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顿的日常范依依数到第三遍时，手机屏幕的蓝光在昏暗的出租屋里格外刺眼。
银行卡余额：473.26元。这个数字像根生锈的铁钉，随着房东早上发来的涨租通知，
狠狠扎进她太阳穴里。"下个月开始每月涨三百。
"那个总爱穿珊瑚绒睡衣的中年女人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范依依磨破的鞋尖，
"付不起就搬走。"窗外的雨滴正巧漏进来，在她记账的本子上晕开一朵灰色的花。
这间位于顶楼铁皮加盖层的屋子，每逢雨天就会在墙角奏起叮咚的水乐。
她下意识摸了摸枕头下的照片——老家斑驳的土墙裂缝又扩大了，
母亲在电话里说雨季前必须修葺。"日结300，
工作时间自由"的兼职广告就是这时候跳出来的。范依依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对话框，
指甲无意识地刮着手机壳边缘的裂痕。这个叫"都市快聘"的中介保证，
只需要在商场发五小时传单，现金现结。甜蜜的陷阱霓虹灯牌在细雨里晕开血色光晕时，
范依依已经跟着穿皮夹克的男人走了二十分钟。对方自称王哥，说临时改了派发地点。
"新开的购物中心，就在前面巷子后门。"他嚼着口香糖，手机屏光映出下巴上的青胡茬。
后巷比想象中阴暗。潮湿的空气中飘着变质的啤酒味，远处夜店鼓点震得垃圾桶微微颤动。
范依依突然被推着肩膀转了个弯，眼前赫然是闪着粉色灯光的"丽都夜总会"员工通道。
"不是...发传单吗？"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皮夹克男人已经变了脸色，
钳住她手腕往铁门里拽："装什么清纯？龙哥等着面试呢。
"暴行与恐惧储藏室里悬挂的灯泡摇摇晃晃，照出墙上斑驳的水渍。
范依依后背撞上堆满酒箱的货架时，终于明白所谓的"面试"是什么意思。
那个被称作龙哥的光头男人，正用油腻的指尖捻着她身份证。"大学生？
"龙哥的笑声带着痰音，"陪酒提成高，要是放得开...""我要走！
"范依依去抢身份证的手被狠狠拍开。她转身拉门把的瞬间，
后脑勺传来剧痛——有人揪住她头发往后拽。视野天旋地转时，她听见皮带扣碰撞的金属声，
以及那句让她血液凝固的："不听话就教教你规矩。
"范依依感到几双粗糙的手正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衣领，
粗糙的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嘶啦"声。她拼命用双手护住前胸，
却听见一声清晰的撕裂声——那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被硬生生扯开，露出大片苍白的肌肤。
"唔...！"她刚要呼救，一团散发着机油味的破布就塞进了嘴里，
干呕的感觉立刻涌上喉头。绑头发的皮筋在拉扯中断裂，枯黄的发丝凌乱地披散下来，
黏在满是冷汗的脸上。她瘦削的锁骨在挣扎中显得更加突出，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着，
原本就宽松的衣领此刻歪斜地挂在肩头，露出半边单薄的肩膀。范依依蜷缩在角落，
被撕破的衣料勉强遮住身体，布料边缘的线头随着她的颤抖轻轻晃动。
她的指甲在反抗时已经折断，指尖在水泥地上磨出了血痕。
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盈满泪水，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着绝望的光。她用力挣扎，
她想大喊却被堵住了，发不出声音。“哈哈，别挣扎了，
你叫破喉咙也没有人来帮你的”高潮：意外的救援高子皿第17次默念面试话术时，
炸鸡店的玻璃门映出他歪掉的领带。今天第三个面试又失败了，
人力总监说"缺乏社会经验"的样子，和前天那家公司的HR如出一辙。"同学会期间特价！
"店员递来炸鸡的吆喝让他鼻子发酸。这袋用最后三十块买的食物，
是他给合租室友张伟的赔罪礼——上周弄丢的门禁卡还没赔。
后巷传来的哭喊声打断了他的自怨自艾。拐角处，穿灰色卫衣的女孩正被按在墙上，
