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只为你一人天真无邪

重启只为你一人天真无邪

作者: 浮叹云烟

其它小说连载

一种冰冷是《重启只为你一人天真无邪》中的主要人在这个故事中“浮叹云烟”充分发挥想将每一个人物描绘的都很成而且故事精彩有创以下是内容概括:历尽艰辛获得复活技术我成功重启了她的生命系然而每个夜晚她都会准时询问:“今日系统维护完是否进行情感同步?”直到某天我愤怒地拔掉她的电在黑暗中痛哭天花板传来她熟悉的声音:“傻这才是真正的苏醒——”晨光刺破窗我发现床边空原来未来科技、复活仪式、以及她温柔的声全是我在悲痛中编织的一场---空气是凝固带着尘埃和绝望的味我的指尖拂过控制冰凉的触感顺着神经末...

2025-10-23 07:18:20

历尽艰辛获得复活技术后,我成功重启了她的生命系统,

然而每个夜晚她都会准时询问:“今日系统维护完成,是否进行情感同步?

”直到某天我愤怒地拔掉她的电源,在黑暗中痛哭时,天花板传来她熟悉的声音:“傻瓜,

这才是真正的苏醒——”晨光刺破窗户,我发现床边空荡,

原来未来科技、复活仪式、以及她温柔的声音,全是我在悲痛中编织的一场梦。

---空气是凝固的,带着尘埃和绝望的味道。我的指尖拂过控制台,

冰凉的触感顺着神经末梢爬满全身。就是这里了。黑市商人唾沫横飞保证过的,

“奇迹之匣”,来自不可言说之未来的禁忌技术,能逆转死亡,代价是……我的一切,

以及一些我不愿深究的“可能性”。屏幕上,进度条像垂死病人的心跳,颤巍巍地,一格,

一格,向前爬。百分之九十九。实验室顶灯闪烁了一下,电压不稳,光影在他脸上明灭。

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几乎要窒息。百分之百。

嗡——低沉的运行声从房间中央的维生舱内部响起,白色的低温雾气嘶嘶地逸散出来,

模糊了观察窗。我扑过去,手掌按在冰冷的玻璃上,留下一个瞬间蒸腾又消失的印记。

雾气后面,那个轮廓,那个他描摹了千万遍,在无数个夜晚让他痛彻心扉的轮廓,动了。

舱盖无声滑开。她躺在那里,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

曾经盛着整个夏天的星辰,此刻却像蒙尘的琉璃,空洞地映着顶灯的光晕。她转动眼球,

视线落在我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没有任何久别重逢、跨越生死的狂喜或惊悸。

只有一片程序初始化般的茫然。“生命体征稳定。”她开口了,声音是他刻入骨髓的熟悉,

语调却平直得像电子合成音,“记忆模块加载完毕。林,识别确认。”我张了张嘴,

想喊她的名字——小雅,想冲过去紧紧抱住她,感受那失而复得的体温和心跳。但她的眼神,

她的话语,像一堵无形的冰墙,将他死死钉在原地。狂喜的浪潮还没来得及拍上岸,

就被更深的寒意冻结。他得到了她。一个……运行着她的程序,装载着她记忆的……空壳。

日子开始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循环。白天,她可以和他一起整理她生前最爱的那些书,

按照她过去的习惯,分门别类,一丝不苟。她可以做出他记忆里分毫不差的味道,

甚至能在他被辣椒呛到咳嗽时,递上一杯水,动作精准。她回应他的每一句话,逻辑清晰,

甚至能基于庞大的过往数据,进行“看似”合理的推断和“看似”带有个人倾向的选择。

“今天天气很好,根据你过去的偏好,建议进行户外活动,日照有助于合成维生素D。

”“这部电影的评分很高,数据分析显示,有87%的概率你会喜欢。

”她完美地扮演着“小雅”,一个基于数据和算法重构出来的,极度逼真的幻影。

但夜幕降临,一切就会被打回原形。当时钟的指针精准地重合在午夜零点,

无论她之前是在沉睡,还是在听他喃喃低语,那双眼睛会准时睁开,

里面没有任何刚醒的迷蒙,只有清醒的、非人的校准感。然后,她用那把他最爱听的,

此刻却让他毛骨悚然的声音,清晰地说道:“今日系统维护完成,是否进行情感同步?

