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郁金香是她早上刚从医院门口小贩手里买的,此刻花瓣在警报声中簌簌发抖,像被暴雨击打的蝶翼。
"医生!
医生!
"她踉跄着撞开病房门,消毒水的气味瞬间灌满鼻腔。
走廊冷白的灯光里,几个蓝条纹病号服如幽魂般飘过,护士站传来药盒碰撞的脆响。
当叶柔转身要往值班室跑时,后腰突然撞上金属推车。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降临。
一双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扶住她的肩膀,消毒剂与雪松香交织的气息漫上来,混着某种熟悉的味道——那是十六岁暑假,叶柔与李承宇在郊外写生时沾染的艾蒿气息。
"患者什么情况?
"低沉的嗓音在头顶响起,白大褂袖口掠过她手背,露出银色钢笔的笔夹。
叶柔浑身血液突然凝固,那个刻着歪歪扭扭"LCY"的钢笔帽,此刻正随着主人的动作在她眼前晃动,像把开了刃的匕首。
此时李承宇已经松开她冲向病房。
透过蒙着水雾的防护面罩,能看到他紧抿的唇线比记忆里锋利许多,金丝眼镜在报警器红光中折射出冷芒。
十年前多伦多机场安检门前,少年通红的眼眶与此刻镜片后的冷静目光在叶柔脑中重叠,监护仪的嗡鸣突然变成某种催命的咒语。
李承宇扯开深蓝领带的动作干净利落,露出锁骨处淡红的月牙形疤痕——那是她七岁时玩医生游戏,失手用听诊器砸伤的印记。
叶柔死死攥住窗帘,看着那人修长的手指在母亲颈侧按压。
呼吸面罩的白雾模糊了他的表情,只有钢笔在病例板上划动的沙沙声清晰可闻。
当心电图终于恢复波动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全是汗水。
"去我办公室。
"李承宇摘下染血的橡胶手套,腕表表盘倒映着窗外暴雨,"需要和你谈移植方案。
"转身时白大褂下摆扫过医疗废物桶,惊起几张泛黄的缴费单。
护士台电子钟显示22:17,雨滴在窗户玻璃上拖出长长的泪痕。
李承宇推开主任办公室的门,叶柔看见满墙锦旗旁挂着幅未完成的水彩画——暴雨中的机场跑道,画布右下角有朵褪色的樱花印记,正是当年她素描本上的专属标记。
"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