一个纹花臂的男人举着皮带。高子皿的炸鸡袋啪嗒掉进水洼，番茄酱在雨水中漫开像血。
"住手！我报、报警了！"他举着手机冲出去的瞬间就后悔了。
花臂男转头露出的金牙让他膝盖发软，但女孩红肿脸颊上的泪痕更刺眼。
当对方抡起皮带抽来时，高子皿闭眼抓起墙边的铁簸箕——金属撞击声混着惨叫炸开。
花臂男跪地捂腿的间隙，高子皿已经拽起女孩狂奔。他们撞翻了两筐空酒瓶，
在迷宫般的巷子里拐了四个弯最后瘫在便利店门口的自行车棚下喘气。
无处可归范依依的牙齿还在打颤。
她看着救命恩人捡起摔裂屏的手机突然意识到自己连钱包都落在了那个地狱般的储藏室。
夜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年轻人廉价西装的后背。"那个...谢谢你。
"她声音细得像蚊子振翅。高子皿这才真正看清女孩的样子。女孩长得挺漂亮，
惨白中透露着些许微红的脸，披散着的长发，楚楚可怜的眼神，
还有撕烂的衣服湿透的刘海粘在她额头，嘴角有结痂的血痕，廉价毛衣袖口已经脱线。
她抱着膝盖发抖的样子，让他想起大学时在雨天捡到的流浪猫。
“我……送你回家”高子皿不过这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
这世道就算是大学生找工作也不好找，
他已经找了好几天了一个刚进入社会的大学生哪见过这种场面"你...有地方去吗？
我先送你回去吧"女孩想了想，摇了摇头，开玩笑，自己全身上下就剩400多块钱，
房租是肯定付不起了“那要不，先去我那凑合一晚上”话一出口他就想咬舌头。
眼神让他急忙补充："我是说...暂时...我家客厅有沙发..."“你叫什么名字呀？
”范依依抬起头，风吹起她的刘海，露出了精美，
惹人恋爱的脸庞“范依依……”便利店的灯光透过雨帘，在两人之间投下摇晃的光影。
范依依望着这个连自己领带都系歪的年轻人，他镜片后的眼睛像受惊的鹿。
远处隐约传来叫骂声，她摸了摸口袋里只剩三格的手机电量。
第二章 屋檐下的陌生人初入陌生空间经过路上的交谈，
双方都得知了对方的情况高子皿，22岁，刚毕业的大学生还没找到工作，
毕业于一所不算太好的一本范依依，24岁，背井离乡来大城市，
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楼道里的感应灯滋滋作响，范依依跟着高子皿爬上五楼。
“那这么说我还得叫你一声姐姐”高子皿开口年轻人的后背湿了一大片，
西装布料黏在肩胛骨上，随着呼吸轻微起伏。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我室友可能在家。高子皿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他性格比较...活泼。"门开的瞬间，
泡面和洗衣粉的气味扑面而来。客厅里，一个顶着鸡窝头的男生正盘腿坐在地上打游戏，
看到他们时手柄啪嗒掉在地上。"我靠！"张伟一骨碌爬起来，
T恤上"别和傻子吵架"的字样跟着晃动"高子皿你从哪捡来的姑娘？"“你注意点啊，
这可是三年起步！”尴尬的相处浴室水声响起时，高子皿才发现自己给错了睡衣。
张伟的那件皮卡丘连体睡衣套在范依依身上，袖子长出一大截。"英雄救美？"张伟凑过来，
手里捏着半罐可乐"就你？那个连食堂大妈都不敢对视的高子皿？"高子皿的耳尖红得发烫。
他机械地擦着眼镜直到浴室门吱呀打开。范依依站在门口，湿发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过大的睡衣让她看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意外的伤口三人围着折叠餐桌坐下时，
空气仿佛凝固了。张伟故意把泡面吸得震天响，范依依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
高子皿则数着墙纸上发霉的斑点。水杯突然被打翻，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范依依慌忙蹲下去捡，指尖传来尖锐的疼痛。一滴血珠落在瓷砖上，像枚小小的红宝石。