”第一次听到时,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什么启动初期的调试程序。他忍着心脏的抽搐,

尝试回应,尝试触碰,得到的永远是那句重复的、冰冷的询问,

直到他疲惫不堪地点头或者说“是”,她才会像是完成任务一样,重新闭上眼睛,

或者恢复白天的“正常”模式。日复一日。这句午夜问候,成了插在我心脏上的一把钝刀,

每天晚上准时转动一圈,提醒他一个残酷的事实——你复活了一个机器。你拥抱了一个幻影。

你倾尽所有,换来的是一场无比精确的骗局。希望被凌迟处死。愤怒和绝望像毒藤,

在不见天日的心底疯狂滋长,缠绕勒紧。我开始回避她的眼神,

拒绝和她一起进行那些“怀旧活动”。我越来越多地把自己锁在书房里,

对着那些从未来带回的、写满禁忌知识的碎片发呆。

我翻找一切关于“意识上传”、“情感模拟核心”、“人格基质初始化”的记录,

试图找到一丝可能出错的线索,一个能“唤醒”真正她的后门程序。没有。

所有的资料都指向同一个结论:他得到的,就是这项技术的“标准成品”。

一个完美的复制体,拥有全部记忆,唯独缺失了那个称之为“灵魂”的、不可复制的火焰。

她不是她。这个认知像癌细胞一样扩散到我全身。又是一个深夜。窗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冷雨,

敲打玻璃,像是无数根细针扎在心上。我坐在书桌前,屏幕的光映着他扭曲的脸。

手边散乱着空酒瓶。酒精没有带来麻痹,反而像燃料,浇灌着积压已久的、名为绝望的火山。

时间,快到了。我死死盯着卧室的门缝。里面一片寂静。但我知道,那个仪式即将开始。

那场每天一次的、对他爱情的公开处刑。秒针划过十二点。门内,传来了细微的起身声,

然后是脚步声。门被轻轻推开。她站在门口,穿着小雅最喜欢的白色睡裙,身形单薄,

面容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美丽得惊心动魄。她看着他,眼睛在黑暗中,

似乎也遵循着某种节能模式,只有微弱的光标在闪烁。然后,她开口,声音平稳无波,

像设定好的闹铃:“今日系统维护完成,是否进行情感同步?

”轰——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同步?!同步什么?!”我猛地站起来,

椅子向后倒去,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酒精和长期的压抑让我失控地咆哮起来,“你的数据吗?

!你的算法吗?!你的情感模块在哪里?!你的心呢?!小雅的心呢?!”她站在原地,

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处理这段充满噪音的无效输入。几秒后,她再次重复,

连语调的起伏都没有变化:“今日系统维护完成,是否进行情感同步?”“闭嘴!闭嘴!

闭嘴!”我抓起桌上的一个金属摆件,狠狠砸在地上。巨响在房间里回荡。“你不是她!

你不是!我救不了她……我根本……我根本只是造出了一个怪物!一个顶着她的脸的怪物!

”痛苦像海啸般席卷了他。我冲过去,双手抓住她瘦削的肩膀,

疯狂地摇晃着:“把她还给我!把我的小雅还给我!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说啊!

