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血色终局废弃仓库的铁链锁扣发出最后一声脆响时，晴雯的指甲已深深掐进掌心。

右腿的伤口被碎石磨破，血珠渗过校服裤，在地面晕开暗红色的花。

空气中弥漫的汽油味越来越浓，混着铁锈气息钻进肺里，像条冰冷的蛇盘踞不去。

“付哲言那个傻子，居然真敢单枪匹马闯进来。”欣然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甜腻的调子裹着淬毒的蜜糖，“要不是林七下手快，咱们今天就栽了。

”“那小子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也就晴雯这蠢货把你的话当圣旨。

”林七粗嘎的笑声里带着得意，“不过她外婆那套老房子总算到手了，等她‘意外’去世，

咱们就能……”后面的话晴雯没听清，耳鸣声突然炸开。

她想起上个月欣然拿着房产中介的合同，柔声说“晴雯你放心，

我帮你盯着流程”；想起那些深夜通话里，

她故作担忧地说“付哲言看你的眼神好吓人”；想起她把林七推到自己面前，

笑着说“你看他多会疼人”。原来那些被她当作“关心”的话语，全是裹着糖衣的砒霜。

火光突然从门缝窜进来，橙红色的舌头舔舐着木门，热浪瞬间掀翻了她的刘海。恍惚中，

仓库那扇锈穿的铁窗被人用钢管撞开，

付哲言的身影撞碎玻璃冲进来——他的校服外套沾满泥污，左臂淌着血，

额角的伤口还在往下滴液珠，可那双总是覆着薄冰的眼睛里，此刻只有滔天的焦急。“晴雯！

”他嘶吼着朝她跑来，声音被噼啪作响的火焰撕得粉碎。就在他即将触到她指尖的瞬间，

林七的钢管带着风声砸在他后脑勺。付哲言的身体像被拦腰斩断的白杨，

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甚至没来得及回头，

就那样脸朝下倒在了离她三米远的地方，背上还别着她上周恶作剧贴上的兔子贴纸。

“付哲言！”晴雯想尖叫，喉咙里却只能发出破风箱似的嗬嗬声。她拼命往他身边爬，

碎玻璃划破掌心，粗糙的地面磨烂了膝盖，可那三米的距离，却像隔着万水千山。

火舌终于舔上她的衣角，灼烧感顺着皮肤往骨头缝里钻。意识被浓烟吞噬的最后一秒，

她望着付哲言伏在地上的背影，

突然明白那些被她嗤之以鼻的沉默——他递来的每包纸巾都带着她喜欢的柑橘香，

每次下雨留在她桌肚的伞柄都缠着防滑胶带，甚至被她当众撕掉的兔子贴纸，

第二天总会出现在更隐蔽的地方。原来她亲手推开的，才是唯一想把她从地狱里拉出来的人。

若有来生……2 第一章：利刃归鞘消毒水的味道刺得鼻腔发酸时，晴雯猛地睁开眼。

输液管里的葡萄糖液正匀速滴落，在阳光折射下像串透明的泪珠。

这不是2046年那间被导弹夷平的安全屋，

墙上的日历清晰地印着：2023年9月17日。“晴雯！你可算醒了！

”甜腻的女声在耳畔炸开，她下意识地旋身侧翻，右手精准扣住对方袭来的手腕。

指腹触到欣然纤细的脉搏时，才惊觉这具身体的虚弱——肌肉密度远低于她的战斗体，

虎口没有常年握枪磨出的茧，连神经反应都慢了半拍。“你干什么呀？”欣然被捏得疼了，

眼眶瞬间红透，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我好心给你削苹果，你怎么突然打人？

”晴雯松开手，指尖残留着对方脉搏骤跳的触感。

属于“晴雯”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飞速闪回：高三七班的普通女生，

父母离异后跟着母亲生活，被“闺蜜”欣然长期精神控制，又被地痞林七纠缠不休，

最终在三个月后的废弃仓库，被这两人联手浇上汽油点燃。而她，编号07的顶级女特工，

在执行代号“荆棘鸟”的任务时与目标同归于尽，

意识回笼竟成了这朵温室里任人宰割的菟丝花。“水。”晴雯开口时，

嗓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这具身体刚因“低血糖”晕倒在教室，

实则是长期营养不良叠加精神压迫导致的应激反应——记忆里，

欣然每天带的“爱心便当”里，都掺着微量的镇静药物。欣然慌忙倒了杯温水，

递过来时“无意”中撞翻了床头柜上的药盒。白色药片滚得满地都是，其中两粒滑到床底，

露出印着“艾司唑仑”的铝箔板——这是管制类安眠药，一次服用五片就能致命。

“哎呀对不起！”欣然蹲下身去捡，垂落的长发遮住半张脸，露出的下颌线绷得死紧。

晴雯赤脚踩在地板上，动作稳得不像刚醒的病人。她瞥了眼欣然捏着药片的手指，

忽然笑了——那是种极淡的、带着冰碴的笑，看得欣然背脊发凉。“这些药，

你留着自己吃吧。”晴雯走到窗边，校服挂在衣架上，

洗得发白的布料上沾着褐色污渍——是林七昨天堵她时泼的劣质咖啡，记忆碎片里，

