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怀孕了。我给哥哥发去这条消息时，手指都在发抖。三秒后，

他直接弹来视频通话。我深吸一口气挂断，继续打字：要五千块打胎。

聊天框顶上立刻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我咬着指甲等他回复。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哥哥直接转了五万块过来。接着发来一条语音：生下来，我养。

我吓得手机都摔了。因为他女朋友正站在我旁边，脸色惨白。

1我妈第三次打电话来催我打钱时，我正在便利店吃关东煮。晚晚，

你哥那个死样子是指望不上了，家里就你有出息。这回真要救急，

你张叔叔说只要三万块周转……热汤烫得我舌尖发麻。我看着窗外，

哥哥搂着他的小女友走进对面宾馆。那女孩我认识，叫林薇，是我大学室友。

也是我哥谈了三个月的女朋友。妈，我上个月不是刚打了两万？我打断她，

弟弟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我出的，你们还要怎样？电话那头顿了一下，

随即传来哭腔：你怎么这么说话？养你这么大……我直接挂了电话。热气熏得眼睛发酸。

手机又震，是哥哥发来的消息：妹，再借我两千，薇薇看中条裙子。我盯着屏幕，

突然笑了。行啊，都来吸我的血。那谁都别想好过。2我哥不知道，林薇和我早就认识。

大一开学，她住我下铺。半夜总把我晃醒，说男朋友在楼下等她。后来她和我哥勾搭上，

两人联手瞒我。要不是上周我去宾馆接醉酒的同事，撞见他们从房间出来。

我现在还蒙在鼓里。晚晚，你哥其实挺惦记你的。

林薇曾拉着我的手说：他说你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不容易，让我们多照顾你。

当时我还感动了一下。现在想想，真恶心。我截屏了我哥的借钱记录。

又翻出上周***他们进宾馆的照片。一起发给我哥。猜猜薇薇看到这些会怎样？

我哥电话立刻打过来：姜晚你疯了？！薇薇怀孕了受不得***！我愣住。林薇怀孕了？

所以哥哥不断借钱，是为了她？所以呢？我冷笑，关我什么事？

她要是知道你这么坑亲妹妹，还会跟你吗？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我哥声音沙哑：……你想要什么？我看着窗外，宾馆招牌亮得刺眼。明天见面谈。