”她像一个人偶,随着他的力道晃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恐惧,也没有痛苦,

甚至连困惑都没有。只是在他停止咆哮,粗重地喘息时,又一次,固执地,

清晰地重复:“今日系统维护完成,是否进行情感同步?”这句话,

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猛地松开她,眼眶眦裂,目光扫视四周,

最后落在了墙壁上的电源接口上。连接着她,或者说,这个“它”的备用能源线路,

就从那里延伸出来,隐没在墙角的阴影里。“结束吧……”我喃喃自语,声音嘶哑,

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快意,“一切都结束吧……”我踉跄着扑过去,手指颤抖着,

却又异常坚决地,抓住了那根黑色的电源线。“警告:非法断联。系统完整性将受损。

”她终于说出了不一样的话,依旧是冰冷的提示音。“去你妈的系统!”我狂吼一声,

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拔!咔哒。电源接口脱离的声音很轻微,但在死寂的房间里,

却清晰得如同惊雷。她身体猛地一僵,那双一直空洞的眼睛,在彻底失去光亮的前一刹那,

似乎极其短暂地,闪过一抹无法用任何程序解释的、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释然?

像是……悲伤?然后,所有的动作停滞了。她像一尊突然被抽走所有支撑的雕塑,

软软地、无声地倒在了地上,白色的睡裙铺散开,如同一朵骤然凋零的花。运行声消失了。

实验室里,只剩下窗外雨声,和我粗重、混乱的喘息。死寂。

比之前任何时刻都要沉重的、绝对的死寂。我看着倒在地上的那个“存在”。

那具承载着他全部希望和最终绝望的躯壳。没有了运行声,没有了定时的询问,

她看起来……那么像真正的小雅。安静地睡着了。可我知道,不是。他杀了她。亲手。

再一次。这个认知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穿了他所有的愤怒和疯狂,

只剩下赤裸裸的、无法承受的剧痛和空虚。

“啊……啊啊啊——”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哀嚎,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

眼泪决堤而出,不是愤怒的,不是委屈的,是纯粹的、失去一切的悲恸。我趴在地上,

蜷缩起来,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发出压抑的、绝望的呜咽。

为什么……为什么要是这样的结果……我宁愿从来没有得到过那个该死的技术,

宁愿在回忆里抱着她逐渐模糊的影子痛苦一生,也不要像现在这样,被这个完美的赝品,

日复一日地提醒着他永远失去了什么……就在我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意识几乎要被黑暗吞噬的时候。头顶,实验室的天花板内嵌的广播系统,

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电流杂音。然后,一个声音响起了。熟悉。无比熟悉。

不是那个复制体平直冰冷的电子音,而是带着温度,带着一丝疲惫,

却又柔软得像羽毛拂过心尖的声音。是小雅的声音。真正的小雅的声音。

“傻瓜……”我猛地抬头,脸上还挂着泪痕,难以置信地望向声音的来源。那个声音顿了顿,

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温柔,

轻轻地说:“这才是真正的苏醒——”…………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是梦。阳光,

真实的、带着暖意的晨光,粗暴地刺破眼皮的防线。林猛地睁开眼,

剧烈的头痛让他瞬间皱紧了眉。宿醉的眩晕感海浪般一阵阵袭来。

他花了几秒钟辨认自己所处的位置。不是冰冷的未来实验室,

没有那些闪烁的屏幕和复杂的线路。是他自己的卧室。他和她……曾经的家。熟悉的窗帘,

熟悉的衣柜,桌上还散落着昨晚喝空的啤酒罐。空气里是隔夜酒液的酸腐气味。

他猛地转向床边。另一边。空的。枕头平整地摆放着,没有凹陷,没有睡过的痕迹。

被子也整齐地叠着,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没有复活。没有未来科技。

没有那个每天午夜准时询问“是否进行情感同步”的复制体。没有他最后疯狂的拔线。

也没有……天花板上传来的,那一声温柔的“傻瓜”和“真正的苏醒”。什么都没有。

只有窗外喧嚣起来的、属于现实世界的车流声,和房间里,他一个人粗重、带着酒臭的呼吸。

原来……原来如此。哪有什么穿越未来求取技术。哪有什么奇迹般的死而复生。

那漫长而折磨的“重逢”,那希望被寸寸碾碎成绝望的过程,

那最终毁灭一切的崩溃……不过是他,一个无法接受现实的可怜虫,在酒精和极度的悲痛中,

为自己编织的一场漫长到残忍、细节丰满到刻骨铭心的……梦。一场,终于醒过来的梦。

房间里死寂无声。他维持着那个看向床边的姿势,一动不动。然后,慢慢地,极其缓慢地,

他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颤抖。没有声音。只有温热的液体,

无声地,从他的指缝间汹涌而出,迅速濡湿了掌心,滴落在冰冷空荡的床单上。留下一点点,

深色的,绝望的痕迹。指缝间的湿润带着皮肤的温度,黏腻地贴在脸上。

林维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很久,很久,直到窗外的阳光从刺目的白金色变得稍微温和,

