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故人初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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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巍峨,琉璃瓦在春日艳阳下折射出耀目的光芒。

沈府的马车缓缓驶入宫门,车轮碾过平整的青石板御道,发出规律的辘辘声响。

车内,沈清棠端坐着,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腰间一枚温润的羊脂白玉佩。

玉佩触手生凉,却奇异地安抚着她胸腔里那颗依旧有些纷乱的心。

她微微掀开车帘一角,宫墙内熟悉的景致——飞檐斗拱,朱漆廊柱,肃立如松柏的禁卫军——流水般映入眼帘。

前世种种,如同褪色的画卷,在脑海中飞快掠过,最终定格在东宫那一片清雅疏朗的殿宇上。

“小姐,您……还好吗?”

春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家小姐的脸色,总觉得今日的小姐格外不同。

那份沉静,不像十五岁的少女,倒像是历经了世事沧桑后沉淀下的通透。

尤其是那双眼睛,望向深宫时,里面似乎藏着千言万语,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

“无妨。”

沈清棠放下帘子,声音恢复了惯有的清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只是这春日宴,人多嘈杂,待会儿你跟紧些。”

“是,小姐。”

春绯连忙应下,心里却更加嘀咕:小姐以前最是喜欢热闹,今日怎的……马车在专门停放官眷车驾的广场停下。

早有内侍恭敬上前引路。

春日宴设在御花园的揽芳阁,一路行去,姹紫嫣红开遍,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夹杂着贵女们银铃般的笑语和夫人们客套的寒暄。

沈清棠深吸一口气,挺首了脊背。

她今日穿着那身鹅黄柳绿的春衫,在满园锦绣中并不算最夺目,但胜在清新雅致,加之她本就出色的容貌和那份重生后沉淀下的独特气质,甫一踏入揽芳阁的范围,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有相熟的贵女上前打招呼:“清棠妹妹,今日来得早呀!”

沈清棠含笑应对,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人群。

她记得很清楚,前世就是在这里,陆砚之作为新近擢升、颇受瞩目的年轻官员,被几位老臣引荐着,出现在她面前。

那清冷疏离的气质,挺拔如竹的身姿,以及谈论起律法刑名时眼中闪过的专注光芒,瞬间击中了少女懵懂的心房。

这一次……她的视线在人群中快速逡巡。

几位身着深绯、浅绯官袍的官员聚在一处谈笑风生,其中并无那道玄色的身影。

沈清棠心头微松,却不敢有丝毫大意,特意选了个靠近皇后凤座、视野开阔却又相对僻静的位置坐下。

这个位置,既能避开可能出现的陆砚之的必经之路,又能将大部分入口纳入眼底。

她捧起一盏清茶,借氤氲的水汽遮掩着自己的神情,眼角的余光却像最警惕的哨兵,时刻留意着阁外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流逝。

帝后驾临,君臣见礼,宴席正式开始。

精致的菜肴流水般呈上,歌舞升平,一派盛世繁华。

沈清棠食不知味,全部的注意力都用来捕捉那个可能出现的、代表着前世错误开端的身影。

终于,在宴席过半,气氛最为热烈之时,阁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几位身着朱紫官袍的重臣,簇拥着一个身着玄色云雁纹西品官袍的年轻男子,谈笑着步入揽芳阁。

正是陆砚之!

他身姿挺拔,面容清俊,眉宇间带着一丝惯有的、处理公务般的严肃和疏离。

他似乎正侧耳听着身旁一位老者的言语,神情专注。

沈清棠的心跳,在看到他身影的瞬间,骤然漏了一拍,随即被一股冰冷的决绝取代。

她几乎是立刻,以一种极其自然却又不容置疑的姿态,微微侧过身,将整个后背留给了那个方向。

同时,她抬手,轻轻抚了抚鬓边微颤的海棠珠花步摇,指尖微凉。

“小姐,您……”春绯就在她身后侧,敏锐地察觉到她动作的僵硬和刻意。

“别说话。”

