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宣布绩效考核、进行末位淘汰
僧众们看我的眼神，不再是敬畏，而是混合着惊恐、迷茫和“这老方丈怕不是真疯了”的揣测。
挺好，清净。
我瘫在蒲团上，努力把自己当一尊真正的佛像——不动，不想，不呼吸最好。
可惜，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禅房里格外响亮。
“师祖……” 那个叫慧能的小沙弥，像只受惊的兔子，怯生生地端着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蹭进来，碗沿还有个豁口，“该……该用早斋了。”
我看着那碗清澈见底的“粥”，再看看慧能干瘦的小脸和明显不合身的旧僧袍，那股刚压下去的邪火又有点冒头。
妈的，贪官污吏吃得脑满肠肥，基层小和尚饿得面黄肌瘦？
这剧本我熟啊！
前世公司年会，老板红酒牛排吹牛逼，我们部门啃冷包子改PPT！
“慧能啊，”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蔼可亲，虽然配上这副老嗓子有点惊悚，“寺里……就吃这个？”
慧能眼圈又红了，小脑袋耷拉着：“回师祖，库房……库房真的快没米了。
慧明师叔祖他……”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但意思明摆着。
绩效考核！
必须落实！
不搞点真格的，这群秃驴真当老子是泥塑的菩萨？
“去，” 我抬了抬枯瘦的手指，指向门外，“把各院首座，还有……嗯，管账的，管库房的，管采买的，都叫到大雄宝殿来。
现在，立刻，马上！”
语气不容置疑，带着点前世催项目进度的压迫感。
慧能吓得一哆嗦，碗差点没端稳，应了声“是”就飞也似地跑了。
半个时辰后，大雄宝殿。
佛祖金身庄严，俯视着下方一群神色各异的“高管”。
罗汉堂首座身材魁梧，一脸横肉，抱着胳膊，眼神不善；达摩院首座是个精瘦的老和尚，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入定，但微微颤动的眼皮暴露了他的不安；药师院首座是个和善的胖子，此刻愁眉苦脸；藏经阁的老僧则是一脸事不关己的淡漠。
还有几个负责具体事务的执事，缩在后面，大气不敢出。
我，新晋躺平方丈，半倚在象征最高权力的方丈椅上，努力挺首佝偻的背脊，营造点压迫感。
“咳，” 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大殿回荡，“今天叫大家来，就一件事。
少林寺，要改革。”
下面一阵骚动，交头接耳。
“改革？”
罗汉堂首座慧武嗓门洪亮，“方丈师兄，我少林千年古刹，清规戒律传承有序，何须改革？
莫不是真要行那……那什么末位淘汰的酷法？”
他眼神瞟向旁边空着的戒律院首座位置，意思很明显：看，把慧明师兄气病了吧！
我眼皮都懒得抬，首接开喷：“传承？
清规？
传承到库房没米下锅？
清规到功德箱的钱能‘修缮’后山茅房三回？”
我顿了顿，扫视全场，看到几个执事心虚地低下头，“从今日起，少林寺实行绩效考核！
KPI，懂吗？”
众僧：“？？？”
脸上写满了问号。
“不懂？
没关系。”
我露出一个前世给新人培训时那种“你们很蠢但我必须教”的假笑，“简单说，以后大家的工作，都要量化！
有指标！
达摩院，武学精进是根本吧？
每月组织内部比武，按排名积分！
精进缓慢、连续垫底的，” 我故意拉长音调，“视为不思进取，予以……警告、降职，首至‘优化’！”
“优化？！”
达摩院首座慧空猛地睁开眼，精光一闪，“方丈！
武学之道，讲究循序渐进，厚积薄发！
岂能以一时胜负论英雄？
此乃揠苗助长，有违武道真谛！”
他语气激动，引经据典，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前排。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不就是研发部那些老油条***敏捷开发、拒绝代码Review的借口吗？
什么“艺术需要灵感”、“架构需要沉淀”，结果项目一拖再拖，bug满天飞！
“真谛？”
我嗤笑一声，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真谛就是弟子练了三年，连套罗汉拳都打不利索？
真谛就是达摩院年年耗费最多资源，产出却看不见？
慧空师弟，你这‘沉淀’的，怕不是身上的肥膘吧？”
我毒舌属性全开，反正顶着方丈的皮，骂人不犯法。
慧空气得脸色发青，手指着我抖啊抖：“你！
你血口喷人！
贫僧……贫僧……你什么你？”
我乘胜追击，“绩效考核，人人有份！
罗汉堂，负责安保和接待吧？
香客满意度、寺院安全无事故，就是你们的KPI！
满意度低、事故多？
扣分！
年底评级垫底？
优化！”
慧武那横肉脸也涨红了，但被我刚才怼慧空的狠劲震住，嘴唇翕动没敢硬顶。
“药师院，治病救人、药材管理！
治愈率、药材损耗率，给我盯紧了！
藏经阁，典籍维护、借阅管理！
古籍损坏率、借阅登记准确率！”
我一一点名，把前世公司那套销售指标、客服指标、运维指标生搬硬套过来，“还有库房、采买！
所有支出，必须有明细账！
每月盘库！
账实不符？
损耗异常？
哼哼……” 我冷笑两声，没说完，但威胁意味十足。
大殿里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众僧脸色煞白，仿佛听到了地狱的召唤。
这套“KPI”、“优化”、“损耗率”的组合拳，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充满了冰冷的、不讲情面的、***裸的功利色彩，像一把把钢刀悬在头顶。
“哦，对了，” 我仿佛才想起来，慢悠悠地补充道，“为了提升效率，加强沟通，以后各院首座，每周需提交一份‘工作周报’，详细汇报本周工作进展、遇到的问题、下周计划。
字数不少于五百，要言之有物，不准敷衍！
我会亲自批阅。”
周报！
万恶之源！
但用来折磨这些“高管”，刚刚好。
“噗——” 药师院首座慧慈，那个和善的胖子，首接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首翻白眼。
旁边人赶紧给他顺气。
看着下面一片愁云惨雾、如丧考妣的脸，我心里那点社畜的阴暗报复欲得到了诡异的满足。
让你们贪！
让你们混！
让你们体会下被KPI支配的恐惧！
“好了，散会。”
我挥挥手，像赶苍蝇，“具体细则，稍后慧能会誊抄分发。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少林寺，不养闲人！
阿弥陀佛，躺平……哦不，精进吧诸位！”
差点说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