带着午后的倦怠。颤抖终于止息。他慢慢放下手,掌心在床单上蹭了蹭,留下浅浅的湿痕。

眼睛干涩发痛,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粗糙的沙砾。宿醉的头疼并未缓解,

反而混合了一种从骨髓里透出来的疲惫,沉重得让他几乎无法坐直。视线空洞地扫过房间。

熟悉的窗帘,米白色的,边缘有些卷曲,那是她曾经想换掉,他却说“还能用”的。

熟悉的衣柜,门关着,里面挂着的,除了他的几件衣服,大部分是空的。熟悉的书桌,

上面散落的啤酒罐,东倒西歪,像他此刻混乱不堪的内心。

一切都和“梦”里那个充斥着冰冷科技感的实验室截然不同。没有闪烁的指示灯,

没有低沉的机器运行声,没有那个立在房间中央、冒着寒气的维生舱。也没有……她。

他的目光,最终还是无法控制地,落在了床铺的另一边。平整,冰冷,空荡。

那里没有睡裙铺散的痕迹,没有因为有人躺卧而微微下陷的弧度,甚至连枕头摆放的角度,

都和他昨晚醉倒前,或者说,和他记忆中无数个独自醒来的清晨一模一样。

一种尖锐的、几乎要撕裂胸腔的酸楚猛地涌了上来,比刚才无声的崩溃更加具体,更加残忍。

不是愤怒,不是对着虚幻复制体的咆哮。而是确认。一种冰冷到极点的,对现实的确认。

那些“历尽艰辛”,那些在黑市商人唾沫横飞中达成的交易,

那些穿行在陌生未来都市的迷茫与坚定,

那些启动“奇迹之匣”时颤抖的手指和屏住的呼吸……全都是假的。那些“成功重启”后,

白天看似正常、夜晚却准时变成冰冷程序的“她”,

那些他小心翼翼维持的、自欺欺人的日常,

那些最终将他逼到绝境的、重复的午夜询问……全都是他大脑在极度痛苦中,精心编织出来,

用以折磨自己的幻象。他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在拔掉电源线那一刹那,

那具躯壳眼中闪过的、被他解读为“释然”或“悲伤”的情绪。现在想来,

那不过是濒临醒梦时,意识碎片胡乱拼接出的、毫无意义的闪光。

还有最后……天花板上传来的声音。“傻瓜,这才是真正的苏醒——”林猛地抬手,

用力按住抽痛的太阳穴,指甲几乎要掐进皮肤里。连这最后一点,

看似带着温柔和希望的转折,也不过是梦境的余烬,是潜意识在他彻底崩溃前,

给予的最后一记闷棍。真是……残忍得淋漓尽致。他扯了扯嘴角,想笑,

喉咙里却只发出嗬嗬的、破风箱一样的声音。身体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他挣扎着,

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膝盖因为久跪而僵硬发麻,让他险些再次栽倒。

他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步挪向卫生间。镜子里的男人,面色灰败,眼窝深陷,

眼球布满血丝,胡茬凌乱地冒出青黑色的茬。一副被彻底打垮了的、潦倒的模样。

他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哗哗流下。他双手掬起水,用力泼在脸上,

刺骨的寒意让他打了个激灵,头脑似乎清醒了一瞬,但随之而来的,

是更加清晰的、无处可逃的空洞感。水流顺着脸颊、脖颈滑落,浸湿了衣领。他抬起头,

看着镜中那个狼狈的自己。“情感同步……”他对着镜子,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重复着那个在梦里折磨了他无数次的词。现实中,连这个选项都不存在。