这咖啡里掺了烟丝灰。镜子里映出张苍白的脸，眉眼清秀，只是眼神太沉，

像藏着深不见底的寒潭。这就是“晴雯”，十七年活得像株见不到光的菟丝花，

最后被当作垃圾烧掉。“医生说你得静养，付哲言刚才还来问过你呢。”欣然跟过来，

试图扶住她的胳膊，“我说你没事，让他先回去了。”“他来干什么？”晴雯打断她，

语气里的嫌恶与记忆中“晴雯”的情绪重合，却多了层审视。

记忆里那个总坐在最后一排的男生，总在她被林七骚扰时默默递过纸巾，

总在下雨天把伞塞给她自己淋着跑开，最后冲进火场时，

校服后背还别着她随手画的丑兔子徽章。“还能干嘛？”欣然嗤笑一声，

语气带着刻意的鄙夷，“肯定是想趁机讨好你呗。不过说真的，他那阴沉样，看着就吓人，

哪有林七会疼人……”话音未落，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付哲言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个保温桶，

看到屋里的场景时，脚步顿了顿。他的目光落在晴雯赤脚的脚踝上，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我来送点粥。”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时，

指尖不小心碰到散落的安眠药，动作猛地僵住。“付哲言？你怎么来了？

”欣然的声音瞬间变得甜腻，抢在晴雯前头接过保温桶，“晴雯刚醒，正说想吃点清淡的呢。

”她拧开盖子的瞬间，晴雯清楚地看见她往粥里撒了点白色粉末——从校服口袋里摸出来的，

动作快得像变魔术。“我不饿。”晴雯忽然开口，目光直直地看向付哲言，“你来得正好，

帮我个忙。”付哲言愣了下：“什么？”“把她请出去。”晴雯的声音平淡，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我跟她没什么好说的。”欣然手里的勺子“哐当”掉在地上。

“晴雯你……”“出去。”晴雯重复道，眼神骤然变冷。

那是在无数次生死边缘淬炼出的寒意，看得欣然莫名发怵，竟真的踉跄着退了出去。

病房门关上的瞬间，付哲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粥里放了什么？”晴雯没接话，

径直走到床头柜前，拿起那碗飘着异香的白粥。鼻尖微动，

就能分辨出那是过量的镇静剂——足够让一个成年人昏睡十二个小时。

付哲言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刚才就觉得欣然的动作不对劲，没想到……“别碰。

”他伸手想拿走粥碗，却被晴雯侧身避开。她端起粥，走到窗边，手腕一扬，

整碗粥精准地泼进楼下的垃圾桶，连滴汤汁都没溅到窗沿。

动作利落得像在执行某项训练任务。“下次再动歪心思，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付哲言出门时，对扒着门缝偷听的欣然冷声说，声音很轻，却带着淬过冰的寒意。

欣然愣在原地，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忽然打了个寒颤——有什么东西，

好像彻底失控了。病房里，晴雯缓缓睁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2046年的账还没算清，这具身体的仇，她不介意顺手一起报了。

至于那个沉默的男生……暂时还算个合格的观察对象。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雪白的被单上，

映出点点金光。属于“07号”的新生，才刚刚开始。

3 第二章：锋芒初露早读课的琅琅书声里，晴雯正用圆规尖在草稿纸背面刻画。不是解题，

是在勾勒林七左手腕那道蝎子纹身的纹路——记忆碎片里，这纹身的墨水掺了劣质朱砂，

遇热会发痒，是他的死穴。“晴雯，发什么呆呢？”欣然的声音像浸了蜜的针，

刺得人耳根发麻，“昨天林七还跟我打听你呢，说想找机会跟你赔罪，他知道不该泼你咖啡。

”晴雯抬眼时，笔尖恰好停在蝎子的复眼位置。

她看着欣然校服口袋里露出的半截烟盒——是林七常抽的“黑魔鬼”，烟丝里掺着致幻成分，

长期吸食会导致手抖心慌，这是她在2046年处理毒贩时记下的特征。“不必了。

”她收回圆规，金属尖在晨光里闪着冷光，“我怕他跪得不够标准。

”欣然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被冻住的糖霜。教室后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林七吊儿郎当地倚着门框，校服拉链敞到胸口，露出脖子上粗劣的金链子，

