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昆仑墟有位大师兄昆仑墟的云雾,常年都带着三分仙气,七分凛冽。
但只要提起大师兄墨渊的名字,
连最桀骜的风都会收敛几分——这是昆仑墟上下心照不宣的规矩,
就像日出东方、月落西陲般天经地义。弟子们私下里总爱偷偷描摹大师兄的模样:剑眉入鬓,
鼻梁高挺,唇线薄而锋利,偏生一双眼瞳是极淡的琥珀色,看人时总像蒙着层雪后初晴的光,
清冷里藏着说不出的温润。有新来的小师妹偷偷画过他的画像,被二师兄凌越撞见,
红着脸辩解:“我、我是想画下来当靶子练剑……”凌越当时没说话,
转身却把那画像贴在了自己的剑匣上,惹得全宗弟子笑了半月。
但比起那张能让流云驻足的脸,更让人津津乐道的,是大师兄身上那些若有似无的“妖异”。
就说上个月吧,青禾在剑冢打扫,远远看见墨渊盘膝坐在那块千年玄冰上打坐。
彼时正是月圆,银辉泼了满地,大师兄素白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身后竟悄然探出条毛茸茸的大尾巴,银白如雪,尾尖还缀着几缕月光似的流苏,
正慢悠悠地扫着青石地面,带起的簌簌声响里,竟混着极细微的灵力波动,
把周围的寒气都搅得温柔了些。“二师兄,你说大师兄是不是九尾天狐化形?
”青禾抱着扫帚,凑到正在药圃浇水的凌越身边,声音压得像蚊子哼。他去年刚入门,
正是好奇心最盛的年纪,总觉得这位无所不能的大师兄身上藏着数不清的秘密。
凌越握着水壶的手猛地一抖,壶嘴歪了,滚烫的灵泉水浇在旁边的“凝露草”上,
那草顿时蔫了半截。他瞪了青禾一眼,压低声音:“作死啊?这话要是被大师兄听见,
罚你去寒冰狱守三年,看你还敢不敢乱嚼舌根。”寒冰狱是昆仑墟的禁地,
终年飘着能冻裂灵力的罡风,别说三年,就是三天也能把人冻成冰碴子。
青禾吓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忍不住嘀咕:“可上次对抗魔将的时候,
我明明看见……”他说的是半年前那次魔族小规模突袭。当时有个魔将祭出黑炎,
眼看就要烧到丹房,墨渊凭空出现在半空,赤手空拳就迎了上去。青禾站在远处看得真切,
大师兄抬手时,眼瞳里分明闪过一瞬的赤红,像烧红的烙铁,指尖划过的地方,
空气都凝结成了冰晶,硬生生把那能熔金断铁的黑炎劈成了两半。
“那是灵力运转到极致的异象。”凌越板着脸打断他,
可耳根却悄悄红了——他其实也见过更离奇的。有回他半夜去给大师兄送伤药,
撞见墨渊对着铜镜发呆,镜里映出的影子,耳尖分明是毛茸茸的三角形,
还竖着几根银白的绒毛,被月光照得泛着珍珠似的光。其实不用猜,
昆仑墟的长老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墨渊是百年前被掌门捡回来的。那时掌门刚结束闭关,
在山门外的雪堆里发现了他。不是现在这副挺拔的模样,而是只半大的银狐,
后腿被魔器划开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把周围的雪都染红了,却还是梗着脖子,
眼神凶得像要吃人,爪子里还死死攥着半块冻硬的干粮,不知道在护着什么。
掌门把他抱回来的时候,整个昆仑墟都炸了锅。“妖物怎可入我仙门?”“万一他本性难移,
伤了同门怎么办?”长老们吵了三天三夜,最后是掌门一锤定音:“修行者,修的是心,
不是皮相。这狐狸灵智通透,眼底有光,是块修仙的好料子。”他硬是顶着压力,
把这只浑身是刺的小狐狸收在了门下,赐名“墨渊”,亲自教导。谁也没料到,
这狐狸修起仙来,会疯魔到这种地步。别人打坐一个时辰,
他能在寒潭里泡上三天三夜;别人练剑用木剑,他直接去剑冢挑了柄最重的玄铁剑,
每天挥剑三万次,直到虎口流血也不停;别人觉得《昆仑心法》晦涩难懂,
他看了三遍就能倒背如流,还能指出其中三处前人没发现的疏漏。短短百年,
