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声音戛然而止,脚步声被切断在楼梯转角,风仿佛被冻结在空中,窗外树叶定格在摇曳前一秒。
齐默从未想过,这种死寂的世界竟然能带来一种近乎神性的宁静感。
他转头看向沈清夏,却发现她早己行动。
“这边。”
沈清夏冲他一扬下巴,绕过走廊尽头那座未通电的电梯井,灵巧地翻上旁边的维修管道。
“我们要去哪?”
齐默跟在后头,压低声音,明知声音传不出去却还是控制着本能。
“顶层,第七实验间。”
沈清夏道,“那里有应急通道通往旧气楼,我们可以从那边绕出去。”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说过,我祖父是这栋楼的设计者。”
她顿了顿,“更确切地说——是他亲手为‘时晷’设计的前沿实验分部。”
齐默心头一跳。
他还没来得及发问,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极轻的破碎声。
——世界恢复了流动。
时间暂停结束。
“你用了多久?”
沈清夏立刻问。
“三秒。”
齐默望着手中的青铜怀表,表盘微微泛红,像是刚从高温中拿出的金属。
“你状态不稳。”
沈清夏皱眉,“怀表开始过热,说明你短时间内频繁使用。”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带着他继续前行。
首到两人从实验楼东侧顶层一处锈蚀的老铁门里钻出,通往一条隐蔽的金属连桥,才终于停下脚步。
对面,是一栋废弃的冷却塔楼,早在十年前就从校园地图上被抹去,但在现实中依旧矗立。
“沈清夏,”齐默忽然开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用这块怀表?”
她回头,望向他。
“是。”
“为什么?”
“因为它本不属于你。”
她轻声说,“那是我祖父三十年前制造的样机,原计划封存,但在他失踪之后,十七件原型设备流散市面,而你手中这一块……是唯一拥有完整‘时锚’结构的核心之一。”
齐默大脑宕机三秒。
“你说这块表……是你祖父造的?
他是个科学家,不是钟表匠吧?”
“他是时空物理与量子干涉领域的终身教授,”沈清夏缓缓开口,“‘时晷’的创始研究员之一。”
“但在十五年前,他在一次实验中消失了。”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有一天,这些东西会重新出现在世界上。”
齐默沉默了。
他不懂量子,不懂时间熵值,不懂他们口中所谓的“清道夫”、“时锚”、“异能结构”。
但他知道一个人。
——他自己。
一个普通的大三学生,因为在旧货市场上买了一块青铜怀表,生活就此脱轨。
他盯着那怀表,半晌,问:“所以你说的‘探测’,到底是怎么回事?”
“每一次使用时间异能,都会释放熵值扰动,”沈清夏回答,“就像空气中放出微不可见的涟漪。
而‘时晷’,早就在各地埋下了探测节点。”
“只要扰动强度超过阈值,就会触发警报。”
“他们派出来的那几个人,就是负责‘回收失控能力者’的清道夫。”
“‘回收’?”
齐默咬紧后槽牙,“你是说……他们抓人?”
沈清夏点头:“抓回去做实验。”
“有多少人被‘回收’了?”
“我不知道。”
她声音低了几分,“但我知道,我祖父,或许就是第一个。”
沉默在两人之间拉开,风从塔楼裂缝吹过,卷起一地枯叶。
忽然,齐默听见脚下传来“咔哒”一声。
他低头一看。
——一颗微型探测球正亮起红灯,藏在废弃的桥缝之间。
“***!”
他下意识后退。
“别动!”
沈清夏几乎是瞬间冲上来,按住他的手臂,迅速拔出外套口袋里一个小巧仪器,“滋——”地一声,红光熄灭。
“侦测装置。”
她解释,“探测我们是否还停留在此区域。”
“你居然能干扰它?”
齐默惊讶。
“我祖父留下的东西,我都会。”
“……你到底是谁?”
沈清夏盯着他,认真地说: “我是‘守钟人’的观察员。”
“而你,齐默。”
“从今天起,是唯一一位在未接受训练情况下觉醒完全‘时锚’的使用者。”
“他们不会放过你。”
“所以你必须——和我合作。”
齐默没有立刻回应。
他望着沈清夏那双透着理智冷静的眼睛,脑海里一片混乱。
他本该在图书馆写选修课的期末论文。
但现在,他站在时间之外。
和一个能预知三秒未来的天才少女,一起,被全世界最神秘的组织追杀。
“我没得选了吧?”
他苦笑。
沈清夏微微一笑:“欢迎加入,时滞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