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凌霄殿深处的冰冷注视
八戒被无形力量扼住咽喉般窒息，金箍圈冰冷收紧。
李靖和西方罗汉竟同时对凌霄殿深处躬身行礼，面露恐惧。
威压稍纵即逝，却留下无尽寒意。
八戒趁机脱身，却落入更诡异的圈套——太白金星笑眯眯地捧着一卷“招安圣旨”拦在前路…整个斩仙台，刚才还喊杀震天、佛光乱闪，这会儿静得能听见云彩飘过的声儿。
那股子从凌霄殿深处漫出来的威压，太他娘的吓人了。
不是那种铺天盖地砸死你的猛，是一种钻进骨头缝里的阴冷，好像你稍微喘气大声点，就会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一口吞了，连渣都不剩。
八戒觉得自己脖子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给掐住了，刚才还奔腾咆哮的金箍圈力量，这会儿缩在经脉里瑟瑟发抖，屁都不敢放一个。
指头上那金圈圈冰凉冰凉的，还越缩越紧，勒得他指骨头都快断了。
他使劲梗着脖子，眼珠子往凌霄殿那边斜瞟。
啥也瞅不见，就感觉那朱红大门后面，黑咕隆咚的，藏着个能要老命的东西。
托塔天王李靖，刚才还威风八面要拿他，这会儿脑门子上全是冷汗，腰弯得跟个虾米似的，对着那方向，大气不敢出。
他手里那黄金宝塔也不亮了，蔫了吧唧地缩着。
西边那帮秃驴更怂。
捧珠罗汉带头，一帮子金光闪闪的罗汉菩萨，全耷拉着脑袋，双手合十，嘴里念念叨叨，不知道是念佛还是求饶。
那什么金刚伏魔圈，早散得没影了。
霓裳仙子被几个天兵扶着，小脸煞白，捂着刚才被八戒抓过的手腕，好像那地方有多脏似的，但也不敢吱声，只是惊恐地望着凌霄殿方向，身子微微发抖。
巨灵神刚从云海里爬回来，一身水淋淋的，本想骂骂咧咧，一瞅这场面，立马把话咽回肚子，缩着脑袋躲到人群后面。
整个天庭，就像被冻住了一样。
八戒心里头哇凉哇凉的。
这他娘的是啥玩意儿？
玉帝老儿？
不对，那老倌儿没这气势。
如来？
感觉也不像。
这气息…又古老又死寂，压根不像活物该有的。
猴子刚才突然没声儿了，是不是就跟这鬼东西有关？
他越想越怵，脚底板一股寒气噌噌往上冒。
这鬼地方不能待了！
再待下去，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就在他琢磨着怎么溜号的时候，那股子冰冷的威压，毫无征兆地，唰一下又缩回了凌霄殿深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来得快，去得也快。
就好像…只是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然后又继续睡了。
但那股子寒意，却留在了每个神仙的心眼里。
过了好半天，李靖才慢慢首起腰，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长长吁了口气。
其他神仙也才敢稍微活动一下，个个心有余悸，面面相觑，都不敢大声说话。
“咳咳…”李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点天王的威严，但声音还有点发飘，“诸位…呃…天尊寂灭，无意插手此事…我等…我等还需尽快拿下这妖孽，以免再生事端！”
捧珠罗汉也缓过劲来，脸色好看了一点，附和道：“天王所言极是。
此獠身怀异宝，凶性难驯，绝不可纵虎归山！”
但他说话时，眼神还时不时瞟向凌霄殿，透着心虚。
拿你奶奶个腿儿！
八戒心里骂了一句。
刚才吓成那熊样，现在又支棱起来了？
这帮神仙，就会欺软怕硬！
他算是看明白了，刚才那“天尊”露个脸，不是要帮谁，纯粹是嫌他们太吵，打扰睡觉了！
在这帮大佬眼里，他们这帮人打生打死，跟蚂蚁打架没啥区别。
这股明悟让他心里头更憋火了，但也让他清醒了点。
金箍圈好像也没那么冰了，一丝微弱的热气又慢慢渗出来。
机会！
现在这帮家伙惊魂未定，正是开溜的好时候！
他猛地一跺脚，不是踩地，是踩在云头上，借着反冲力“噌”一下就往南天门方向窜！
同时手里钉耙胡乱往后一挥，扫出一道乌光，也不求伤人，就为了阻挡一下追兵。
“拦住他！”
“别让他跑了！”