他就从妖丹期一路冲到了化神境,成了昆仑墟自开宗以来最年轻的大师兄。要知道,
凌越修了两百年,才勉强摸到元婴期的门槛。更难得的是,这狐狸性子虽冷,
心却细得像筛子。三师兄是个炼丹迷,每月至少要炸坏三个丹炉。
每次都是墨渊拎着他的后领,去给丹房长老赔罪,回来还会默默帮他收拾残局,
甚至在他的丹方上批注几句,指出火候的偏差。青禾刚入门时总被欺负,
有次被流云宗的弟子抢了储物袋,躲在树后哭。墨渊听说了,什么也没说,
只是带着青禾去了趟流云宗。那天流云宗的山门被冻成了冰雕,上面还覆着层薄霜,
霜花里藏着极小的字:“欺我昆仑者,冻。”据说流云宗的弟子用了三天三夜,
才把那层冰化开。后山的灵鹿性子野,有次跑丢了三只,负责看管的师弟急得快哭了。
墨渊正在打坐,听见动静,只是漫不经心地吹了声口哨。没过半个时辰,
那三只灵鹿就自己回来了,规规矩矩地站在他面前,用头蹭他的手心,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弟子们都说,有大师兄在,天塌下来都不怕。他会在寒夜里给练剑晚归的师弟披上外袍,
会把最有灵气的丹药分给受伤的同门,会在宗门大比时悄悄指点每个师弟的破绽,
却从不在人前显露半分。只有凌越知道,这位看似无坚不摧的大师兄,也有软肋。
比如月圆之夜,他总会去剑冢待上半宿,回来时眼底会带着淡淡的疲惫,
指尖偶尔会沾着几根银白的狐毛。比如膳堂做烧鸡的时候,他总会借故避开,
回来时耳根会泛红——狐狸怕鸡,这大概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比如每次护着师弟们的时候,
他尾巴尖虽然平时藏得很好总会忍不住翘起来,像根得意的小旗子。
昆仑墟的云雾依旧流转,弟子们的练剑声、丹炉的爆裂声、灵鹿的嘶鸣声,
交织成日复一日的热闹。谁也没料到,一场足以打败一切的风暴,正在不远处的黑暗里,
悄然凝聚。第二章 魔气蚀心失前尘那夜的月色本是极好的,银辉泼洒在昆仑墟的琉璃瓦上,
映得整座山门像浸在牛乳里。可这份宁静没能维持多久,西北方的天际突然裂开一道黑缝,
滚滚魔气如同翻涌的墨汁,瞬间染透了半边天。“魔族!是魔族突袭!
”瞭望塔上的弟子发出凄厉的警报,声音抖得像风中的残烛。下一秒,
黑压压的魔兵就从裂缝里涌了出来,铺天盖地,遮星蔽月。他们嘶吼着扑向昆仑墟,
利爪划过护山大阵的光幕,发出刺耳的“滋滋”声,
阵纹上的灵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结阵!”掌门的声音穿透混乱,
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手持昆仑墟的镇派之宝“定岳剑”,剑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瞬间斩杀了最前排的数十个魔兵。可这次来的魔族,显然是有备而来。
阵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一个身高三丈的魔尊拨开魔兵,缓步走出。
他周身缠绕着浓稠的黑雾,***的皮肤上布满了暗红色的魔纹,手里拎着柄骨刃,
刃尖滴落的黑色液体落在地上,竟将坚硬的岩石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渡劫期……”一位白发长老倒吸一口凉气,握紧了手中的拂尘,“是血狱魔尊!
据说他吞噬了三位仙门长老的元神,才突破到这个境界!”血狱魔尊冷笑一声,
骨刃指向护山大阵:“昆仑墟的小娃娃们,百年不见,你们的阵仗还是这么寒酸。
”他猛地挥出骨刃,一道漆黑的魔光如同毒蛇般窜出,狠狠撞在光幕上。
“咔嚓——”护山大阵剧烈震颤,一道蛛网般的裂痕从撞击点蔓延开来,
灵光瞬间黯淡了大半。几位长老同时喷出鲜血,显然是受了反噬。“掌门!阵眼快撑不住了!