眼神黏在晴雯身上，像条吐着信子的蛇。“美女，听说你住院了？怎么不等哥哥去探病？

”他晃悠着走到课桌前，故意把沾着泥的球鞋踩在晴雯的椅子腿上，跟班们立刻爆发出哄笑。

晴雯看着他搭在桌沿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泥——记忆里，

这只手昨天刚扇过一个不肯交“保护费”的初中生。“把脚拿开。”她的声音很轻，

却像冰锥砸在喧闹里，瞬间冻住了周围的笑声。林七愣了下，随即嗤笑一声：“哟，

住院住出脾气了？”他不仅没挪脚，反而故意碾了碾鞋跟，“要是不拿呢？”晴雯没说话，

只是缓缓抬起手。她的动作很慢，先是将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露出纤细的脖颈，

随即手肘猛地向后一顶——不是打向林七，是精准撞在他撑着桌子的手腕麻筋上。

只听“嗷”一声痛呼，林七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扑，下巴重重磕在桌角，发出沉闷的响声。

跟班们的笑声戛然而止。晴雯已经抽出自制的美工刀，利落地翻开刀片，

刀刃在晨光里划开一道冷光，精准地停在林七眼前半寸处。“再脏了我的地方，

下次插的就是你的手筋。”林七的瞳孔剧烈收缩。他能闻到刀刃上淡淡的消毒水味，

更能看清晴雯眼底的寒意——那不是普通女生的恐惧，是真的想废了他。混迹街头这么久，

他第一次被人用刀指着脸，而且是被这样一个看似无害的女生。“算、算你狠！

”他撂下句狠话，捂着下巴灰溜溜地走了，连掉在地上的烟盒都忘了捡。

直到林七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晴雯才合上美工刀，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用刀。

她擦了擦刀刃上的木屑，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的欣然。“下次再给他递暗号，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我就把你俩的聊天记录，贴到校门口的公告栏上。

”欣然的心脏猛地一缩。她和林七的微信聊天记录里，全是对付晴雯的算计，

甚至还有几句教唆他“下点狠手”的话。“我没有……”她还想狡辩，

却被晴雯扔过来的手机砸在桌上。屏幕亮着，正是她和林七的聊天界面截图，

时间显示是昨天深夜，连她发的“动手前给我发消息”的语音条都标了红点。

“你什么时候……”欣然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猜。”晴雯收起手机，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过是趁欣然去厕所时，

用蓝牙共享了她的聊天记录——2046年玩剩下的小把戏，对付这种level的对手，

足够了。上课铃响时，班主任抱着教案走进来，看到教室里诡异的气氛，

皱了皱眉：“怎么了？”没人敢说话。晴雯已经坐下刷题，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只有最后一排的付哲言，目光在她握着笔的手上停留了很久——那只手纤细白皙，

却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像藏着把收鞘的利刃。数学课上，老师在黑板上写着复杂的函数题。

晴雯听得心不在焉，

指尖在桌肚里摩挲着个小小的金属片——是从2046年带来的微型窃听器，

昨天趁欣然不注意，贴在了她的书包拉链上。“……这道题的解法，付哲言来讲讲。

”老师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付哲言站起身，走到黑板前拿起粉笔。他的思路清晰，

步骤简洁，连老师都忍不住点头称赞。讲解到关键处时，他下意识地看向晴雯，

眼神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询问——听懂了吗？晴雯迎上他的目光，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付哲言的嘴角微微上扬，粉笔在黑板上划出的线条都轻快了几分。

这细微的互动落在欣然眼里，像根针狠狠扎进心里。她看着付哲言讲题时眼里的光，

看着他看向晴雯时的温柔，忽然抓起桌上的圆规，

悄悄往晴雯的椅背上划去——想让她在站起来回答问题时出丑。“啊！”一声痛呼响起，

却不是来自晴雯。欣然捂着流血的手背惨叫，圆规掉在地上。原来晴雯早就察觉她的小动作，

在她下手的瞬间，故意往后靠了靠，让圆规尖精准地扎进了欣然自己的肉里。“怎么回事？

”老师快步走过来，看到欣然手背上的血洞，眉头皱得更紧。

“我、我不小心……”欣然疼得眼泪直流，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她总不能说，

自己想扎别人反扎了自己。晴雯看着她龇牙咧嘴的样子，心里毫无波澜。这只是利息，

真正的账，得慢慢算。放学后，晴雯刚走出校门，就被几个染着黄毛的青年堵住了。

是林七的人，手里还拿着根钢管，眼神不善地打量着她。“林哥说了，让你跟他道个歉，

这事就算了。”为首的黄毛吊儿郎当地说。晴雯笑了，

是那种带着杀气的笑：“他自己怎么不来？”“林哥忙着呢！”黄毛不耐烦地挥了挥钢管，

“别给脸不要脸！”话音未落，他手里的钢管突然被人抓住。付哲言不知何时站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