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天上班时，我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脸色苍白的走进幼儿园。
“林老师，昨晚没睡好吗？”同事李姐关切地问。
我勉强笑了笑，声音沙哑：“没事，只是有点失眠。”
教室门口，孩子们像往常一样蹦蹦跳跳地走进来。
程昊然牵着他妈妈的手，慢吞吞地走在最后。
“林老师早上好！”孩子们奶声奶气地问好。
程昊然抬头看了我一眼，很快低下头，小声嘟囔了一句：“老师早上好。”
昊然妈妈今天穿了一身香奈儿套装，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刺眼的光。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老师，昨天电话里我语气重了些，您别往心里去。”她声音不大，但确保周围的家长都能听见，“昊然，把礼物再给林老师一次。”
小男孩从身后拿出那个橙色的爱马仕袋子，怯生生地递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感到脸颊发烫，手心渗出冷汗。
但我还是蹲下身，平视着程昊然，语气温柔的说：“昊然，老师很喜欢你的心意，但这个礼物太贵重了，老师不能收。你昨天画的画老师特别特别喜欢，已经贴在教室的展示墙上了，要不要去看看？”
孩子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牵起他的小手，努力让声音保持轻快，“你画的大恐龙特别威风，小朋友都说好看呢。”
昊然妈妈却一把拽住孩子的另一只胳膊，声音冷了下来：“林老师，您这是不给我面子了？”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个家长假装整理孩子衣物，实则竖着耳朵听这边的动静。
“昊然妈妈，我们幼儿园有规定，真的不能收。”我保持着微笑，但态度却十分坚决，手指不自觉地搅在一起。
她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精致的五官扭曲成一团：“好，很好。林老师您可真有原则。”
说完，她一把抱起孩子，踩着高跟鞋咔嗒咔嗒地走了出去，连句再见都没说。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下午放学时，园长突然叫我去办公室。
“小林啊，坐。”张园长推了推金丝眼镜，“今天程昊然的家长来找过我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声音微微发颤：“是因为礼物的事吗？”
“嗯，”园长叹了口气，“程家是我们幼儿园最大的赞助方，今年新建的游乐场就是他们捐的。我知道你按规定办事没错，但有时候也要灵活一点嘛。”
“园长，那可是五十多万的包，我要是收了就是受贿啊！”我赶忙开口，声音里充满了焦急。
“言重了言重了，”园长摆摆手，“家长的一片心意而已。这样吧，明天程昊然要是再带过来，你就先收下，然后交到我这里，我来处理，怎么样？”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感觉喉咙发紧。
走出园长办公室时，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双腿还有些发软。
正当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妈妈主治医师的短信：
“林小姐，下周的治疗方案需要调整，麻烦您明天来一趟医院详谈。”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