”负责主持大阵的长老急声喊道,他的衣袍已经被汗水浸透。就在这时,
一道银白的身影突然从人群中冲出,稳稳地落在大阵中央的祭台上。是墨渊。
他没穿平时的素白长袍,而是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长发用一根玉簪束起,
露出光洁的额头。月光落在他脸上,琥珀色的眼瞳里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片沉静的冰湖。
“你们守着,我去补阵眼。”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像一剂定心丸。
话音刚落,他周身突然腾起银白的妖气,那妖气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
在月光下流转着珍珠般的光泽。紧接着,九条毛茸茸的大尾巴从他身后缓缓展开,
每条尾巴都有丈许长,尾尖缀着银色的流苏,在空中轻轻摇曳,
竟在祭台周围布下了一层淡淡的结界。“是九尾天狐的真身!”有长老失声惊呼,
眼中满是震撼。他们虽知墨渊是妖,却从未见过他展露这般完整的形态。
墨渊没有理会周围的惊叹,足尖一点,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那道裂痕。他的速度极快,
银白的身影在魔群中穿梭,带起阵阵残影,所过之处,魔兵无不被冻成冰雕。
狐狸本就擅长速度与幻术,若是他想脱身,这满场魔兵未必拦得住。可那天,
墨渊却弃了所有灵巧,硬生生迎着魔兵的攻击,撞开了一条通路。血狱魔尊见状,
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狰狞的笑意:“区区一只狐狸,也敢在本座面前班门弄斧?
”他猛地抬手,掌心凝聚出一团漆黑的火焰,正是能焚尽灵力的黑炎。“大师兄!小心!
”凌越手持长剑,斩杀了身边的几个魔兵,想要冲过去支援,却被更多的魔兵缠住,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团黑炎朝着墨渊飞去。墨渊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回头看了一眼。
他的目光穿过混乱的战场,精准地落在凌越身上,嘴角似乎还轻轻勾了勾,
像是在说“别怕”。就是这一瞬的分神,黑炎已经到了近前。墨渊来不及躲闪,
只能猛地转身,用自己的后背迎了上去。他同时催动妖丹之力,
银白的妖气在掌心凝聚成一颗冰晶,狠狠按在大阵的裂痕上。“轰——”黑炎炸开,
带着蚀骨的魔气,瞬间吞噬了墨渊的身影。那股魔气极其霸道,所过之处,
连月光都被染成了黑色。“噗——”银白的狐毛混着血沫从黑雾中飞散出来,
像一场破碎的雪。墨渊的身影从半空坠落,九条威风凛凛的大尾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最后只剩下一条细细的、毛茸茸的尾巴,软软地垂在身后。“大师兄!”凌越目眦欲裂,
不知从哪爆发出一股力气,长剑横扫,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朝着墨渊坠落的方向扑去。
也许是墨渊用妖丹稳住了阵眼,也许是血狱魔尊没料到他会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
护山大阵的裂痕竟然慢慢愈合了。掌门抓住机会,率领长老们发起反击,魔族终于开始溃败,
血狱魔尊不甘地看了一眼昆仑墟,带着残余的魔兵退回了黑缝。大战结束了,昆仑墟保住了。
可凌越抱着浑身是血的墨渊,只觉得手脚冰凉。大师兄的身体烫得惊人,
皮肤下有黑色的魔纹在游走,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大师兄,撑住!你一定要撑住!