3我哥把见面地点定在街心公园。最角落的长椅，背后是一大片冬青丛。我到的时候，

他正低头抽烟。脚边一堆烟头。钱我会还你的。他揉着太阳穴，但薇薇那边……

她不知道你找我借钱的事？我打断他。我哥苦笑：她以为我家条件挺好。

你装富二代？我简直想笑，爸妈连你学费都凑不齐，你拿什么装？

我哥突然抬头：你不是挣得多吗？先借我周转，等爸的工程款下来……

那笔钱三年没要回来了吧？我打断他，你骗林薇就算了，别把自己也骗了。

我哥脸色难看。他手机突然响起特别提示音。是林薇的消息。他低头回复，嘴角无意识扬起。

那种表情我见过。当年爸爸还没欠债时，看妈妈也是这种眼神。你真喜欢她？我问。

我哥没否认。她怀孕了，我得负责。怎么负责？我逼问，继续借钱养她？然后呢？

孩子生下来喝西北风？我哥攥紧手机：我会找工作。算了吧。我嗤笑，

你连毕业证都没拿到，哪家公司要你？我哥突然站起来：所以你来羞辱我的？

我是来救你的。我平静地看着他：告诉林薇真相，然后跟我去深圳。

我朋友公司招人，包吃住月薪八千。只要你肯干，半年就能把钱还清。我哥愣住。

他眼底闪过挣扎。但最后只是摇头：薇薇受不了这***……她怀孕了，不能激动。

又是这句话。我心底那点期待彻底熄灭。随你吧。我转身就走。别告诉薇薇！

我哥在身后喊，求你……声音带着哭腔。我没回头。4回出租屋的路上，

我妈又打电话来。晚晚，你张叔叔说……妈。我打断她，哥哥女朋友怀孕了。

电话那头死寂片刻。随即爆发出尖叫：真的？！哎呀怎么不早说！男孩女孩？

我深吸一口气：人家要五千块打胎。什么？！妈妈声音立刻尖利起来：不行！

必须生下来！我这就给你哥打钱！我笑了：你哪来的钱？你不是有吗？先垫上！

妈妈说得理所当然：这可是咱家第一个孙子……我没钱。我冷冷道，还有，

别再找我打钱。我要辞职了，下个月开始断供。电话那头炸开骂声。我挂断电话，

关机。真可笑。哥哥搞大别人肚子，他们迫不及待要抱孙子。我每月省吃俭用打钱回家，

他们觉得理所应当。凭什么？5第二天上班时，林薇来了我们公司。她拎着保温桶，

说是给我哥送汤。晚晚，你哥最近好像很累。她拉着我诉苦：脸色总不好看，

问他也不说。我盯着她尚且平坦的小腹：怀孕了怎么还跑来跑去？林薇一惊，

下意识后退：你……你怎么知道？我哥说的。我面不改色地撒谎：他高兴疯了，

到处炫耀要当爹了。林薇脸红了：其实还没确定呢……下周才去医院检查。

她犹豫了一下：晚晚，你哥他……好像有事瞒着我。我心里一咯噔。

面上却笑：他那么爱你，能瞒什么？林薇低头搅手指：他总接电话，一接就躲阳台。

昨晚我听见他哭……她突然抓住我的手：你肯定知道对不对？告诉我吧！

我看着她通红的眼睛。突然想起大三那年，她失恋喝醉，也是这么抓着我哭。薇薇。

我轻声说，如果我哥骗了你……你会原谅他吗？林薇愣住。这时我哥突然冲进来。

他一把拉开林薇，脸色铁青：你跟她说什么了？！动静太大，整个办公室都看过来。

我哥拽着林薇就走。林薇挣扎着回头看我，眼神惊疑不定。我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完了。

6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下班时，果然收到林薇消息：见一面吧。

她约我在公司楼下咖啡厅。我到的时候，她面前摆着两杯冷掉的咖啡。你哥都告诉我了。

她第一句话就让我心惊。你家欠了很多债？我愣住。这和我预想的不一样。他怎么说？

我谨慎地问。林薇扯出苦笑：他说你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故意骗我他家穷。

我简直气笑。真行，倒打一耙。你看这个。我调出手机银行记录。过去三年的转账明细，

长长一串。收款人都是我哥。还有这些。我打开相册，那些借条照片我备份了很多。

他不仅跟我借，还跟网贷借。我把屏幕推到她面前：现在欠多少，他自己都说不清。

林薇一张张翻看，脸色越来越白。最后她捂住嘴，冲进了洗手间。我坐在那儿，

心里堵得难受。服务生过来添水，小心翼翼看我。再加杯热牛奶。我说。林薇回来时，

眼睛红肿，但表情平静。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她声音沙哑。我摇头：我以为你知道。

