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我丈夫顾言川的命,换了七年阳寿。所有人都骂我是个忘恩负义的毒妇。只有我知道,
顾言川亲手用我的命换了他白月光的命。他抱着那个冒牌货,哭得像个孩子。溪溪,
我们又能回到从前了。我看着他,心中毫无波澜。因为契约逆转,现在轮到我了。顾言川,
你的命,现在归我了。1我飘在半空中,像一缕无处可去的孤魂。生命倒计时,第七天。
冰冷的机械音在顾言川耳边回响,只有我,和他,能听见。确认交易吗?
用林溪剩余的七天阳寿,换取你爱人七年的生命。我愿意。顾言川没有丝毫犹豫,
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整整五年的男人,此刻正用最温柔的眼神,
注视着病床上那个女人。那个顶着我的脸,窃取我人生的姐姐,林晚。契约成立的瞬间,
我感觉灵魂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撕开。剧痛穿透了我的每一寸意识。我的形态变得更加透明,
连维持漂浮的姿态都开始费力。顾言川对此一无所知。他俯下身,紧紧握住林晚冰冷的手,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溪溪,醒过来。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闭上眼,像是在祈祷。
醒过来,我们就能像以前一样了。像以前一样?我忍不住想笑,可灵魂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言川,你怀念的究竟是哪一个以前?是那个会拉着你在天文台看一整夜流星雨的我,
还是这个只会刷爆你信用卡,用最昂贵的香水掩盖庸俗的她?一年前,
我才是坐上那辆婚车的新娘。可一场精心策划的车祸,让我成了疗养院里无人问津的植物人,
而我的姐姐林晚,带着我的身份,嫁给了你。现在,报应来了。林晚因为一场意外,
也躺在了这里,成了个活死人。而你,我亲爱的丈夫,正用我最后残存的生命,
去拯救那个害了我的凶手。多么可笑。多么可悲。顾言川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指尖划过屏幕。
屏幕亮起,是他和林晚的合照。照片上的女人化着精致的全妆,穿着高定礼服,
对着镜头笑得标准又客气,像个完美的假人。那不是我。我从不化那么浓的妆,
更不会在和他合照时,笑得如此疏离。可他看不出来。一年了,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他贪恋地看着照片,指腹轻轻摩挲着屏幕上林晚的脸。那眼神里的深情,
曾是我赖以为生的蜜糖。如今,却成了穿心刺骨的毒药。我的意识开始涣散,
眼前的景象忽明忽暗。一瞬间,我仿佛被抽离,看到了另一家医院。
那间简陋的疗养院病房里,躺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生命监护仪上的心率曲线,
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平缓。那是我的身体。我真正的身体。嘀——嘀——嘀——
那声音越来越慢,像是在为我演奏最后的送葬曲。视线猛然被拉回 VIP 病房。
顾言川依旧守在林晚的床边,眼睛熬得通红,满是血丝。他好像完全没注意到,
那个冰冷的系统音再次响起。生命力传输中……10%……20%……随着数字的攀升,
我感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一点点抽干。我快要消失了。就在我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
我看见顾言川的眼睛蓦然睁大。他死死盯着病床上的那只手。林晚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极其细微,却足以点燃顾言川眼中全部的希望。动了!她动了!他猛地站起来,
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几乎破音。医生!医生!他欣喜若狂地冲出病房,
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而我,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幽魂,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为我的死亡而欢呼雀跃。顾言川,你不知道。你用我的命换来的,
不是你的爱人。而是一个即将苏醒,继续吞噬你、也吞噬我一切的魔鬼。医生们蜂拥而入,
各种仪器的探头在林晚身上游走。我飘在天花板的一角,冷冷看着这出荒诞的闹剧。
顾言川紧张地攥着拳,紧紧盯着主治医生的每一寸表情变化,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奇迹,
真是奇迹!医生摘下听诊器,满脸不可思议。顾先生,您太太的生命体征正在飞速恢复,
大脑皮层也重新活跃起来,很快就能彻底清醒。顾言川的身体晃了一下,
巨大的狂喜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冲到床边,声音哽咽。溪溪,你听见了吗?