”他一遍遍地喊着,声音哽咽。掌门赶过来,探查了片刻,
脸色凝重地摇头:“魔气已经侵入他的识海,能不能挺过来,全看他自己的意志了。
”接下来的七天七夜,昆仑墟上下都在为墨渊祈祷。丹房的长老们耗尽心血炼制疗伤丹药,
掌门亲自守在他床边,用自身灵力压制他体内的魔气。凌越和青禾更是寸步不离,
眼睛都熬红了。第七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墨渊脸上时,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凌越和青禾顿时喜极而泣:“大师兄!你醒了!”可下一秒,他们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
墨渊坐在床上,眼神清澈得像个刚出生的婴儿,带着一丝懵懂和好奇。他看着凌越,
又看了看青禾,最后目光落在凌越腰间的剑鞘上。那剑鞘是用万年玄铁打造的,
上面镶嵌着几颗莹润的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亮晶晶的是什么?”他开口问道,
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还有种说不出的奶气,“能吃吗?
”凌越:“……”青禾怀里抱着只雪白的灵宠兔子,那是他刚入门时大师兄送他的。
墨渊的目光立刻被兔子吸引了,眼睛一亮,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猛地扑了过去。
“白白的,软乎乎,好玩!”他伸手就去薅兔子的毛,动作又急又快,
差点把那只温顺的兔子吓得当场去世。“大师兄!那是灵宠,不能薅!
”青禾连忙把兔子抱开,哭笑不得。更让他们崩溃的是,墨渊似乎忘了怎么运用法力。
他想喝水,却对着茶杯龇牙咧嘴,试图用牙把杯子啃开,结果“咔嚓”一声,
坚硬的瓷杯被他啃出个窟窿,茶水洒了一地。他还好奇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皱起眉头,
一脸嫌弃:“不好喝。”掌门和长老们闻讯赶来,轮番为墨渊探查。最后,掌门叹了口气,
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心碎的消息:“魔气蚀了他的识海,他不仅忘了所有前尘往事,
修为也倒退到了刚化形的筑基期……连维持人形都很勉强。”话音刚落,
墨渊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声音,激动地转过头,耳朵尖突然冒出两撮银白的绒毛,
变成了毛茸茸的三角形,还轻轻动了动。他自己似乎也察觉到了,伸手去摸,
摸到那毛茸茸的耳朵时,还开心地“嘤”了一声,带着点奶气的狐鸣。
青禾看着眼前这个上蹿下跳、对一切都充满好奇的大师兄,
又看了看他身后那条时不时会冒出来、还会自己跟自己玩的小尾巴,小声问凌越:“二师兄,
大师兄这是……返璞归真了?”凌越捂着额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个头两个大。
他看着那个试图爬上桌子去够烛台的“大师兄”,无奈地叹了口气:“别管什么真不真了。
从今天起,咱们昆仑墟,多了个需要人天天看着的‘小师弟’。”说完,他一个箭步冲上去,
把差点撞到烛台的墨渊捞了回来,免得这位祖宗再闯出什么祸事。可凌越当时并不知道,
这仅仅是个开始。他们这位失忆的大师兄,即将在整个修仙界,
掀起一场鸡飞狗跳的“风暴”。第三章 鸡飞狗跳修仙界墨渊刚醒的那几天,
昆仑墟上下弥漫着一种奇异的温馨。凌越特意把自己住的院子收拾出来给墨渊住,
还在窗台上摆了盆会发光的“萤草”,夜里能照亮半间屋——他记得大师兄以前怕黑,
虽然现在忘了,可这份习惯总该留着。青禾则每天变着法地找些新奇玩意儿给他,
今天是只绒毛顺滑的灵猫,明天是颗会滚来滚去的“弹珠果”,看着墨渊眼睛亮晶晶的样子,
两个师兄弟都觉得,就算一辈子这样也挺好。那时的墨渊,确实像个无害的孩子。
他会抱着药圃里刚成熟的“凝露草”啃,那草带着极苦的涩味,他咬了一口就皱成包子脸,
吐着舌头直哈气,琥珀色的眼瞳里水汪汪的,看得青禾又心疼又好笑,连忙递上蜜饯哄他。
他会趁三师兄不在,偷偷溜进丹房,把那件绣着丹纹的宽大炼丹服套在身上。衣服太长,
袖子拖在地上,他走一步踩一下,在院子里跌跌撞撞地转圈,银白的发丝随着动作飞扬,
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娃娃。三师兄回来见了,非但没生气,
还红着眼眶说:“穿、穿我的正好,我再做一件就是。”他还会在月夜独自坐在门槛上,
对着天边的圆月发呆。有次凌越路过,听见他小声嘀咕:“我好像……很喜欢这里。
”那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凌越心里一暖——就算忘了前尘,身体的记忆也还记得家的方向。
可这份温馨,在第三天清晨,被流云宗掌门的怒吼彻底撕碎了。那天凌越正在教墨渊认灵草,
就见守山门的弟子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色惨白:“二、二师兄!流云宗的人打上门了!
