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冰冷的退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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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捏着一个与这破败环境格格不入的、颇为精致的湖蓝色信封。

信封口,盖着一个鲜红的、刺目的火漆印。

李氏的眼睛瞬间亮了,带着一种卑微的期盼:“浩云来信了?是…是报喜的吗?他秋闱…”陈仲卿没说话,只是将那封信,缓缓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放在了陈令仪枕边。

信封上,一行清隽有力的字迹:“陈令仪师妹亲启”。

落款:孙浩云。

陈令仪的目光落在那信封上。

属于原主的记忆瞬间翻涌——那个清朗少年在月下信誓旦旦:“令仪,待我金榜题名,必以凤冠霞帔迎你过门!”李氏还在欣喜地催促:“仪儿,快拆开看看!浩云定是高中了!来报喜的!”陈仲卿却别开了脸,不忍再看。

陈令仪伸出还有些无力的手,拿起那封异常沉重的信。

指尖触碰到那冰凉光滑的信封。

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绕上她的心脏。

这封信的重量…不对。

它带来的,绝不会是原主期待己久的“凤冠霞帔”。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撕开了那枚鲜艳得刺目的火漆印。

里面,只有一张同样精致的洒金笺。

上面的字迹,依旧是孙浩云的,清隽,有力。

却只写了一行字。

没有问候,没有寒暄,甚至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那一行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陈令仪,也扎进旁边满怀期待的李氏眼中:“师妹钧鉴:旧约己违,各自安好,勿念。

孙浩云顿首。”

“轰——”李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身体晃了晃,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瘫坐在地。

“旧约己违…各自安好…”她失神地喃喃着,仿佛不认识这几个字。

陈仲卿猛地闭上眼,脸上肌肉痛苦地抽搐着,背脊似乎更佝偻了几分。

狭小的土屋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灶膛里柴火燃烧发出的轻微“噼啪”声,像是在为某种东西送葬。

陈令仪捏着那张薄薄的、却重逾千斤的洒金笺。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看着那行冰冷绝情的字。

看着母亲失魂落魄瘫倒在地的绝望。

看着父亲那瞬间被击垮的脊梁。

属于原主残留的、对那个“浩云师兄”最后一丝温情的眷恋和期盼,如同被投入烈火的薄冰,瞬间蒸发殆尽。

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屈辱和冰冷的怒火!好一个“旧约己违”!好一个“各自安好”!好一个孙浩云!攀上高枝,连一句像样的解释都懒得给,只用一张轻飘飘的纸,就单方面撕毁了婚约,将她们全家,连同过去十几年的情谊,像垃圾一样弃如敝履!陈令仪缓缓抬起头。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没有李氏的崩溃绝望,也没有陈仲卿的痛苦悲愤。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寒。

那眼神,平静得可怕。

平静得像是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

她慢慢地将那张洒金笺折好,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对待一份重要的商业合同。

然后,她看向瘫坐在地、无声流泪的母亲,又看向紧闭双眼、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父亲。

嘴角,勾起一丝极其细微、却冷冽如刀锋的弧度。

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空气中:“爹,娘。”

“这‘喜事’,我们得好好‘恭喜’一下孙师兄。”

“毕竟…他可是‘高中’了。”

那“高中”两个字,被她咬得极重,带着一种淬骨的寒意和刻骨的嘲讽。

李氏茫然地抬起头。

陈仲卿也猛地睁开眼,震惊地看向女儿。

陈令仪的眼神,平静无波。

但陈仲卿和李氏,却在那平静之下,感受到了一种从未在女儿身上出现过的、令人心悸的冷意和…决绝!她…要做什么?这封冰冷的退婚书,难道不是结束?陈令仪没有解释。

她只是将那张折好的洒金笺,轻轻放在枕边。

然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仿佛刚才那冰冷的宣告,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呓语。

土屋里,只剩下李氏压抑的啜泣和陈仲卿沉重的呼吸。

窗外,寒风呼啸,卷着雪粒子,拍打着薄薄的窗纸。

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陈令仪闭着眼。

属于现代女总裁的灵魂,在疯狂地运转、计算、推演。

孙浩云。

这个名字,被牢牢刻在了她复仇名单的第一位。

这封退婚书,绝不会是终点。

这只是…一个开始。

一个宣告她陈令仪,在这个陌生世界,正式登场的…血色序幕!她倒要看看,这位“高中”了的孙师兄,攀上的,到底是怎样一根“高枝”!这枝头,又是否…经得起她这“弃妇”的雷霆之怒!陈令仪再次睁开眼时,天色己近黄昏。

土屋里光线更加昏暗。

李氏红肿着眼睛,正坐在灶膛前的小木凳上,机械地往里面添着柴火。

锅里熬着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粟米粥,咕嘟咕嘟冒着微弱的泡。

陈仲卿则坐在那张唯一的破旧书桌旁,对着油灯,手里捧着一卷书,却半天没有翻动一页。

他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萧索和佝偻。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闷和绝望。

那张被陈令仪折好的洒金笺,如同一个耻辱的烙印,静静地躺在她的枕边。

“娘。”

陈令仪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

李氏像是被惊醒了,慌忙用袖子擦了擦眼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仪儿醒了?饿了吧?粥…粥快好了。”

“爹。”

她又看向陈仲卿的背影。

陈仲卿肩膀微微动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带着浓重的鼻音。

陈令仪掀开薄被,坐起身。

身体还有些虚弱,手脚冰凉。

她穿上李氏放在床头的、同样打着补丁的粗布棉袄和棉裤,虽然笨重臃肿,但好歹能抵御一些寒气。

她走到书桌旁。

昏黄的油灯跳跃着,映照着陈仲卿沟壑纵横、写满屈辱和痛苦的脸。

“爹。”

她再次唤了一声。

陈仲卿这才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着女儿平静得过分的脸,嘴唇哆嗦着:“仪儿…爹…爹对不住你…”他声音哽咽,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一个古板清高的读书人,信奉礼义廉耻,却连女儿的婚约都护不住,被自己的学生如此羞辱。

这打击,几乎摧毁了他一生的信念。

陈令仪看着他。

这个陌生的父亲。

记忆中,他迂腐,固执,不善言辞,甚至有些懦弱,在县里那个小圈子里,因为不肯同流合污,日子过得清贫又憋屈。

但他对唯一的女儿,是真心疼爱。

只是这份疼爱,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爹,您没有对不住我。”

陈令仪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对不住我的,是那背信弃义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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