他追你时背的那款包，是我攒钱买的。他说带你去的度假村，是我公司团建名额。

你生日他送的手链，其实是我……别说了。林薇打断我。她双手发抖，

牛奶晃出来洒在桌上。孩子……她哽咽了一下，我不能要了。

我心头一紧：你要打掉？不然呢？她笑得比哭难看：让他一出生就背债吗？

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服务生过来擦桌子，我们沉默地对坐。窗外华灯初上，

玻璃映出两张疲惫的脸。我会离开他。林薇终于说，但请你别逼太紧。

给我点时间……她眼泪掉下来：我是真的喜欢过他。我点点头。看着她拎包离开，

背影单薄。我哥的电话很快打进来：你跟她说了什么？！她回来就收拾行李！

我走到窗边。楼下，林薇正拦出租车，我哥抓着行李箱不放手。两人在街边拉扯。哥。

我轻声说，放手吧。你养不起孩子，更养不起她。电话那头只剩喘息声。

然后突然挂断。我看着我哥猛地抢过林薇手机摔在地上。然后硬把她塞进出租车。

车子疾驰而去。我站在原地，突然觉得冷。7当晚我哥没回家。第二天林薇也没来上班。

人事说她就请了三天假。我打她电话，关机。问我哥，他声音嘶哑：她回老家了。

你让她一个人走的？我不敢置信，她还怀着孕！

我哥沉默了很久：她坚持要打掉……我去找她！我抓起包就要走。别去！

我哥突然吼起来：她家里人都知道了！现在去就是找死！我愣住：你联系过她家人？

……她爸给我打电话了。我哥声音发抖：说再见我就打断我的腿。我腿一软，

跌坐在椅子上。完了。这事彻底闹大了。哥你……我想骂他，却开不了口。

电话那头传来呜咽声。我头一次听我哥哭成这样。薇薇说……这辈子都不想见我了。

他断断续续地说：她爸说要是孩子没了，就告我***……我眼前一黑。

你当初怎么骗她的？！我气得浑身发抖：现在知道怕了？！我哥只是哭。

我挂了电话，冲进洗手间干呕。眼泪生理性地涌出来。手机震了一下。

是妈妈发来的消息：薇薇爸爸联系我了，说可以私了。只要赔十万，不然就告你哥。

我盯着屏幕，手指抖得握不住手机。让他告。我回复。

妈妈电话立刻打过来：你疯了吗？！那是你亲哥！他活该。我咬着牙，我没钱。

你不是有存款吗？先拿出来……那是我攒着买房的！我尖叫起来，

凭什么每次都要我擦***？！妈妈停顿了一下，声音突然冷下来：你要是不管，

我就去你公司闹。让大家看看，你是怎么逼亲哥去死的。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妈？明天之前，我要看到钱。她挂了电话。我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

地砖真冷啊。8最终我还是取了钱。十年积蓄，一朝见底。我妈亲自来取的卡，

脸色冷得像冰。早这样不就好了？她点完余额，总算露出一丝笑：你张叔叔那边……

滚。我说。她脸色一变：怎么说话呢！滚！

我抓起桌上的笔筒砸过去：从此我没你这个妈！笔筒砸在她身上，文具散落一地。

我妈愣了片刻，突然撒泼哭嚎：没良心的东西！白养你这么大了……

同事纷纷探头看热闹。保安过来劝，她干脆躺在地上打滚。我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

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最后是张叔叔赶来把她拖走的。临出门她还指着我骂：赔钱货！

以后死在外头别找我！门关上后，主管拍拍我肩膀：先回去休息几天吧。

我摇摇头：不用。我蹲下去，一支支捡起笔。手抖得厉害。有只手先我一步捡起钢笔。

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需要帮忙吗？声音有点耳熟。我抬头，愣住。

是总公司派来的审计总监。上周开会时见过，叫周叙白。没事。我伸手想拿回笔，

他却没松手。你母亲的事，需要法律援助吗？他问得直接。我苦笑：怎么帮？

告她勒索？她养我这么大，确实该还的。周叙白沉默了一下：那也不该用这种方式。

他递来名片：有需要可以找我。我接过名片，指尖相触时，他轻轻握了一下。

别硬撑。他说。我道了谢，转身继续工作。眼泪却无声地掉下来，打湿了报表。真奇怪。

明明刚才都没哭的。9我以为十万块能平息这事。直到林薇爸爸找上门。那天我刚下班，

就被堵在公司门口。壮硕的中年男人，满脸横肉。姜晚是吧？

他拽住我胳膊：你哥躲哪儿去了？我试图挣脱：我不知道……少装糊涂！

他唾沫星子喷我脸上：那畜生骗我女儿怀孕，现在人跑了！周围同事围过来，

有人想报警。林薇爸爸抢过手机砸地上：今天不给个说法，谁也别想走！

保安冲过来拉他，他反手就是一耳光。场面顿时混乱。我被人群推搡着，

突然被拽进一个怀抱。周叙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到。

他护着我往外走。林薇爸爸想追，被保安拦住。他嘶声大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明天我去你家堵！周叙白把我塞进车里，油门猛踩。车开出去很远，我还在发抖。

没事了。他递来纸巾。我擦脸时才发现额头在流血。可能被指甲划伤了。你住哪儿？

我送你回去。周叙白说。我报出地址，又摇头：不能回去……他真会去堵门。

周叙白打了把方向：先去我那儿吧。我愣住。客房空着。他补充，

你可以暂住几天。我想拒绝，但手机突然响起。是我哥的号码，

却传来林薇的哭声：晚晚……救救我……背景音里还有男人的骂声和摔东西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