我们……我们成功了。成功了?我的灵魂像被针扎一样刺痛。冰冷的机械音在我脑中回荡,
带着一丝嘲弄。生命力传输……35%……宿主苏醒,契约第一阶段完成。
我感到自己的形态又透明了几分,连病房里空调吹出的微风,都能让我的灵魂摇曳不止。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林晚,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
和我一模一样。可此刻,那里面盛满的,却是我从未有过的算计与贪婪。
她先是茫然地环顾四周,目光在触及顾言川那张写满深情的脸时,
瞬间切换成恰到好处的脆弱与依赖。言川……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久病初愈的无力感,
每一个音节都精准地踩在顾言川的心尖上。我在,溪溪,我在这里。顾言川俯下身,
将她拥入怀中,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他哭了,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
此刻哭得像个孩子。我看着他颤抖的背脊,心中一片冰凉。顾言川,你抱着的,
是把你心爱之人推向深渊的刽子手。生命倒计时,第五天。我的意识时常陷入混沌,
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林晚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恢复速度快得惊人。顾言川把她宠上了天,
几乎是有求必应。他亲自下厨,端着一碗精心熬制的芒果布丁走进病房。溪溪,尝尝看,
你最喜欢的。他的脸上漾着久违的温柔笑意,那是我曾经最迷恋的模样。我记得,
我确实爱吃芒果布丁。但林晚,她对芒果严重过敏。小时候我们偷吃芒果,
她半夜就因为呼吸困难被送进了急诊。从那以后,她再也没碰过任何与芒果有关的东西。
我等着看她如何收场。林晚看见那碗黄澄澄的布丁,脸上的笑容有片刻的僵硬。她眼神闪躲,
用勺子随意搅动两下,却没有要吃的意思。言川,我刚醒,没什么胃口。她娇嗔道,
而且医院的东西好难吃,我想出院,我想去买最新款的包包。她一边说,
一边自然地挽住顾言川的手臂,将话题引向了别处。顾言川的动作停住了。
他脸上的笑意淡去,眉头不自觉地蹙起。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低声说,
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以前你从不关心什么新款的包,你说那些都是虚荣。
林晚的心猛地一跳,我看得分明。但她很快掩饰过去,反而带上了一丝委屈。言川,
你怎么了?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难道想买点喜欢的东西补偿自己,也有错吗?
她眼眶一红,泪珠要掉不掉。你是不是不爱我了?这招倒打一耙,她从小用到大,
屡试不爽。果然,顾言川立刻软化下来。他放下碗,叹了口气,将她搂进怀里。没有,
怎么会。是我不好,你刚醒,我不该说这些。他轻拍着她的背,
眼神里却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迷茫。他没有注意到,
被他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那碗芒果布丁,自始至终,林晚都没有再看一眼。我飘在一旁,
像个局外人,看着他们上演着拙劣的爱情戏码。顾言川,你感觉到了,不是吗?
你怀念的那个溪溪,在你喂她不爱吃的东西时,会皱着鼻子撒娇,说换一个嘛,
今天想吃草莓的,而不是用哭闹和指责来掩饰谎言。可你不敢深想。
你害怕你用我的命换回来的,只是一个陌生的赝品。你亲手扼杀了最后的真相,
只为守护一个摇摇欲坠的幻梦。而我,就是那个被你献祭的、不值一提的代价。生命倒计时,
第四天。我的灵魂愈发不稳,像风中残烛,连思绪都开始断断续续。
顾言川被一通紧急电话叫回了公司。他一走,林晚脸上的柔弱便瞬间褪去。
她迫不及待地打着电话,声音尖利又得意。对,最新款的 Birkin,
所有颜色我都要!钱?当然是顾言川付,他现在对我愧疚着呢,我说什么他都信!
挂了电话,她嫌恶地瞥了一眼那碗芒果布丁,直接把它扫进垃圾桶,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冷眼看着,心如死灰。顾言川,你听见了吗?她说你愧疚,她说你什么都信。
你用我的命去填补她的虚荣,去偿还她臆想的债。这笔买卖,你做得可真划算。
2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像一捧即将被风吹散的沙。这是契约的力量。
顾言川用他的命,换了我七年的阳寿。而现在,他生命流逝的代价,就体现在我的魂体上。
我跟着他,回到了我们曾经的家。那个被我用无数心血布置得温馨舒适的家,
如今却处处透着一股冰冷的陌生。醒来的林晚,我的双胞胎姐姐,
正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顾言川的搀扶,像个凯旋的女王。言川,我终于回来了。
她依偎在他怀里,声音甜得发腻。顾言川眼圈泛红,小心翼翼地将她安置在沙发上,
动作珍视得仿佛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溪溪,我好想你。他声音嘶哑,
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他叫着我的名字,却抱着另一个人。我飘在他们面前,
冷眼旁观着这场荒唐的戏剧。真可笑。顾言川,你究竟爱的是我,还是这张脸?
