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喜欢邵俞星。全云城的人都叫我舔狗,我也不介意。我逼他跟我商业联姻后,
他一直对我十分冷漠。后来我才知道他恨我,因为我拆散了他和他的真爱宋夏。
可是前九世他明明告诉我,我才是他的心上人。也答应过我,要生生世世在一起。
......1“楚清月,把你的眼角膜给夏夏吧,我会养你的后半生,保你衣食无忧。
”“但夏夏是摄影师,如果看不见了,她会活不下去。”邵俞星说话时声音很平静,
仿佛我给宋夏的不是眼角膜,而是一件毫不起眼的配饰。我看着他许久,
才缓缓开口:“这是你期望的事吗?”邵俞星愣住,
或许是愣我没有像以前那样跟他大吵大闹,又或许是愣我在这种时候还在关注他的感受。
他停顿了下,还是点了点头。我扯扯嘴角,惨淡一笑:“如你所愿,邵俞星。
”这是我跟邵俞星的第十世,只要这一世我们可以白头偕老,就能一起回到天庭做神仙眷侣。
千年前,我是天界神女,他是案台上的一根烛芯,受我的灵气滋养化形为人,成了一名仙侍,
我给他起名栖。自此,栖与我相伴百年。在一场仙魔战役中,栖为了保护我身受重伤,
差点魂飞魄散,我耗尽所有仙力保住了他的一缕魂魄,并送去人界轮回转世。
只要经过十次转世,他就能渡劫成功飞升成为上神。我祈求天帝让我一同下界,
保他渡劫顺利。但这并不合规矩,所以天帝与我定下赌约,他可以放我下界,
但要没收我的神力。而且若我们二人中有人变心,那另一个就会仙根断裂,形神俱灭。
月老是我的挚交,他说人间诱惑太多,难保栖不会变心,帮我绑了红绳。我本是不信,
就算没有红绳我与栖也会白头偕老十世,但我不想辜负月老好意,也一直绑在身上。
只是没想到,或许是时间太久,第十世时红绳竟开始松动。也就是这一世,栖爱上了别人。
原来没有红绳的干扰,变心竟会这么容易。我垂眸看眼手腕,原本如朱砂般显眼的红色痕迹,
现在像被指甲剐蹭了下,很淡,只剩浅浅一道。邵俞星皱眉看我,欲言又止。
他似乎是有些愧疚,不自在地说道:“你上次不是说想去雪山吗?等我忙完这阵带你去看。
”我听到,不由得心里猛地一疼,扯扯嘴角:“那我也得看得见。”邵俞星哑然,许久,
叹了口气:“夏夏的瞳型特殊,我们匹配了上百人,只有你的眼睛符合手术的标准,对不起,
我实在没办法了。”说罢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样,沉声道:“以后我会做你的眼睛,
我保证这件事过后,会一直跟你在一起。”邵俞星虽然不爱我,但答应我的都会做到。我想,
如果我的眼睛能换他不再和宋夏联系,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宋夏,是不是还可以白头到老。
是不是还有机会一起回天庭?我点点头:“好,我答应你。”2邵俞星激动地猛地抱住我,
温暖的怀抱让我有些恍惚。好像栖回来了。邵俞星是这样,明明心里没有我,却会给我希望,
不让我彻底死心。我跟宋夏在拍卖会上同时看上一款蓝宝石手链,
他会毫不犹豫拍下了送给宋夏,但又会在过后亲自找人定制一款更昂贵奢华的送给我。
他虽然常常表面对我冷言冷语,但是不管是情人节还是七夕,从未少过我礼物。
商业联姻只需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他大可不必做到这种程度。有时候我觉得是我找错人了,
这个冷血,总是伤害我的邵俞星根本不是栖。但偶然也能看到他对我展露微笑,
透过一模一样的脸,我看到了那个愿意为我形神俱灭,温柔唤着我“仙君”的栖。
邵俞星曾在一次醉酒后说过,他也不懂,明明自己爱的是宋夏,但看到我失落的表情后,
会莫名觉得心里一阵酸疼。所以跟我的每次亲热,他都没拒绝,一边拉扯我,也一边伤害我。
他不肯放手让我离开,但也没让我好过。手术室的无影灯亮得刺眼。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听见金属器械碰撞的清脆声响。麻醉剂注入静脉的瞬间,邵俞星的脸突然浮现在眼前。
准确来说,是栖的脸。我看到千年前,他为我挡下魔君致命一击,浑身浴血,
却仍对我温柔笑着时候的样子。“仙君,别怕。”他染血的指尖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
“我会永远保护你......”记忆的碎片被***绞碎成泡沫,黑暗彻底笼罩视野前,
我听见自己轻声呢喃。“栖,这次换我保护你了。”再次醒来时,世界只剩混沌的光影。
毕竟有仙根在,即使没有眼睛,也能感受到周围发生了什么。邵俞星的声音从左侧传来,
带着罕见的焦躁:“不是说只是局部麻醉?为什么她会昏迷三天?”“邵总,
这是正常排异反应......”医生的声音越来越远。我摸索着抓住床单,
指尖碰到纱布粗糙的纹路。眼睛没什么感觉,失去视觉后,似乎连痛觉都变得迟钝。
