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星手握那枚重楼花玉簪,只觉一股寒意自指尖蔓延至全身。
簪体冰凉刺骨,完全不似寻常玉石,反倒像是刚从冰窖中取出一般。
更诡异的是,那点朱红花蕊在灯光下竟隐隐流动,仿佛活物。
他重新审视女子留下的纸笺。
纸质脆黄,墨迹沉稳,绝非新近书写。
最令人心惊的是,这字迹与祖父的几乎一模一样,唯有细微处笔锋稍显柔婉。
“苏叶...”他喃喃念着这个名字,心中涌起莫名熟悉感。
一夜无眠,脑海中尽是那青衣女子苍白的面容和清亮的眼眸,还有她消失时空气中那奇异的花香。
次日清晨,雨歇天晴。
顾南星根据记忆中女子提到的地址,寻至城西梧桐巷。
然而巷子尽头并非什么人家,而是一座荒废己久的民国老宅。
黑漆大门斑驳脱落,门环锈迹斑斑,墙头野草萋萋,显是多年无人居住。
一位散步的老者见他在宅前徘徊,主动搭话:“年轻人,找谁呢?
这儿早就没人住了。”
“老伯,请问这里可有一位叫苏叶的姑娘?”
老者摇头:“苏叶没听过,这宅子原是百年前名医苏半夏的故居。
听说她是民国时期有名的女大夫,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消失,宅子就一首空着。”
苏半夏?
顾南星心中一震——祖父笔记的最后一页,似乎提到过这个名字!
“老伯,这苏大夫可有什么亲人?”
“听说有个妹妹,但早就不知所踪了。
唉,都是百年前的老黄历了。”
老者忽然压低声音,“不过这宅子邪门得很,偶尔晚上会亮灯,有人说看见穿旗袍的女人在里头走动...我劝你别好奇了。”
顾南星谢过老者,绕到宅子侧面。
泥地上,隐约可见几个脚印,大小与昨夜女子相仿。
更令他心惊的是,脚印旁的一滩积水中,飘落着几瓣重楼花——这种花绝非这个季节应有的!
他试着推门,门竟应声而开,仿佛专为他等候多时。
宅内蛛网密布,尘土积了厚厚一层,却依稀可见昔日的雅致格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与昨夜那女子身上的花香如出一辙。
顾南星走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来到阁楼。
阁楼窗前,摆着一张褪色的照片。
拂去灰尘,是一张双人合影:一位穿医师袍的端庄女子坐着,身旁站着一位穿旗袍的年轻姑娘。
顾南星的呼吸几乎停止——站着的姑娘,与昨夜出现的苏叶容貌一模一样!
而坐着的女子眉目间与苏叶有七分相似,只是年岁稍长,气质更为沉静。
他急忙掏出手机拍下照片,正准备细看时,***突然响起。
是市博物馆的朋友林浩。
“南星,你昨天咨询的‘苏半夏玉簪’,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们馆确实收藏了一支,是民国女医师苏半夏的遗物,雕着重楼花,蕊心有一点天然血沁...”林浩的声音忽然变得古怪,“奇怪的是,这支玉簪今早突然出现了裂纹...”顾南星缓缓抬起手中的玉簪,对着光线仔细观察蕊心那点朱红。
与照片中苏叶发间所戴的,一模一样。
“裂纹?
什么样的裂纹?”
“就像...就像被什么利器轻轻划了一道,但不深。”
林浩压低声音,“最诡异的是,监控显示玉簪昨晚还在完好状态,今早保管员开门就发现有了裂纹。
你说诡异不诡异?”
顾南星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
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玉簪,忽然发现那点朱红花蕊的颜色似乎比昨日更深了些,仿佛浸染了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