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暖盯着那抹暗红色污迹，发现它恰好盖住"若乙方违约需十倍赔偿"的条款，像朵有毒的曼陀罗在纸面蔓延。
"按手印。
"他扯开领带扔向智能垃圾桶，喉结随着吞咽安定药片的动作上下滚动，"用这个。
"鎏金印泥盒推过来的瞬间，苏小暖嗅到铁锈味。
指腹触及冰凉的朱砂，才发现混杂其中的是干涸血迹。
她忽然想起昨夜瓷片割破他虎口时，血珠渗进青花釉面的诡异纹路。
"叮——"整面落地窗突然切换成防弹模式，将暴雨隔绝成模糊的灰幕。
傅霆深左手小指残缺的关节抵住太阳穴，西装裤包裹的长腿神经质地抖动，腕表秒针跳动的咔哒声在密闭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苏小暖的拇指悬在契约书上方，妹妹戴着助听器比耶的照片从文件袋滑落。
照片背面用褪色圆珠笔写着龙凤刀在陈，字迹与父亲火灾前夜塞进外卖箱的遗书如出一辙。
"傅先生！
"管家撞开书房门的刹那，傅霆深抄起镇纸砸向声源。
和田玉貔貅擦着管家的耳廓嵌入墙壁，裂纹沿着智能温控系统的线路蛛网般扩散。
苏小暖本能地护住头蹲下，这个躲避碎石的姿势与五年前菜馆坍塌时如出一辙。
发梢扫过傅霆深颤抖的指尖，他忽然掐住她后颈按向自己心口，暴怒的喘息里混着镇痛贴剂的薄荷味："滚出去！
"管家连滚带爬的脚步声远去后，苏小暖才发现他衬衫第三颗纽扣刻着微缩青花纹。
随着剧烈心跳起伏的纹路，与昨夜瓷瓶碎片上的芯片图案完全重合。
"你还有十秒。
"傅霆深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注射安定留下的淤青。
智能手环发出尖锐警报，血压数值在全息屏上飙出红色曲线。
苏小暖的拇指重重按向印泥，却发现血色朱砂在触及契约书的瞬间变成荧光蓝。
藏在钢笔夹层里的微型摄像机红灯闪烁，将她指纹信息实时传送到某个加密云端。
"恭喜你成为第17号实验品。
"傅霆深松开钳制她的手，从密室保险箱取出个缠满电磁屏蔽膜的玻璃瓶。
瓶底沉淀着青花瓷粉末，浸泡液里悬浮的芯片正与她指纹的荧光频率共振。
苏小暖扑向文件柜顶层的急救箱，扯出止血带时带落一沓泛黄病历。
1998年的诊疗记录飘到脚边，患者姓名栏的傅敏字迹被碘酒晕染——正是十年前青花瓷走私案关键证人。
"别碰那个！
"傅霆深打翻她手里的生理盐水，玻璃碎片划破她手腕的瞬间，两人血珠同时滴入瓷粉溶液。
芯片突然迸射全息投影，1998年苏帮菜馆火灾现场与傅家老宅监控画面重叠，父亲举着龙凤刀挡在傅敏身前的影像一闪而逝。
苏小暖撞开暗门冲进厨房，过期火腿在冰箱冷光灯下泛着诡异油光。
她徒手掰开冻硬的猪骨，将最后半包受潮的腌笃鲜料包抖进砂锅，外婆教的九转文火诀在掌心掐出紫红掐痕。
傅霆深追来时，砂锅正发出濒临炸裂的悲鸣。
他抬脚踹向天然气管道的动作突然凝滞，二十年来首次嗅到能让神经松弛的气息——笋干吸饱油脂的醇香混着陈年火腿的咸鲜，从锅盖缝隙钻入他剧烈收缩的鼻腔。
"吃了。
"苏小暖舀起滚烫的汤逼到他唇边，手腕血珠坠入金汤泛起涟漪。
傅霆深条件反射地吞咽，喉结滚动到第三下时瞳孔骤然扩散，整个人如断线木偶栽进她怀里。
智能手环的警报声归于平静时，苏小暖摸到他后颈植入的微型芯片。
凸起的疤痕组织构成三个盲文点位，正是父亲临终前在她掌心划过的求救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