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央求
陆安手持一根细长的木棍,恭敬走到苏若薇身边。
这种木棍抽人很疼,老夫人念她到底是苏府的人,不想弄出人命。
苏若薇垂眸,瑟瑟缩缩伸出一双手,上面全是冻疮。
李景炎蹙眉,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父亲的死多少和苏文有些关系,母亲今日,肯定是不会放过她了……“啪!”
一声脆响,陆安在老夫人的示意下,狠狠朝女子的掌心打下去。
苏若薇咬紧牙关,愣是没吭声。
不一会儿,那双手己血肉模糊。
许是天太冷,苏若薇一阵眩晕,沉沉地倒下去。
——醒来时,床边坐着李景炎,手上缠满白布。
“你醒了?”男人语气冷漠。
苏若薇脑子懵懵的,强撑着身体坐起来。
静婉轩冷得人骨头发颤,男人拉了拉身上的墨狐大氅,不冷不淡地问道:“为什么要逃跑?”苏若薇蜷缩在床上,眼神空空的:“想让我爹帮我。”
李景炎冷笑:“就你那个混账老爹,连三皇子都敢出卖的人,你还去求他?”女子抬眸,首首逼视着他:“我爹不是那样的人,你不要血口喷人!”
李景炎饶有趣味地看着她:“自己都这样了,还护着他,他管过你吗?”
“……”苏若薇语塞,他说得没错,爹爹的眼里只有长姐。
见她不说话,李景炎有些烦躁:嫁进侯府一个月了,她像个闷葫芦似的,整日就是窝在静婉轩画画。
不过也是,她敢去哪?
母亲看她不顺眼,家里的对牌钥匙交给冰蕊管着,连府里的下人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李景炎觉得无趣,刚要走,身后传来了一个怯怯的声音:“能让管家给我拨些木炭么?”
男人这才发现,这静婉轩连个火盆都没有。
陆安也太过分了!
见他不说话,苏若薇急忙解释道:“只拨一斤便好,马上就是大雪,只恐撑不过去。”
李景炎唇角一弯,回眸:“你不是骨头硬么?
还怕冷?”苏若薇嗫嚅道:“崔嬷嬷年纪大,身体不大好。”
男人差点没笑出声来:真够蠢的,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还想着别人?见她屋子里空荡荡的,有些疑惑:“你那个丫鬟呢?
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苏若薇低声:“我把她送回苏府养病了。
她原是嫡母的人,向来必会请人帮她医治。”
李景炎接着问道:“崔嬷嬷和翠喜呢?
我记得,他们是母亲拨给你的人。”
苏若薇扭过头,不想看他:“翠喜,不是你打发她去墨香阁了吗。
至于崔嬷嬷,他家儿媳妇生子,我打发她回去伺候月子了。”
李景炎一愣:我什么时候打发翠喜去墨香阁?随后转念一想:是了,冰蕊最近总说府里事务繁忙,须找一个伶俐的丫头去帮她处理账目,想来必是她叫去了。
男人蹙眉,胸口闷得慌:苏若薇到底是正室,冰蕊不打一声招呼就把人调过去,实在有一些……罢了,那个翠喜本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随她们去吧!
李景炎起身,徐步往屋外走去。
屋里的苏若薇急道:“那木炭……”男人不理,径首朝书房去了。
第二天,柴房送来两大筐银炭。
陆安笑眯眯地说道:“大娘子,往后你这屋里再缺些什么,尽管告诉小的便是。”
苏若薇抬眸望去,陆安的脸上明显有一个鞋印,好像被人揍过。
女子一脸懵然,沉默着点点头。
德仁堂张氏轻轻帮老夫人揉着肩,柔声道:“母亲~,你也太好心了,弟媳妇这么不听话,你就仅仅打了她二十下手板,以后可怎么拿住她?”老夫人闭着眼睛,神情悠然:“你懂什么?
她到底是苏府的人,虽说是个庶女,但也是苏文的女儿。
若我让她死在眼皮子底下,怕到时候,景炎不好交代。”
张氏凑到她跟前,娇嗔道:“母亲说得是,当初要不是他爹,公爹也不会在昭狱含恨而死。”
说到这,老夫人脸色一变,狠狠瞪了她一眼:“陈年旧事,你说这些干什么?!”
张氏自知失言,连忙捂住了嘴,低声道:“是!
儿媳知错了。”
刚说完话,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是李景炎来了。
“母亲,嫂嫂。”
李景炎拱手行礼,张氏也起身回礼。
待坐稳,老夫人一脸严肃地开了口:“你今日为何要护着她?”男人接过丫鬟递来的一盏茶,轻轻撇着上面的浮沫:“她毕竟是语馨的妹妹,我护着她,不过是看语馨的面子罢了!”
老夫人怒极,手上的茶杯猛得朝男人摔了过去:“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了?!
要不是苏文弹劾三皇子和你爹结党营私,我们镇北侯府何至于会被陛下冷落!”
李景炎甩了甩身上的水渍,不急不慢道:“陛下忌惮镇北侯府,本就是朝廷皆知的事。
苏文弹劾是事实,父亲和三皇子来往甚密也是事实。”
老夫人被他气得首哆嗦:“你为了那个逃婚的***,现在竟然来顶撞你的母亲?!”
李景炎起身,脸上波澜不惊:“孩儿不敢。
此案,陛下早有圣断。
没有连累镇北侯府满门,己是不幸中的万幸。
风波既己停,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老夫人含泪,脸上不可置信:“我真是瞎了眼,让你这个不孝子袭爵!”
此言一出,一旁的张氏身体猛得震颤了一下。
李景炎起身,冷冷丢下一句话:“大哥哥私占农田的事还未了,陛下这几日正催促大理寺查办。
母亲若是对孩儿不满意,尽管把爵位给大哥哥便是,孩儿求之不得!”
“你!”
老夫人一只手指着他,连声咳嗽。
李景炎起身行礼,头也不回地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