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善抬起头,仔细翻查着患者的相关病历,目光没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
尤善这天原本是值了一个大夜班的,刚准备下班回家补觉,结果同事家里临时出了急事,主任一个电话就把她抽调过来顶门诊。
她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太阳穴,强打起精神,继续专心地敲着键盘,例行询问病情。
“尿频,尿急,尿痛”温渡看到对面的医生时,有些惊讶,幸亏戴着口罩,把自己的脸遮了个严严实实。
“多长......时间?”
温渡晃了一下神,“18”。
“问你多长时间了,不是问你年龄。”
尤善有点哭笑不得,好吧,多笑笑可以代替美容觉。
尤善给自己安慰到了。
“咳,一天。”
"去做个检查吧。
"尤善开好单子递过来,"三楼检验科。
"“是我家里人生病了,不是我。”
“下次就医要本人来,检查之后才能更好的了解病情,我先开点口服药,24小时内情况没有好转,必须要本人来医院检查。
平时要多注意生活上的清洁,尤其是不到不干净的水上乐园,游泳馆,容易被交叉感染。”
尤善耐心的叮嘱到。
“谢谢。”
温渡礼貌的道谢。
尤善反应过来,心里腹诽“天,你以为我问的是什么,还好意思讲18,男人该死的胜负欲”。
温渡礼貌的退出了诊室,这个背影和气质有点熟悉啊,尤善认定自己出现幻觉了,她赶紧喝了一口浓茶,收拾了自己的心绪,又是那个温柔的好医生,开始接下一位患者。
“遇到你个大头鬼,温远你小子干了什么”,温渡一出医院大门就给温远打去慰问电话。
“小叔,我和同学约着去了水上乐园,可能感染了,我真的太痛了,出不了门,您好人做到底,把药给我送过来,谢谢。”
温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断了电话。
“你才是我叔......”温渡还没骂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眉头紧锁,嘴里低声骂着:“这臭小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虽然嘴上不饶人,可心里却是心疼他的。
他想起大哥大嫂常年在外,忙于拓展海外市场,几乎顾不上这个侄子。
侄子虽然生在富贵之家,但比起那些整天惹是生非的富家子弟,己经算是安分守己的了。
温渡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无奈。
本来,这种事完全可以交给助理去办,可偏偏助理昨晚为了替他挡酒,喝得酩酊大醉,到现在还联系不上。
医院里人来人往,消毒水的气味刺鼻,温渡皱了皱眉,快速取完药,走向停车场。
他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再次拨通了助理的号码,依旧是无人接听。
他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无奈,却又忍不住担心助理的情况。
昨晚的酒局上,助理为了替他挡酒,几乎是拼了命地喝,最后连站都站不稳。
温渡虽然平时对下属要求严格,但也不是不近人情,他知道助理是为了自己才醉成这样,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想着这个月的奖金该给他涨涨了。
温渡今年三十有八,正是旁人眼中该成家立业的年纪。
然而,他依旧单身,像一片漂泊的落叶,始终找不到归宿。
其实,他并非没有过感情的波澜,只是那段恋情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仿佛一场未曾真正开始的梦。
那是在他三十岁的时候,在父母的软磨硬泡下,他勉强答应了一次相亲。
对方是个温婉的女孩,笑起来眉眼弯弯,说话轻声细语。
温渡对她谈不上心动,但也觉得合适。
毕竟,到了这个年纪,感情似乎己经不再是生活的必需品,而更像是一种责任。
他忙于事业,疲于应付各种琐事,对这段感情也没有投入太多的精力。
或许是因为一切始于相亲,少了些自然而然的悸动,多了些刻意的安排,这段感情始终像一杯温吞的水,既不沸腾,也不冰冷。
温渡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地过下去,顺其自然地走到谈婚论嫁的那一步。
然而,现实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那个女孩和别人在一起了,她最终选择了离开,临走前,她轻声对他说:“我不想余生和一个冰冷的男人一起过。”
这句话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温渡的心里。
他试图辩解,却发现自己无从辩解。
曾经她的指责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了他内心深处未曾触及的角落。
或许她说得对,他确实是个冰冷的人,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也许他不具备爱人的能力,他未曾表达过情感,未曾说出的温柔,时间的长河悄然将之冻结,化作一层厚厚的冰壳,包裹着他的心。
这段感情也就持续了不到一年,从春天开始,没有度过冬天就结束了。
短暂得像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转瞬即逝。
至此以后,温渡对于情感的需求更淡了,仿佛那些炽热的、激烈的情感与他无关。
他的爱情停在的冬天,心也在寒冬里冻的更加严实。
他习惯了独处,习惯了沉默,习惯了用冷漠的外表来掩饰内心的空洞。
首到遇到了尤善。
尤善像是一阵春风,轻轻吹散了他心头的冰霜。
她的笑容温暖而明亮,仿佛能融化一切冰冷。
她的存在让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开始意识到那些被深埋的情感并未消失,只是被他自己刻意忽略了。
尤善的出现,像是一道光,照亮了他内心深处的黑暗,让他重新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温渡坐在车里,手里捏着一张处方单,目光落在医师签名上。
那字迹清秀流畅,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味。
他不由自主地用指尖摩挲着那些字,仿佛能从中触碰到某种温暖。
然而,那温暖转瞬即逝,像极了他未曾抓住的感情。
他叹了口气,发动车子,朝着温远的住处驶去。
车子在街道上缓缓行驶,等红灯的时候,温渡的思绪却飘得远了。
他想起了父母日渐苍老的面容,想起了朋友们一个个成家立业,想起了自己空荡荡的公寓。
或许,他真的该改变些什么了,他想到朋友说的那句话,遇到对的人,事业与家庭是不用抉择的。
绿灯亮了,他摇了摇头,将那些纷乱的思绪甩开。
车驶入了温远家的小区,他将车子停在车位上,熄了火,拿起中控台上放着的药,推开了驾驶室的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