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破局
拆旧件、焊新滤波、调校频率，三个人流水线作业，动作越来越快。
老工人李叔是厂里的老人，从爷爷那辈就跟着干，手里的焊枪稳得像长在身上。
他看着林远手里的陶瓷滤波器，忍不住问：“小远，这玩意儿真神，换上去一点杂音都没了。
就是……这成本吃得消？”
林远正给一台收音机拧后盖螺丝，闻言头也没抬：“李叔，咱们先把这10台做好，成本的事我来想办法。”
他没说的是，系统兑换的237个滤波器是“无本生意”，但用完就没了。
昨天完成王老板的定金交易后，面板上的任务进度跳到了0/10（己收定金），这意味着必须等对方卖出去并结清尾款，才算真正完成任务。
中午饭是林国栋从巷口买的炒河粉，混着油星子的香气飘进车间。
父亲把饭盒递给林远时，眼神比昨天柔和了些：“王老板刚才派人来电话，说上午己经卖出去3台，问咱们能不能再匀5台给他。”
“先不匀。”
林远扒了口河粉，“等他把10台的钱结清再说。”
林国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儿子这两天像变了个人，说话做事透着股他看不懂的笃定，倒让他这个当爹的生出几分莫名的信任。
下午三点，10台改良收音机全部调试完毕。
林远特意找了些稍新的机壳，用抹布擦得锃亮，乍一看竟有了几分进口货的模样。
他把机子装进纸箱时，李叔在旁边叹道：“要是早有这手艺，厂里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话没说完，车间门口传来脚步声。
王老板亲自来了，身后跟着个伙计，手里还提着个黑色皮包。
“小老弟，厉害！”
王老板一进门就冲林远竖大拇指，脸上的横肉挤成一团，“你这收音机，上午摆出来就被抢了3台，卖65块一台，比之前的杂牌货多赚20！”
他拍了拍手里的皮包，“剩下的7台我全要了，这是10台的全款，450块，你点点。”
林远没急着接钱，指了指墙角的纸箱：“王老板，货在这儿。
但说好的是10台，多的没有。”
“哎呀，通融通融嘛！”
王老板搓着手笑，“我那柜台前还围着人呢，你再给5台，我加5块钱一台，怎么样？”
林远看向父亲。
林国栋眼神微动，显然是动心了——多5台就能多赚225块，够付半个月的电费了。
“加10块。”
林远突然开口。
王老板的笑僵在脸上：“你说啥？”
“每台55块，再给5台。”
林远迎上对方的目光，“王老板刚才说卖65块，就算按这个价，你每台还能赚10块。
要是觉得不划算……划算！
怎么不划算！”
王老板立刻打断他，生怕他变卦，“55就55，再给我5台，现在就能装走！”
林国栋又惊又喜，连忙招呼李叔他们再赶工。
林远却拦住了：“王老板，先结10台的钱，再等5台。”
这次王老板没废话，从皮包里数出450块递过来。
林远接过钱，刚数完，脑子里就“叮”地响了一声：时代任务完成：售出10台改良型收音机，净利润450元（扣除成本）。
奖励己发放：时间锚点×1，基础电子元件手册（1995版）己存入系统空间。
当前可兑换：90年代低纯度铜线（15公斤）→2024年高纯度镀锡铜线（12公斤），是否兑换？
林远心里一松，对王老板说：“5台得等明天，今天赶不及了。”
“行！
我明天一早来取！”
王老板满口答应，让伙计扛着10台收音机走了，临走前还回头喊，“小老弟，你这手艺要是能稳住，以后我包销你家的货！”
车间里，林国栋捏着那沓带着油墨味的钞票，手都在抖。
“450块……咱们多久没见着这么利索的钱了……”李叔和另一个工人也凑过来，脸上是久违的笑容。
林远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这“烂摊子”里，藏着的不只是困难，还有盼头。
晚上，林国栋把车间门锁好，拉着林远往家走。
路过巷口的糖水铺时，他停下脚步：“给你买碗双皮奶？”
“爸，我不渴。”
“买！”
父亲的语气不容置疑，走进铺子里点了两碗。
白瓷碗里，奶皮颤巍巍地浮在上面，撒着几粒红豆。
“小远，”林国栋舀了一勺，没送进嘴里，“爸知道你是大学生，本该去大厂的。
委屈你了。”
林远低头喝着双皮奶，甜味里带着点涩。
“爸，不委屈。”
“那王老板说要包销……不能全给他。”
林远抬起头，“他是批发商，走量但压价。
咱们得自己找渠道，比如国营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
林国栋摇头，“人家要的是牌子货，咱们这‘晨星’……那就让它变成牌子货。”
林远放下碗，眼神亮得惊人，“爸，明天我想去趟广州百货大楼。”
父亲看着儿子，突然觉得那碗双皮奶的甜味，好像渗进了心里。
他点了点头：“行，爸跟你一起去。”
回到家，林远关上门，立刻调出系统面板。
他先兑换了12公斤高纯度镀锡铜线——这东西比厂里的旧铜线导电好、耐腐蚀，用来做收音机线圈再合适不过。
然后点开那本《基础电子元件手册（1995版）》，虚拟书页在眼前翻过，里面详细记载着二极管、三极管的参数和应用，比他大学课本里的内容还新。
窗外，1993年的月光透过老窗棂照进来，落在桌上那台改良收音机上。
林远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要做的，不只是救活一个小厂，而是要借着这未来的微光，在这个时代，劈开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