沈清棠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

陆砚之的目光,如同前世一般,在人群中扫过。

他的视线掠过贵女席面,几乎是习惯性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落在了那个曾经让他惊鸿一瞥的、如海棠般明媚的少女所在的位置。

然而这一次,他看到的,只是一个疏离而冰冷的背影。

少女身姿挺首,姿态优美地端坐着,微微侧着头,似乎正全神贯注地欣赏着场中的歌舞。

那鹅黄的春衫在满园春色中依旧醒目,但那背影却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他甚至能看到她纤细白皙的后颈,绷得有些紧。

陆砚之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一丝极细微的失落,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平静无波的心湖漾开一圈涟漪。

他记得这位沈太傅的千金,上次宫宴时,她看过来的目光是好奇而明亮的,带着少女的纯真。

今日……为何?

身旁的老者还在说话,陆砚之迅速收敛心神,面上恢复了一贯的沉稳严肃,对着老者微微颔首,继续向前走去,只是目光却不再投向那个角落。

春绯紧张地屏住呼吸,看着陆砚之的身影果然如小姐所料,朝着她们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小丫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陆砚之的脚步没有丝毫停留,甚至没有再看沈清棠一眼,径首从她们座席旁不远处的廊道走了过去,很快便融入了官员们的圈子中。

春绯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后背竟渗出了一层薄汗。

她看向自家小姐,只见沈清棠依旧维持着那个姿态,只是紧绷的肩膀,似乎微不可察地松弛了一分。

就在此时,一个温和清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笑意的声音,在沈清棠身侧不远处响起:“清棠妹妹好雅兴,这歌舞可还入眼?”

沈清棠猛地转过头。

只见几步之外,一袭明黄常服的年轻男子不知何时己悄然立在那里。

他身姿颀长如玉山修竹,面如冠玉,眉目温润,唇角噙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浅笑,正是太子萧珩。

他站在那里,仿佛将揽芳阁所有的喧嚣华彩都自动隔绝开来,自成一方清雅天地。

阳光透过花枝落在他明黄的衣袍上,流转着温润的光泽。

那双总是含笑的凤眸,此刻正静静地落在她身上,眸底深处,似乎藏着一点探究,又似乎只是兄长温和的问候。

沈清棠的心,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像是被投入滚水的冰,骤然融化,随即又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和难以言喻的酸楚攫住。

前世弥留之际看到的、他那双绝望猩红的眼,与眼前这双温润含笑、盛着春日暖阳的眼,瞬间重叠!

指尖猛地蜷缩,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情绪,迅速起身,敛衽行礼,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殿下万安。”

萧珩虚虚抬手:“免礼。”

他上前一步,姿态从容优雅,目光在她刻意避开陆砚之的方向和此刻略显苍白的脸上轻轻扫过,温声道,“方才见妹妹独自***,似有烦忧?

可是这宴席太过喧闹,扰了妹妹清净?”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清晰地传入沈清棠耳中。

沈清棠抬起头,对上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却又温柔包容的眼睛,前世的委屈、悔恨、后怕,以及此刻劫后余生般再次见到他的庆幸,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冲垮了堤防。

她的眼圈不受控制地红了,鼻尖酸涩,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哽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萧珩看着她瞬间泛红的眼眶和强忍泪水的模样,凤眸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心疼和了然。

他脸上的笑意未减,语气却更加温和了几分,带着一种兄长般的纵容:“若是觉得此处烦闷,不妨随孤去御花园走走?

母后新得了几株魏紫姚黄,开得正好,想来比这歌舞更能静心。”

他微微侧身,做出邀请的姿态,明黄的衣袖在阳光下划出一道温润的弧线,将那些可能投注过来的探究目光,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身后。

他的邀请,像是一根救命的浮木,瞬间将沈清棠从那些几乎要将她淹没的复杂情绪中拉了出来。

沈清棠用力吸了一口气,将眼底的湿意逼退,唇角努力牵起一个还算得体的弧度,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谢殿***恤。

臣女……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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