“你醒了?”邵俞星突然握住我的手,掌心滚烫,“要喝水吗?”我触电般抽回手,
不小心打到桌子上的玻璃杯,摔倒地上碎成玻璃碴。他僵在原地,
半晌才说:“宋夏的手术很成功。”我整理情绪点点头:“抱歉,突然看不到了,
还有点不太适应。”我能感觉到,邵俞星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身体有一瞬间僵硬和不知所措。我摸索着下床,却不小心踩空。从用眼看转换到用仙体感知,
需要适应一段时间,周围还是比较模糊。邵俞星眼疾手快搂住我,我落入结实的胸膛。
很久没靠他这么近,听着熟悉的心跳频率,竟会感觉到一丝安心。此时,
一声甜腻腻的声音传来,是宋夏。宋夏的声音有些焦灼,甚至还有些颤抖:“阿星你在哪,
我怎么还是看不清,我好怕啊。”我感知到,宋夏的眼睛明亮清晰,
她分明是看到了邵俞星扶我,才故意这么说的。宋夏双手往前摸索着,她的面前有张椅子,
眼看就要绊倒。邵俞星眉头一皱,顾不得我,直接松开手起身。他因为太着急,
一脚踢开椅子,咣当一声,猛地把宋夏搂进怀里护着。“不是说在病房里等我吗?怎么乱跑,
磕着了怎么办。”虽然在斥责,但语气里都是关心。他温柔地拍拍宋夏的背安抚:“别怕,
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眼睛暂时看不清是正常的,医生说还得休息两三天。
”邵俞星这么温柔的样子我已经很久没见了。上次是在前世,他躺在病床上垂垂老矣,
温柔擦掉我的眼泪,他说:“别怕,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
”3护士的尖叫声打断他们:“楚小姐,你流血了!”我感觉到膝盖刺痛,
因为刚刚邵俞星猛地松手,我没站稳,跪到了玻璃杯碎片上。鲜血晕染到玻璃碴上,
即使眼前一片模糊我也能看到腿下的艳红色。邵俞星想要过来扶我,却被宋夏紧紧拽着,
她娇滴滴地说着:“阿星别离开我。”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握紧宋夏的手,
走时看了我一眼:“我先送夏夏回房,一会让医生来给你包扎。”说罢,
我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还有宋夏的娇嗔惊呼。是邵俞星把宋夏打横抱了起来,
大步向外面走去。护士想要安慰我,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为难地问我:“楚小姐,
你没事吧?”我摆摆手,惨白的脸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我没事的,
只是流了点血而已,一点都不疼......”确实,这点疼还比不上我心里的千分之一。
眼前模糊的景象更加混沌,大滴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砸在我的手背上。
邵俞星抱着宋夏回到病房,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上。他声音温柔道:“你在这里等我,
我一会儿就回来。”宋夏却死死拽着邵俞星的手:“阿星,你别走,在这里陪着我好不好?
”邵俞星微微蹙眉,闪过一抹不悦之色:“楚清月毕竟是我名义上的妻子,
我这样不管她不太好。”宋夏听到这话,眼泪立马掉出来,她带着哭腔道歉:“对不起阿星,
我不该胡搅蛮缠,我知道我见不得光......”邵俞星见宋夏掉眼泪瞬间慌了神,
立马哄着安慰她:“你别哭,你眼睛刚好,再哭坏了怎么办?我不去,我哪都不去,
就在这里陪着你。”宋夏倚着邵俞星的胸膛,凑近他的唇......我站在门口,
听着他们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两个人纠缠到一起。不用看都能想到里面是怎样一幅景象。
我死死咬住嘴唇,指甲在手心掐出痕迹,努力忍住泪水没有发出声音。
手腕上的红痕几乎快要看不到。邵俞星骗了我,他不会跟我白头偕老了。我提前办理出院,
在护士的帮助下收拾好东西。邵俞星站在旁边欲言又止,见我提着行李要走,
一把攥着我的手腕:“怎么这么着急,要不再住两天观察观察?”我还没说话,
宋夏就闯了进来。“阿星,原来你在楚楚姐这里,害我找了半天。
”她新换的眼角膜亮得惊人,像是把从我这里夺走的光都盛在了瞳孔里。
宋夏看向我失去光泽的双眼,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嘲讽和得意。“楚楚姐怎么今天就出院,
早知道我就来帮你收拾行李,看不到的感觉我懂,做什么都不方便吧。
”“这次多亏了姐姐愿意把眼角膜给我,我和阿星都很感激你。”宋夏嘴上说着,
实则表情没有丝毫感激和抱歉。她故意凑近邵俞星想要亲他,邵俞星下意识躲开,