“对……对不起”"别动。"高子皿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有层薄汗，
右手小指不受控制地轻颤。那张"早日康复"的创可贴歪歪斜斜地贴在范依依食指上，
边缘翘起一个小角。厨房灾难凌晨两点，范依依的胃里传来抗议声。
她蹑手蹑脚走进厨房，月光给灶台镀上一层银边。
油锅突然窜起的火苗照亮了站在门口的高子皿。他怀里抱着条大学纪念毯，
镜片上反射着晃动的火光。接下来的场面像出荒诞喜剧：盐罐打翻，糖当成了味精，
最后是张伟冲进来用锅盖灭了火。"你们是在研究新型武器吗？"张伟掀开锅盖，
里面躺着团焦黑的不明物体。范依依的头发上粘着蛋壳碎片，高子皿的睡衣扣子扣错了位。
无声的关怀月光移到沙发边缘时，范依依听见卧室门轻轻打开的声音。
高子皿的身影在冰箱的微光中模糊不清，他正往她的背包里塞着什么。清晨，
范依依打开背包——三包压缩饼干，一张折成方块的百元钞票。钞票边缘有些发皱，
像是被攥在手里很久。第三章 夜话起：深夜的相遇凌晨两点十四分，
范依依第十三次翻身时，沙发弹簧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月光透过窗帘的破洞，
在天花板上投下一个模糊的光斑。"睡不着？"阳台方向突然传来声音。
范依依吓得差点滚下沙发，看见高子皿站在洗衣机旁，手里捏着她那双开胶的帆布鞋。
"鞋底快掉了。"他晃了晃鞋子，塑料鞋底像张开的嘴，"会崴脚。
"破碎的坦白范依依把毯子裹紧了些："中介说发一天传单能挣三百。
"她的指甲抠着沙发缝，"老家屋顶漏了，需要五千块修。"高子皿从工具箱里翻出胶水，
蹲在地上开始粘鞋。胶管发出干瘪的噗噗声，只挤出几滴透明液体。"今天我去面试。
"他突然说，"人事总监说我'缺乏社会嗅觉'。"胶水粘到了他的食指，
他皱着眉在裤子上蹭了蹭，"第七家了。"范依依看见他手腕内侧有道浅白色的疤，
像条细小的蜈蚣。共同的困境"你房东..."高子皿突然从钱包里抽出三张钞票，
"先给一部分。"范依依没接："那你...""周一我去城西仓库面试理货员。
"他把钱放在茶几上，玻璃杯底压着的医院单据露出一角，"包住，月薪三千二。
"范依依瞥见单据上"焦虑状态"几个字，突然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在推眼镜。
笨拙的协议"我可以帮忙做饭！"范依依声音突然提高，又急忙压低，
"虽然上次...""微波炉坏了。"高子皿打断她，"老是电人。""我会修！
"高子皿抬头看她，镜片后的眼睛难得露出笑意："上次张伟被电得骂了半小时脏话。
""我学东西很快。"范依依绞着毯子边缘，"真的。
"高子皿把修好的鞋子放在她脚边："明天我去面试，
你...""我去看看那家奶茶店招不招人。"范依依指着冰箱上贴的招聘广告，
"就在便利店旁边。"晨光微曦清晨，范依依在茶几上发现两张字条。
迹工整得像印刷体："冰箱里有牛奶别用微波炉——高"第二张龙飞凤舞："加热用煤气灶！
那个微波炉会杀人！
——张伟 PS：记得买鸡蛋"第四章 笨拙的求职日晨间的混乱闹钟响到第三遍时，
高子皿猛地坐起身，膝盖撞到了床头柜。玻璃杯晃了两下，水正好泼在摊开的简历上。
"糟了..."他抓起湿漉漉的纸，墨水已经晕开了"求职意向"那栏。
厨房传来"啪"的脆响，接着是范依依的轻呼。高子皿胡乱套上衬衫冲出去，
看见她正对着地上的蛋壳发愣。"我想煎荷包蛋..."范依依耳尖发红，
"但是..."平底锅里躺着三团焦黑的不明物体，最小的那个还在冒烟。
临行准备"领带。"范依依突然伸手。高子皿低头，
发现自己的领带不知什么时候转到了背后。范依依踮起脚尖，手指不小心擦过他喉结。
"对不起！"她立刻缩回手。"没、没关系。"高子皿的耳朵红得像煮熟的虾。
张伟揉着眼睛走出来："大清早演偶像剧呢？"他拎起煎锅看了看，"这是炭烤陨石？
"分头行动地铁站前，
高子皿反复核对地址："城西仓储中心B区...""奶茶店就在对面。
"范依依捏着招聘广告，"店长说今天可以试工。"两人站在路口，谁都没动。
"你...""你先..."最后是高子皿先迈步。走出几步又回头："小心蒸...呃，
小心烫伤。"范依依点点头，突然喊住他："高子皿！"她比了个加油的手势，"你肯定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