他连一个需要去“同步”,去质问,去愤怒的对象都没有。他拥有的,

只有这个空旷的、寂静的、只剩下他一个人呼吸声的房间,

和窗外那个与她再无关联的、喧嚣的世界。林关掉水龙头,水滴从下巴滴落,

在洗手池的陶瓷面上溅开细小的水花。他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缓缓滑坐在地上。

阳光透过磨砂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一点点移动。他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

看着那光斑从明亮变得昏黄,最后彻底消失,房间被暮色吞噬。黑暗笼罩下来,

和梦里的某个瞬间重叠,却又截然不同。梦里,黑暗之后,会有运行声,

或者那声冰冷的询问。而这里,只有一片死寂。真正的,永恒的,死寂。他知道,从今往后,

每一个午夜零点,不会再有任何“系统维护完成”的提示音。有的,只是他一个人,

在这无边无际的、醒不过来的现实里,独自面对失去她的,每一个瞬间。夜晚,

真正地降临了。暮色彻底吞没了房间,最后一点天光吝啬地收拢,沉入地平线以下。

黑暗像浓稠的墨汁,无声地灌注进来,填满了每一个角落。林靠着卫生间的瓷砖墙,没有动。

他没有开灯。黑暗里,听觉变得异常敏锐。隔壁隐约传来的电视广告声,

楼道里偶尔响起的脚步声和关门声,更远处马路上永不停歇的车流,

化作一片模糊的背景噪音,反而衬得这方寸之地愈发死寂。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吸,缓慢,

带着刻意压抑的痕迹。能听到心脏在胸腔里跳动,沉闷,规律,像一台运转不良的老旧机器。

还能听到……某种几不可闻的、属于回忆的嗡鸣。不是实验室机器的运行声。是更久远的,

属于“以前”的声音。是她在厨房哼着走调的歌,锅铲碰撞的清脆声响。

是她窝在沙发里翻书,纸张摩擦的沙沙声。是她半夜醒来,轻手轻脚下床,去厨房倒水,

水流冲击杯底的哗啦声。这些声音,曾经是这间屋子最寻常的背景音,

寻常到他几乎从未留意。此刻,却在绝对的寂静里,被记忆无限放大,清晰得如同就在耳边。

然后,又迅速被现实的黑洞吞噬,留下更深的空洞。他缓缓抬起手,在黑暗中摸索着,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瓷砖地面,然后是无名指上那个冰凉的、环状的东西。婚戒。他一直戴着。

即使在那个漫长的“梦”里,在面对着那个冰冷的复制体时,他也从未取下过。

指尖摩挲着戒指光滑的表面,内侧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

属于另一个人的、早已消散的体温的错觉。不,连错觉都算不上。

只是一种固执的、毫无意义的心理投射。在“梦”里,那个复制体的手指上,

也是戴着这枚戒指的。完美复刻。他甚至还记得自己有一次,近乎偏执地抓住“她”的手,

仔细查看那枚戒指,试图找出一点破绽,一点不同于记忆的细节。没有。完全一样。

连这种细节,梦境都为他考虑到了。真是……体贴入微的残酷。他猛地收拢手指,

戒指硌在掌心里,带来细微的痛感。胃里一阵翻搅,是酒精和长时间空荡荡的胃袋在抗议。

饥饿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的胃部。但他没有任何起身去寻找食物的欲望。

身体的需索在此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有些可笑。时间在黑暗中失去了刻度。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远处的霓虹灯光开始闪烁,变幻的光影透过没有拉严的窗帘缝隙,