为了庆祝林晚康复,顾言川亲自下厨。他系着我买给他的那条藏蓝色围裙,
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香气很快弥漫开来。松鼠鳜鱼,糖醋里脊,蟹粉豆腐……满满一桌,
全是我从前最爱吃的菜。我记得有一次我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想吃,
第二天他就笨拙地学着视频,在厨房里折腾了一下午,最后端出来的虽然卖相不佳,
却是我吃过最甜的一餐。而现在,他为另一个女人洗手作羹汤。菜肴精致,远胜当年。
可那份独属于我的心意,却早已变了质。林晚被他牵到餐桌前,看着满桌的菜肴,
好看的眉头却微微蹙起。言川……她拖长了语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我现在不想吃这些油腻的,我想吃城西那家法餐。顾言川夹菜的动作停在半空。
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热切凝固了,随即换上了一贯的温柔。好,都听你的。
是不是车祸留下了后遗症,口味都变了?他轻声哄着,语气里满是包容和宠溺,
仿佛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他没看见,林晚低头时,嘴角那抹得意的、轻蔑的笑。
我看见了。那笑容像一根针,扎在我虚无的魂体上。不痛,只是有点麻木的冷。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开始肆无忌惮地暴露她的本性。她不再伪装成我那副温婉节俭的模样。
衣帽间里,我那些素雅的裙子被尽数丢弃,取而代之的是堆积如山的奢侈品 logo。
她每天沉迷于购物、下午茶和派对,将顾言川的副卡刷到几乎报警。顾言川起初只是纵容,
他总说:以前是我亏欠了你,以后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以为他在弥补,
却不知他早已选错了人。那天下午,阳光正好。顾言川难得有空,他搬了个小板凳,
坐在阳台上,小心翼翼地给我们一起种下的那些多肉浇水。那是我们爱情的见证。每一盆,
都有一个我们共同取的名字。胖丫、小绿、招财……我飘在他身边,
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中一片死寂。这些曾经让我心动不已的细节,如今看来,只剩讽刺。
林晚画着精致的妆容从房间里走出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咄咄逼人的声响。
她瞥了一眼那些绿植,不耐烦地抱怨:言川,你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又占地方又招虫子,
不如把它们都扔了,给我买个新的铂金包。顾言川浇水的动作猛然一顿。水壶倾斜,
水流浇湿了他的裤脚,他却浑然不觉。他抬起头,
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可见的困惑和审视。溪溪,你以前……最喜欢这些多肉了。
他的声音很低,像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你说它们生命力强,像我们一样。
林晚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她很快反应过来,上前挽住顾言川的胳膊,身体柔软地贴上去,
语气娇嗔。哎呀,人家不是说忘了很多事嘛。可能是车祸撞坏了脑子,审美都变了。
你不会因为几盆破草,就生我的气吧?她摇晃着他的手臂,撒着娇。这是她的惯用伎俩,
对付男人,无往不利。顾言川脸上的疑云似乎被这阵香风吹散了。他沉默片刻,
最终还是妥协了。没有,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买。他放下了水壶,站起身,
再也没有看那些多肉一眼。那些曾经被我们视若珍宝的小生命,孤零零地立在阳台上,
被午后的阳光晒得有些蔫了。就像我那份被他亲手抛弃的爱。我能感觉到,
我的魂体又透明了几分。契约的力量正稳定地发挥着作用,他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被剥夺,
转化为我虚无的存在。而他所感受到的每一次困惑与刺痛,都是这契约带来的副作用。很好。
顾言川,这只是开始。周末,我父母来了。他们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关切。溪溪,身体好些了吗?母亲一进门就拉住林晚的手,
上下打量。好多了,爸,妈,让你们担心了。林晚笑得温顺又乖巧,
扮演着一个完美的女儿。顾言川在一旁看着,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笑意。他大概以为,
只要家人在,那个熟悉的林溪就会回来。他太天真了。餐桌上,气氛融洽。
母亲不停地给林晚夹菜,问东问西,从身体状况问到日常起居,无微不至。林晚应对自如,
滴水不漏。直到,母亲看似无意地提起了一句。说起来,你这孩子也真是多灾多难。
我记得你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被邻居家的狼狗追着咬,在左边小腿上留了好大一个疤,
夏天都不敢穿裙子。现在可千万要当心,不能再出事了。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我看见林晚夹菜的筷子停在空中,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她的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里,笑容僵硬地挂在嘴角。妈……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她含糊其辞,试图岔开话题,都、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早忘了。怎么会忘呢?
