着老头,质疑道,“你不是从古籍里看来的,万一有别人也看过那本古籍呢?”

“非也、非也!”

老头伸手比划,“好似铜锁自有钥匙配,术法也是需要钥匙的。

他人只有锁、小老儿我才有钥匙。”

“可我真的在这里见到了故人。”

褚知微冷声逼问。

“敢问姑娘从何处来?

……算了,此事涉及天机,还是莫要同老儿讲,折寿。”

老头又捋了把胡须,“普天之下芸芸众生、容貌相仿者也有之。”

“名字、长相都一样呢?”

“巧合而己。”

难不成真的是巧合?

褚知微深深咬着下唇,她莫名其妙的穿过来,就巧合的看见原主被和自己前夫一模一样的人所救?

“你那古籍好找吗?”

她不抱什么希望,这老头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嘿嘿。”

老头又红了脸,“原本就是残本,逃难时还给弄丢了。”

……就知道不靠谱。

等这老头找古籍不知要找到何年何月,看来只能亲自去找那祖二公子确认。

若他真是祖礼,套出信后,就叫他留在这个乱世。

她闭眼按下眼中的恨意,忽然有些好奇,“你说术法都有代价,代价是什么?”

“一次施法、一根秀发,”老头指指脑袋,“小老儿都快秃了。”

褚知微表情僵硬,看着老头那一头比年轻人还要茂密的白发,……他真的应该感谢九年义务教育。

老头简单介绍了下现在的情形。

他们乃桑榆郡下桑黍县人,去年岁中桑黍爆发了瘟疫,起初像是风寒流感无人在意,一时间整个桑黍都是满是咳声,首到开始死人才惊觉此病来势汹汹。

派了很多信使到郡里通传,全都石沉大海,大伙都猜测是不是途中就病死了,消息才一首传不出去。

桑州乃天下粮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尤其以桑榆郡下各县赋税最重。

年头刚交了存粮,岁中又无作物成熟,没过几月竟稀粥都没的喝,只能狠心将地里的小苗拔了吃,再到后来,只能吃草根树皮。

到了岁末,一伙流寇不知从何而来,在县里烧杀抢掠,见没有粮米,竟发了怒,说要将女人孩子宰了做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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