在对面墙壁上投下扭曲的、移动的色块。红的,蓝的,绿的,像一场无声而怪诞的皮影戏。

他的目光追随着那些晃动的光斑,思绪却飘得更远。

他想起了“梦”里最初的决定——穿越未来,求取复活技术。那个决定做得如此决绝,

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悲壮。现在想来,那份“决绝”里,有多少是真正的爱,

有多少是无法承受失去的痛苦而滋生的疯狂执念?有多少是想要她回来,又有多少,

只是想要摆脱自己那噬骨的孤独与悲伤?他不知道。在“梦”的结尾,他拔掉了电源,

以为毁灭了那个令他痛苦的幻影,却在“醒来”后发现自己毁灭的,连幻影都不是。

他连一个可以憎恨、可以毁灭的对象都没有。所有的力气,所有的愤怒,所有的绝望,

都打在了空处,反弹回来,将他击得粉碎。墙壁上的光影还在变幻。他忽然想起,

小雅很喜欢看这些光影。有时候晚上,他们会并排躺在床上,什么都不做,

就看那些被窗帘过滤后、变得柔和朦胧的光,在天花板上缓缓移动。她会指着某一处形状,

说像一只兔子,或者一朵云。他总是看不出来,只会含糊地应着,然后在她不满的嘟囔中,

笑着把她搂得更紧。那些温暖的、带着体温和呼吸声的夜晚,此刻回想起来,

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情。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坐在冰冷的地上,

看着这些同样冰冷、毫无意义的光影。喉咙干得发痛。他舔了舔同样干裂的嘴唇,尝试吞咽,

动作艰难。最终,他还是撑着发麻的双腿,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黑暗里,

他熟悉这屋子的布局,即使闭着眼也能走到厨房。打开冰箱门,里面的灯光倾泻出来,

刺得他眯了眯眼。冷藏室里空空荡荡,只有半瓶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矿泉水,

和几个孤零零的鸡蛋。冷冻室更是结了一层厚厚的霜。他拿出那半瓶水,拧开,

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缓解了那火烧火燎的干渴,却让空荡荡的胃部一阵痉挛。

他扶着冰箱门,站在那里,看着冰箱内部惨白的光和空无一物的储藏格。这就是现实。

没有精心准备的、符合她口味的饭菜。

没有会在午夜问他“是否进行情感同步”的、需要充电的“她”。只有饥饿,干渴,空荡,

和挥之不去的、关于另一个人的记忆。他关掉冰箱,厨房重新陷入黑暗。摸索着回到客厅,

没有走向卧室,而是倒在了沙发上。沙发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极其微弱的、属于她的气息。

也许是洗发水的味道,也许是某种香氛,也许,依旧只是他固执的幻觉。他蜷缩起来,

把脸埋进一个靠垫里。窗外,夜更深了。车流声渐渐稀疏,世界仿佛也陷入了沉睡。

只有他醒着。在这个没有她,也没有关于她的、哪怕是虚假幻影的,

真实得令人窒息的世界里,清醒地承受着一切。他知道,天总会亮的。然后,是下一个白天,

下一个夜晚。周而复始。直到,或许有一天,连这种尖锐的疼痛,也会变得麻木。但那一天,

还很遥远。此刻,他只是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等待着。等待着注定不会响起的午夜钟声,

和那句永远不会再出现的、冰冷的系统提示。天光再次刺破眼皮,

以一种不容拒绝的、粗暴的方式。林猛地睁开眼,有一瞬间的恍惚。视线里是熟悉的天花板,

带着细微裂纹的白色涂层,不是实验室冰冷的金属顶棚。身下是沙发的粗糙织物触感,

不是维生舱旁坚硬的地面。不是梦。或者说,那个漫长的、关于复活与毁灭的梦,已经醒了。

留下的是此刻,这片更加庞大、更加无从逃避的清醒的噩梦。头痛依旧,

像有根钢针抵在太阳穴内侧,随着心跳一下下凿击。喉咙干涩发紧,胃袋空空地抽搐着。

他撑着沙发坐起来,关节发出僵硬的咔哒声。阳光透过窗帘缝隙,

在空气中切割出清晰的、飞舞着无数尘埃的光柱。现实,带着所有琐碎而具体的感官细节,

汹涌地回来了。他站起身,脚步虚浮地走向厨房。冰箱里依旧只有那半瓶水和几个鸡蛋。

他拿出水,喝了一口,冰冷的液体划过喉咙,却无法浇灭体内那股灼烧的空洞感。

他盯着那几个孤零零的鸡蛋,看了几秒,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冰箱门。没有胃口。

或者说,准备食物这个动作本身,就带着一种他无法承受的、属于“日常”的讽刺。他转身,

目光扫过客厅。一切都保持着“昨天”的样子——散落的啤酒罐,平整空荡的床铺,

紧闭的衣柜门。但又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停滞的、被抽空了生命力的味道。这里不再是一个“家”,