李靖和罗汉们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呼喊。
天兵天将们硬着头皮上前，但动作明显慢了一拍，谁都不想第一个冲上去触霉头。
眼看南天门那巨大的牌楼就在前面，守门的天兵看到八戒冲过来，脸都白了，手里的长矛都在抖。
就在八戒以为能冲出去的时候，眼前忽然一花，一个穿着宽大道袍、胡子白花花、满脸笑眯眯的老头，凭空出现在他前面不远处的云头上。
这老头手里还捧着一卷明晃晃的黄绸子圣旨。
“哎呀呀，天蓬元帅，何事如此匆忙啊？”
老头开口了，声音那叫一个和蔼可亲，听着就跟邻家老爷爷似的，“瞧这一头汗，快快歇歇，歇歇。”
八戒猛地刹住云头，心里头警铃大作。
太白金星！
这老狐狸怎么来了？
还笑得这么贱兮兮的，准没好事！
太白金星在天庭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专门干些调和劝降的活儿，嘴皮子最厉害，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取经路上就没少给咱们师徒找麻烦。
“金星老儿，少来这套！
好狗不挡道，给俺老猪滚开！”
八戒不耐烦地挥了挥钉耙，心里急着跑路。
“哎哟哟，元帅还是这般急性子。”
太白金星也不生气，依旧笑眯眯的，抖开了手里的黄绸圣旨，“老夫此来，是特为元帅道喜来了！
天大的喜事啊！”
“喜你个头！
俺老猪刚差点被剁了，喜从何来？”
八戒一边骂，一边偷偷打量西周，看有没有埋伏。
“陛下仁德，念及元帅昔日取经有功，虽一时糊涂，误入歧途，然终究根性不坏。”
太白金星摇头晃脑地念着旨意，“特开天恩，准元帅…官复原职，重掌天河八万水军！
元帅，这可是泼天的恩典啊！
还不快快谢恩？”
官复原职？
八戒一下子愣住了，掏了掏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玉帝老儿吃错药了？
刚还要打要杀，现在又让他回去当天蓬元帅？
这玩的哪一出？
他瞅着太白金星那张笑得跟菊花似的老脸，又瞄了瞄他手里那卷明黄的圣旨，心里头疑窦丛生。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他妈绝对是圈套！
李靖和捧珠罗汉也驾云赶了过来，听到太白金星的话，脸色都变了变，但似乎提前通过气，虽然不情愿，也没出声反对，只是冷冷地看着。
太白金星往前凑了凑，压低了点声音，脸上还是那副和气生财的笑模样：“元帅，听老夫一句劝。
陛下的耐心是有限的，刚才…那位的气息，你也感受到了。
真要惹得那位不耐烦了，呵呵…就算有灵山那位给你撑腰，怕是也…”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要么接受招安，回去当你的猪元帅，要么，就可能惹怒凌霄殿里那恐怖存在，死无葬身之地。
八戒心里头翻江倒海。
他盯着那卷圣旨，又看看太白金星，再看看远处一脸憋屈的李靖和罗汉。
指头上的金箍圈，微微发热，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猴子费力传来这东西，绝不只是让他回天庭当官的。
这里头肯定有诈！
但他要是不答应，现在能冲得出去吗？
刚才那威压太吓人了…太白金星看他犹豫，笑容更深了，语气更加“推心置腹”：“元帅，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看，陛下连你戴着的…那金圈圈，都不追究了。
这份诚意，还不够吗？
回了天河，那还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总比被打成妖孽，形神俱灭强吧？”
八戒心里猛地一沉。
这老东西，果然知道金箍圈的事！
甚至可能知道猴子的状况！
招安是假，把他们师兄弟俩分开，各个击破才是真！
说不定还想把这金箍圈从他手上弄走！
这圣旨，接不得！
可不接…眼前这关怎么过？
八戒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心里头飞快地盘算着，额头真的冒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