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共享单车的后座是灵异专座吗？
林小凡顶着一对浓重的黑眼圈，步履蹒跚地推着他那辆吱呀作响的二手自行车，准备去上学。
一夜无眠——任谁房间里有个对现代一切都充满好奇、时不时还喜欢用“清风扫尘术”帮你“整理”书桌的女鬼，都不可能睡得着。
他的书包里，除了课本，还塞了好几包薯片和一条火腿肠。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保命粮”，也是试图与那位苏“大哥”建立和平共处关系的战略物资。
“小弟，此乃何物？
为何两个轮子便能行驶？”
一个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首接在他耳边响起，带着浓浓的好奇。
林小凡一个激灵，差点把自行车扔出去。
他猛地回头，只见苏婉儿那半透明的身影，正优哉游哉地侧坐在他自行车的后座上，裙摆（烟雾）随风微微飘动，一只手还好奇地戳着（当然是穿了过去）自行车锈迹斑斑的车架。
“大、大哥！
您怎么出来了？！”
林小凡压低声音，惊慌地西下张望。
幸好清晨的小巷人不多，没人看到他对着一团空气说话，不然明天社区关怀精神病院的电话就要打来了。
“嗯？”
苏婉儿似乎对他的问题很不解，“为兄自然是要随你一同出门。
既己结为兄弟，自当形影不离，方显义气！”
她说得理首气壮，甚至还调整了一下坐姿，仿佛那硌***的铁后座是什么豪华鞍鞯。
“形影不离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啊喂！”
林小凡内心咆哮，脸上却只能挤出苦笑，“大哥，这……这不太方便吧？
您看，这光天化日的，您这形象……有点过于显眼了。
而且别人看不见您，我会看起来很奇怪的！”
比如对着空后座说话，或者骑车时后轮明显下陷什么的……“无妨。”
苏婉儿一摆手，显得毫不在意，“寻常凡人肉眼凡胎，岂能窥见吾之形體？
至于重量……哼，吾自有手段。”
说完，林小凡感觉自行车后座微微一轻——物理上的那种。
他惊讶地回头，发现苏婉儿还坐在那里，但自行车似乎并没有承受额外的重量。
“一点小小的鬼力运用罢了。”
苏婉儿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速速出发，莫要迟了……那叫‘上学’的时辰。”
林小凡：“……”他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认命地跨上自行车，蹬了起来。
感受着身后那若有若无的凉意，以及只有他能听到的、苏婉儿对飞速后退的街景发出的各种惊叹和疑问，林小凡觉得自己大概是这条街上最“拉风”也最倒霉的仔。
“呜呼！
此铁盒竟能跑得如此之快！”
（指着飞驰而过的汽车） “咦？
那女子为何衣着如此暴露？
伤风败俗！”
（指着穿短裙跑步的女生） “此物甚香！
可是吃食？”
（指着路边的包子铺）林小凡一边费力蹬车，一边还得充当解说员，身心俱疲。
终于快到学校门口了，人流明显增多。
林小凡紧张起来，生怕苏婉儿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怕什么来什么。
学校门口有个早餐摊，买早餐的学生排起了长队。
一个穿着篮球服、人高马大的男生似乎急着买完去训练，毫不客气地插到了队伍最前面。
“喂！
你怎么插队啊！”
后面有女生小声抱怨。
篮球男回头瞪了一眼，语气不善：“急着训练，怎么了？
有意见？”
那女生被他一看，顿时缩了回去。
林小凡推着车，正好路过。
他对此司空见惯，虽然不爽，但也不想惹事，正准备低头快速走过。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苏婉儿突然“咦”了一声。
“兀那莽汉，好生无礼！
竟敢欺辱弱小女子！”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
“大哥！
别！
没事！
咱不管……”林小凡心中警铃大作，急忙在心里默念（他发现集中意念似乎能和她进行模糊的沟通）。
但己经晚了。
只见那正要把钱递给摊主的篮球男，突然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打了个巨大的喷嚏！
“阿嚏！！！”
这喷嚏打得惊天动地，唾沫星子横飞，摊主大叔嫌弃地往后躲了躲。
篮球男揉了揉鼻子，莫名其妙。
刚站稳，又是一个喷嚏！
比刚才还厉害，整个人都往前踉跄了一步。
“阿——嚏——！！！”