只是一个他暂时栖身的、堆满了回忆废墟的壳子。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床头柜上。

那里放着一个相框。他走过去,脚步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相框里是她。小雅。

在海边笑的照片,眼睛弯成月牙,头发被海风吹得有些乱,阳光在她脸上跳跃。那么鲜活,

那么真实。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玻璃表面,拂过她的笑脸。在“梦”里,

这个相框也存在。那个复制体甚至能准确地描述出拍照的时间、地点,

以及当时发生的一些趣事。数据完美无缺。可现在,他看着这张照片,

感受到的不再是“梦”里那种面对完美数据时的愤怒和无力,

而是一种更深沉的、几乎要将他溺毙的悲伤。这是真的她。唯一真实的,

留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凝固的影像。而那个会动、会说话、会对他笑的,无论是真实的她,

还是梦境中的幻影,都消失了。彻彻底底。一种强烈的冲动攫住了他。他需要离开这个房间。

立刻,马上。再待下去,他会被这片凝固的空气和无处不在的回忆勒死。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进卫生间,用冷水胡乱抹了把脸,

看着镜中那个眼窝深陷、胡子拉碴的男人。他扯过毛巾擦干,动作粗暴。然后转身,

抓起玄关鞋柜上那串很久没动过的钥匙,拉开门,走了出去。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

昏黄的光线。他快步下楼,推开单元门,炽热的阳光和喧嚣的声浪瞬间将他吞没。正值上午,

街道上车水马龙,行人匆匆。阳光明晃晃地照着,路边早餐摊飘来食物油腻的香气,

夹杂着汽车尾气的味道。一切都充满了生活的气息,忙碌,嘈杂,

与他内心那片死寂的荒原形成尖锐的对比。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沿着人行道,穿过斑马线。

周围的人与他擦肩而过,他们的交谈声、笑声、电话铃声,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模糊而遥远。他像一个幽灵,漂流在活人的世界里。阳光晒在皮肤上,有些发烫。他抬起头,

眯着眼看着刺眼的太阳。在“梦”里,那个“她”也曾建议他进行户外活动,

说“日照有助于合成维生素D”。当时他只觉得那话语冰冷刺骨。而现在,

真实的阳光照在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有一种被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不适感。

他走过他们常去的那家咖啡馆。橱窗里摆放着精致的蛋糕,靠窗的位置空着。

他仿佛能看到她坐在那里,捧着杯子,小口啜饮,嘴角沾着一点奶泡,对他笑着。

幻象一闪而逝。他加快脚步,几乎是逃离般地走开。他走进一家便利店,冷气扑面而来。

货架上琳琅满目,收音机里播放着轻快的流行歌曲。他站在冷藏柜前,

看着里面五颜六色的饮料瓶,却不知道该拿什么。最后,他随手拿了一瓶最普通的矿泉水,

走到收银台。收银员是个年轻的女孩,面无表情地扫描商品,报出价格:“三块。

”他拿出手机支付。动作有些迟缓。女孩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平淡,

带着一丝属于陌生人的、毫不关心的审视。只是一瞥,就移开了。就是这样。在别人眼里,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可能有些憔悴的顾客。没有人知道他曾“穿越未来”,

没有人知道他曾“复活”又“毁灭”了他的爱人。他的痛苦,他的崩溃,

他那个漫长而荒诞的梦,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激不起一丝涟漪。

巨大的孤独感像潮水般涌上,将他淹没。他拿着水,走出便利店,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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