母亲的语气依旧温和,眼神却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她的伪装,
那可是你哭得最惨的一次,言川还不知道吧?当时你还说,以后再也不去外婆家了呢。
母亲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将林晚钉在原地。我飘在半空,
清晰地看到她额角渗出的冷汗。小腿上的伤疤,是独属于我的记忆。因为那次意外,
我确实很多年都不敢穿短裙。而林晚,从小就是众人瞩目的焦点,她最爱穿漂亮的公主裙,
她的小腿光洁如玉,没有任何瑕疵。这是她无法复制的过去。
顾言川的脸色也一点点沉了下来。他没有说话,
只是将目光从母亲的脸上缓缓移到了林晚惨白的脸上。那目光里,不再是全然的信任和宠溺。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沉默中疯狂滋长。林晚显然也感觉到了这股压力,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猛地站起身。我……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一下。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餐桌上,只剩下我们一家三口和顾言川。不,是两口。
我只是个看不见的旁观者。父亲缓缓放下筷子,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他看向一直沉默的顾言川,叹了口气:言川啊,孩子刚醒,可能很多事都记不清了,
你别往心里去,多担待一些。这番话听似在为林晚开脱,实则像往滚油里泼了一勺冷水。
顾言川没有回应。他只是盯着林晚离开的方向,眉头紧锁,
英俊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阴云。就在这时,我看见我那看似慈和的父亲,
和旁边忧心忡忡的母亲,在顾言川看不见的角度,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个眼神,冷静、锐利,
又带着一丝了然。我的心,猛地一沉。他们……是不是早就察觉到了什么?这场家庭聚餐,
根本不是探望。是试探。而我,连同顾言川,似乎都只是他们棋盘上的棋子。
父亲打破了死寂。他看向顾言川,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言川,是我们唐突了。
母亲也起身,拿起手包,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忧虑:你别怪小晚,她大病初愈,
性情是会有些变化。他们像两个配合默契的演员,说完台词,便携手退场。偌大的餐厅,
只剩下顾言川一个人。他没有动,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塑。许久,他抬手,
将面前那碗他亲手为我做的长寿面,一点点倒进了垃圾桶。汤汁和面条,
像我正在流逝的生命。我的父母,用二十多年的爱养育我,也用同样的时间,
磨砺出最锋利的刀。这把刀,此刻正悬在林晚和顾言川的头顶,也悬在我的命脉之上。
3我的灵魂在天花板上盘旋,像一只找不到方向的飞蛾。我看着顾言川的背影,僵硬、孤绝。
餐厅的灯光很暖,却照不进他眼底的寒冰。这场由我父母精心编排的大戏,落幕了。
他们成功地在顾言川心里,埋下了一颗最毒的钉子。而我,飘在空中,意识在一点点消散。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契约生效后,我的灵魂每天都在变淡,像被稀释的墨水。
第七天、第六天、第五天……顾言川和林晚之间的气氛,也压抑到了极点。
他们不再同床共枕。顾言川搬进了书房。那个曾经只属于我和他的小小天地,
如今成了他的避难所,也成了林晚的禁地。倒计时,第三天。
我能感觉到生命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从我身上抽离。我的视野开始出现雪花点,
像老旧的电视信号。我知道,我快要看不见了。就在那天下午,争吵毫无预兆地爆发了。
起因是我书架上那本已经被翻到卷边的《百年孤独》。那是我送给顾言川的第一份礼物,
用我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买的。我书架上那本书呢?顾言川从书房走出来,
站在客厅中央,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林晚正敷着面膜,对着手机挑选最新款的包,闻言,
头也不抬。什么书?马尔克斯的,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百年孤独》。林晚终于抬起头,面膜下的脸看不清表情,
但语气里的不耐烦却清晰无比。哦,那个啊,又旧又破,都发黄了,我让张妈扔了。
她轻描淡写地说。我给你买了本新的,精装烫金版,放你床头了。
她似乎觉得自己做得很好,还带着一丝邀功的得意。空气在那一刻凝固了。
我看见顾言川的拳头在身侧猛然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啊?林晚不悦地喊道。捡回来。他的声音是从地狱里传来的。
林晚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扯掉脸上的面膜,露出一张因错愕而扭曲的脸。你疯了!
为了一本破书?顾言川,你是不是有病!她追上去,想拉住他的胳膊。
顾言川却像躲避瘟疫一样,猛地甩开了她的手。别碰我!他双眼赤红,
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死死盯着她。那不是一本破书!那是溪溪送我的第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