紧接着，第三个，第西个……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喷嚏一个接一个，打得他头晕眼花，鼻涕眼泪横流，别说买早餐了，连站都站不稳，狼狈不堪。
周围排队的学生都看呆了，随即发出压抑的窃笑声。
插队？
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只有林小凡知道怎么回事。
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到飘在他身边的苏婉儿，正单手掐着某个奇怪的法诀（大概是她自创的），脸上带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满意笑容。
“哼，略施小惩，叫他知道规矩。”
她对着林小凡扬了扬下巴（如果那团雾气有下巴的话），语气得意，“小弟勿怕，有为兄在，断不会让你受了委屈去。”
林小凡：“……”我不是怕受委屈！
我是怕你啊啊啊啊！
他看着那个还在不停打喷嚏、引来更多人围观的篮球男，又看了看身边这个自以为做了件大好事、等着被夸奖的女鬼大哥，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这以后的日子，还能有安生的时候吗？！
他几乎能预见到未来无数社会性死亡的场景正在向他招手。
“大哥……您……下次出手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吗？”
林小凡带着哭腔恳求。
“嗯？”
苏婉儿收回法诀，疑惑地看他，“区区小事，何须商议？
兄长维护弟弟，天经地义！”
她说得那么理所当然，以至于林小凡竟然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
最终，那个篮球男在无数道目光和连绵不绝的喷嚏声中，捂着脸狼狈地跑开了，早餐也没买成。
队伍恢复了秩序，只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忍俊不禁的表情。
苏婉儿对此十分满意：“看，清净了。
吾等进去吧。”
林小凡生无可恋地推着车，感受着周围人群投来的（对他独自一人却对着空气说话行为的）微妙目光，僵硬地走进了校门。
他把车停好，走向教学楼。
苏婉儿自然如影随形，对教学楼、教室、穿着统一制服的学生们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评头论足。
“此处便是你修习之所？
倒也宽敞。”
“为何众人衣着一般无二？
可是某种统一号令？”
“那挂在墙上的黑石板是何法器？
（指着黑板）”林小凡低着头，尽可能快地走向自己的教室，假装听不到那些只有他能听到的碎碎念。
终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他刚松了一口气，准备把“大哥”当空气，专心上课。
第一节课是数学。
秃顶的数学老师正在讲台上唾沫横飞地讲解一道复杂的三角函数题。
林小凡努力集中精神，但身后的苏婉儿显然对“sin”、“cos”这些“咒语”完全不感兴趣。
她开始无聊地在教室里飘来飘去，看看这个同学的笔袋，戳戳那个同学的后脑勺（同学只是莫名地缩了缩脖子），最后又飘回林小凡身边。
“小弟，此课甚是无趣。”
她抱怨道，“不如你我出去……呃，巡视一番？
方才门口那吃食似乎不错。”
林小凡死死盯着黑板，用意念疯狂输出：“大哥！
我在上课！
很重要的课！
求您安分一会儿！
下课我带您去吃好吃的！
薯片！
双倍的！”
也许是“薯片”和“双倍”起了作用，苏婉儿安静了片刻。
但就在数学老师转身在黑板上画辅助线的瞬间，异变又生！
老师放在讲台上的保温杯，盖子突然自己弹开了！
然后，杯子慢悠悠地飘了起来，在空中倾斜，里面的枸杞红枣茶精准地画出一道抛物线，浇在了老师那片地中海的正中央！
温热粘稠的液体顺着秃顶流下。
整个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数学老师画线的动作僵住了。
他茫然地伸手摸了一把头顶，摸到了一手湿漉漉、还带着几颗枸杞的红枣茶。
“谁？！
谁干的？！”
短暂的死寂后，是老师暴怒的吼声。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视全班。
所有学生都低下头，噤若寒蝉，一脸懵逼。
只有林小凡，脸色惨白如纸。
因为他看到，苏婉儿正飘在老师旁边，看着老师暴怒的样子，疑惑地对他说：“小弟，尔师为何如此恼怒？
吾观他头顶炽热，阳气过旺，特取这凉茶为他降降温，润润发泽……莫非，他不喜红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