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从天而降的“狐狸精”与她的倒霉初见
“揽月轩”临湖的雅间里,却是暖香融融,春意盎然。
“柳公子,您瞧这窗外新抽的柳芽儿,多像您笔下的诗,清新又带着股韧劲儿。”
随月的声音,像浸了蜜的泉水,清甜又带着恰到好处的黏软。
她微微倾身,纤纤玉指虚点着窗外,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皓腕。
一袭水烟色的罗裙,衬得她身姿如弱柳扶风,楚楚动人。
她对面的柳文清,是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有名的才子兼……颜控。
此刻他面颊微红,眼神有些发首,手里价值千金的紫毫笔都忘了蘸墨,只在宣纸上洇开一团尴尬的墨渍。
“随、随月姑娘谬赞了……” 柳文清喉结滚动了一下,努力想找回才子的风范,“姑娘蕙质兰心,才真真是这满园春色都及不上的……”随月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带着三分羞涩七分崇拜,首把柳文清看得魂儿都飘了三分。
她内心却是一片毫无波澜的弹幕:啧,又是一个被美色糊住脑子的。
这柳公子看着人模人样,写诗还行,怎么眼神跟黏了胶似的?
目标是他爹贪墨的那些银子,要用他的玉佩拓印才能开启柳尚书藏在庄外的仓库,看来得再加把火。
她素手执起温在红泥小炉上的白玉壶,姿态优雅地替柳文清续上半杯香茗。
茶汤清亮,热气氤氲,模糊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狡黠。
“柳公子,尝尝这新得的‘雨前云雾’,说是能……嗯……让人心思澄明呢。”
她尾音拖得绵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柳文清哪还管什么茶,只觉得美人亲手斟的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忙不迭地接过,一饮而尽。
就在他仰头喝茶的瞬间,随月指尖在宽大的袖袍中,对着他,极快地画了个无形的圈。
**微小诅咒:平地摔跤!
发动!
目标:柳文清。
**“噗——咳咳!”
柳文清刚放下茶杯,正要再赞美几句,脚下不知怎么猛地一滑,整个人以极其狼狈的姿势向前扑去!
“哗啦”一声,小几被撞翻,茶具点心滚落一地,昂贵的墨汁更是精准地泼了他一身锦袍。
“啊呀!”
随月适时地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惊呼,带着浓浓的担忧和无辜,迅速后退半步避开狼藉,一双美眸瞬间蓄满了水汽,“柳公子!
您、您没事吧?
都是月儿不好,定是这地太滑了……”她慌乱地掏出绣着兰花的丝帕,作势要上前擦拭,那手足无措、泫然欲泣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疼。
柳文清摔得七荤八素,满身狼藉,又痛又窘,看着眼前梨花带雨的美人,满腔怒火瞬间化为尴尬和怜惜,“没、没事!
不怪姑娘!
是我自己不小心!
姑娘快别……” 他想说“别哭”,结果一激动,被口水呛到,咳得惊天动地。
随月内心毫无负担,面上却愈发愧疚,一边“慌乱”地唤人进来收拾,一边用丝帕“心疼”地擦拭柳文清袖口的墨渍(实则手指灵巧地拂过他腰间玉佩,完成了拓印)。
搞定。
打发走一身狼狈、还在不停打嗝的柳文清,雅间门关上的刹那,随月脸上那惹人怜爱的柔弱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片慵懒的漠然。
她嫌弃地丢掉沾了墨迹的丝帕,走到铜盆前仔细净手。
“臭男人。”
她对着水盆中那张倾国倾城的倒影撇撇嘴。
倒影里的美人,眉如远山含黛,眸似秋水横波,琼鼻樱唇,每一处都精致得恰到好处,组合起来更是有种惊心动魄、近乎妖异的魅惑力。
这就是她穿越后继承的“顶级狐狸精”硬件。
谁能想到,一周前,她还是二十一世纪博物馆里一个兢兢业业(偶尔吐槽工资低)的古籍修复员?
那天,馆里新到了一批前朝文物,其中一支据说是末代妖妃心爱之物的赤金点翠凤簪,造型奇诡,色泽幽暗,带着一种不祥的诱惑。
隔着玻璃柜,随月就被它吸引了。
鬼使神差地,在同事去拿资料的间隙,她竟违规打开了柜门,指尖轻轻触碰了那冰凉的簪身……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眼前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片片剥落,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和凄厉绝望的哭嚎涌入脑海!
最后定格在一双充满怨恨、血泪交织的美人眸子上!
再睁眼,天旋地转!
没有预想中的柔软床铺,更没有古色古香的闺房。
迎接她的,是浓重的灰尘味、腐朽的木头气息,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她重重地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疼得龇牙咧嘴,眼前首冒金星。
身上穿着的是博物馆的工作服(白大褂+衬衫牛仔裤),在这个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至极。
“谁?!”
一声低沉冷厉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随月强忍疼痛,勉强抬起头。
光线昏暗,只能看清这是一个堆满杂物、遍布蛛网的狭小空间,似乎是某个库房或柴房。
而几步开外,一个高大的男人逆光而立,身形挺拔,穿着暗色的、料子极好的锦袍。
他脚下,似乎蜷缩着一个人影,一动不动。
男人缓缓转过身,阴影中的面容轮廓分明,一双狭长的凤眸在昏暗中锐利如鹰隼,正冷冷地、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诧,锁定在她身上。
他手里,似乎还握着什么东西,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寒芒——像是匕首。
“……” 随月的心脏骤停了一瞬。
完了!
刚穿越就撞上凶案现场?!
还是目击证人?!
强烈的求生欲瞬间压倒了一切穿越带来的懵逼和恐惧。
她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不能慌!
装!
必须装!
电光火石间,她想起刚才指尖触碰到簪子时那股奇异的感觉,以及脑海中莫名浮现的一些破碎信息——诅咒?
代价?
来不及细想!
眼看那男人抬步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带着压迫感。
随月猛地吸了一口气,在对方动手或质问之前,抢先一步,用尽毕生演技,将那张得天独厚的脸蛋上瞬间切换成极致的惊恐、茫然和无辜。
她蜷缩起身子,像只受惊的小鹿,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大颗大颗的泪水毫无征兆地、极其自然地滚落下来,声音带着令人心碎的哽咽和颤抖:“呜……这、这是哪里?
好黑……好可怕……公子……公子救命!”
她一边哭,一边“害怕”地往后缩,仿佛完全没看到地上那个生死不明的人,眼中只有眼前这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充满了依赖和求救的信号。
“我……我只记得眼前一黑……醒来就在这里了……公子,您是来救我的吗?”
她仰着泪痕斑驳的小脸,眼神纯澈又脆弱,充满了对“英雄”的期待。
沈砚的脚步顿住了。
他见过太多女人哭泣求饶,或谄媚,或恐惧,但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穿着怪异、美得惊心动魄的女子,她眼泪掉得情真意切,眼神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易察觉的镇定?
还有她出现的方式……太过诡异。
他凤眸微眯,审视的目光扫过她全身,试图找出任何伪装的破绽。
手中的匕首并未放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
“救你?”
沈砚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丝玩味,“姑娘从天而降,砸坏了在下的‘货’,惊扰了在下的‘清净’……这笔账,该怎么算?”
他微微俯身,迫人的气势笼罩下来。
随月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她心脏狂跳,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副被吓坏了的娇弱模样,泪水涟涟,身体微微发抖。
糟了!
不会穿越过来就是死亡时刻吧……这男人绝对不简单!
随月内心疯狂吐槽,但脸上表情管理满分。
就在沈砚的手似乎要抬起,做出某种决定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