说、说要找大师兄讨个说法!”凌越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安顿好墨渊,
刚跑到山门口,就看见流云宗掌门气得吹胡子瞪眼,手里还拎着只羽毛凌乱的白鹤。
那白鹤本是流云宗的镇山灵鹤,通体雪白,据说已有千年道行,此刻却被染得浑身粉红,
连喙上都沾着胭脂印,正委屈地扑腾着翅膀,发出凄厉的鸣叫。“墨渊呢?让他给我滚出来!
”流云宗掌门指着昆仑墟的牌匾怒吼,“我们宗的灵鹤招他惹他了?竟被染成这副模样!
今天不给个说法,我就拆了你们的山门!”周围的流云宗弟子也个个义愤填膺,
七嘴八舌地附和:“就是!太过分了!”“灵鹤的羽毛要百年才能换一次,
这不是糟蹋仙物吗?”凌越的脸“唰”地白了。整个修仙界谁不知道,
流云宗掌门最宝贝这只灵鹤,简直当成亲儿子养。他脑中飞速闪过一个身影,
转身就往后山灵鹤苑跑,青禾紧随其后。果然,远远就看见墨渊蹲在灵鹤苑的空地上,
手里捏着块红艳艳的胭脂——那是前几天小师妹落在院子里的。
他正兴致勃勃地给一只被捆住翅膀的白鹤涂爪子,动作笨拙又认真,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听起来像狐狸在撒娇。“粉粉的,好看。”他见白鹤挣扎,还歪着头哄,“别动呀,
涂完就漂亮了。”凌越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那白鹤正是流云宗掌门拎来的那只的同伴,
此刻半边翅膀已经被染成了桃红色,正吓得瑟瑟发抖,眼里满是绝望。“墨渊!
”凌越的声音都在发颤。墨渊听见声音,回头看他,脸上立刻绽开一个灿烂的笑,
举着胭脂献宝似的:“二师兄你看!我给它们化妆了,像不像山下画本里的仙子?
”凌越:“……”他现在恨不得挖个坑,把这位祖宗塞回狐狸洞里,再填上三层土。最后,
凌越把自己珍藏多年的十瓶“凝神丹”赔给了流云宗——那是他准备突破元婴期时用的,
每一瓶都耗费了三年心血。流云宗掌门看着丹药,
又看了看远处探头探脑、对着灵鹤扮鬼脸的墨渊,最终叹了口气,
拎着两只“粉红灵鹤”走了,临走前丢下一句:“看好你们家大师兄,下次再惹事,
我可不管他是不是救过昆仑墟!”凌越连连点头哈腰,送走了这尊瘟神,
转身就看见墨渊正试图把胭脂往路过的灵鹿身上抹,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可这还没完。
下午,凌越刚把墨渊锁在院子里怕他再乱跑,就接到百草堂弟子的急报:“凌越师兄!
快去看看吧!你们家大师兄把我们药田翻了个底朝天!”百草堂是昆仑墟附近的药铺,
掌事的是位姓白的老太太,脾气火爆出了名,据说年轻时单枪匹马闯过妖兽林。凌越赶到时,
就看见白老太太举着拐杖,正追着墨渊绕着药田跑,嘴里骂骂咧咧:“小兔崽子!
我这‘还魂草’刚要成熟,被你连根刨了!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墨渊跑得飞快,
银白的身影在田埂上蹿来蹿去,还回头冲老太太做鬼脸:“土里没有小虫子,不好玩!
”凌越定睛一看,差点晕过去。好好的药田被翻得像被野猪拱过,刚成熟的灵药东倒西歪,
几株罕见的“紫心兰”被连根拔起,扔在一边蔫头耷脑。“白前辈!息怒!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