皱眉用眼神警告,意思是我还在旁边。宋夏笑着,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给邵俞星看。
像是为了证明那句话,还在我眼前晃了晃。手机上写着:怕什么,她一个瞎子,又看不到。
我已经能完全适应用仙体感知周围,可以清楚地看到发生的事,但我没告诉他们。
宋夏再次吻上去时,邵俞星没有拒绝,但他很快就结束了这个吻。“阿星,
摄影协会说今晚雪山有百年难遇的极光。”宋夏声音暧昧,凑近邵俞星,尾指故意擦过他手,
“你上次答应要当我专属模特的。”邵俞星有些犹豫,看了眼我:“我这周有安排了。
”宋夏看出来邵俞星的犹豫,突然转过头看我:“带楚楚姐一起去呀。
”她甜腻的嗓音裹着冰碴:“听说楚楚姐最喜欢雪山?”她俯身时,
我闻到她身上邵俞星送的雪松香水,那本该是我和邵俞星结婚三周年的礼物。
不等邵俞星再次拒绝,我笑着抢先开口:“好啊,那就一起去。”4上直升机时,
邵俞星坐进驾驶室,我坐在中间,宋夏因为要拍照坐在窗边。直升机行驶平稳后,
邵俞星就改成了自动驾驶模式。距离雪山越近温度越低,他注意到我的腿在打颤,
解开西装扣子罩住我的膝盖,并且熟练地把衣边掖在腿下。第七世我双腿染疾,
深冬时他常常为我做这件事,一时间竟让我觉得恍惚。
宋夏举着相机非要挨过来:“阿星帮我看看这个镜头嘛。”她将相机塞到他手中,
突然“哎呀”一声栽过来。宋夏一手压着我的手,纤细白皙的腕部挂着一条蓝宝石手链,
那是拍卖会上邵俞星当着我的面拍给她的战利品。此时刚好硌着我的手背,
她故意压着宝石在我的手背猛地摩擦,划出一道血痕。我吃痛,皱眉推开她。
明明没用太大力气,她却咚的一声撞到窗户上,因为动作幅度很大,连飞机都颠簸了下。
宋夏捂着后脑勺大叫一声,整个人缩起来像是痛得不能动。邵俞星见状,
立马拔高声音不悦道:“楚清月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夏夏只是跟我分享照片,你推她干什么?
”宋夏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楚楚姐,我只是想给阿星看一眼照片,没有别的意思,
你别生气。”邵俞星怒声道:“你给她道什么歉,是她嫉妒心作祟推了你。
”宋夏的伎俩拙劣不堪,也只有邵俞星会为她蒙住眼睛,不愿明辨是非。我捂住淌血的手背,
声音平静:“邵俞星,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不顾大家安危争风吃醋的女人吗?
”邵俞星不明所以地皱眉:“我亲眼看到的,还能有假吗?”我再没辩驳,
我的眼睛一直落在前方。天色越来越暗,但连绵不断的白色雪山却如同发光般,
跃然出现在视线里。“快看啊!是极光!”宋夏激动地大叫,举着相机,
不顾危险打开窗户探出身子拍照。直升机恰好经过气流颠簸的地方,
邵俞星一把拽住她大喊:“太危险了夏夏,快回来!”机身倾斜的瞬间,宋夏尖叫着,
手中相机甩出去砸中了操作台,邵俞星连忙握紧中控台把手,控制飞机方向,
并大声地让我们戴好氧气面罩。“阿星!”宋夏惊慌失措地往他怀里钻,
“我好怕......”邵俞星一只手牢牢拽住宋夏,搂在怀里抱紧,而我却被挤到了边上,
颠簸太强,我的身体狠狠撞在机舱门上,门被撞得有些松动。
邵俞星表情竟然难得地出现了一丝惊慌,他伸出手想要拉我,却被宋夏死死拽住抱到怀里。
此时,因为颠簸氧气面罩掉落,但竟只有两个,宋夏立马抢了其中一个戴在脸上。
邵俞星一手抱着宋夏,一手控制中控台。他大喊道:“楚清月,你快戴上氧气面罩!
”我摸索着解开安全带,拿起氧气面罩,但却戴在邵俞星的脸上。似乎是意识到我的不对劲,
邵俞星大喊:“楚清月!你想干什么!”我看着他,眼睛不再是无神无光,
仿佛在这一刻恢复了清明。我表情平静,甚至带着微笑。“第八世你为救我自断一臂,
在漫天大雪里用一只手臂背着我走出绝境,自己却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我笑着抚过他的手臂和手,“这次换我来选,栖。”听到这个字,
邵俞星突然感觉胸口阵痛,像是有人拿榔头狠狠砸下去。他看着我的脸,
跟很多脸重合在一起。有时候是盘发,有时候是麻花辫,有时候是古代的衣服,
有时候是民国旗袍......他的头疼得像是要撕开般。邵俞星瞳孔震颤,
表情越来越震惊,颤抖着嘴唇问:“你,你到底是谁?
”5飞机随着气流颠簸摇晃得越来越剧烈,眼看我快被甩出去,邵俞星一把攥住我的手腕。
与此同时宋夏也惊慌尖叫着,他也连忙握住她的手腕拉进怀里。
这荒唐的画面让我想起月老殿前,我们曾一起站在三生石旁。
当年栖说“十指相扣才不算辜负”,如今他却能牵着两人的手,连心也割裂成两半。“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