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绣刀与残烛

血武镇邪 阿里神东 2025-09-10 10:2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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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雨,总带着股洗不掉的腥气。

陈九缩在破庙角落,怀里揣着半块硬得能硌掉牙的麦饼,耳朵却像贴在潮湿的泥地上,捕捉着周遭任何一丝异动。

庙外的风卷着雨丝撞在破门板上,发出“吱呀”的哀鸣,倒比远处巷子里那若有若无的孩童啼哭更让人安心——至少风声里没有裹着贪婪的喘息。

这是“混罗城”的常态。

没人知道这座城是何时出现的,只知道当最后一道天光被粘稠的灰雾吞没时,人类就得像耗子一样钻进窝里。

妖、诡、魔,还有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会在暗夜里舒展筋骨,而人类,是它们菜单上最常见的一道菜。

陈九攥紧了手里的锈刀。

刀是捡来的,前任主人大概是个倒霉的镖师,尸体在西城根烂了三天,只剩下这把卷了刃的铁家伙。

但陈九磨了三个晚上,至少能劈开半寸厚的木板,更重要的是,刀身上沾过他的血——上次被只“影诡”缠上时,他拼着被撕下块皮肉,把刀尖捅进了那团黑影的核心,血腥味混着刀身的铁腥,似乎能让那些东西稍微忌惮几分。

“咳……咳咳……”角落里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是同住在破庙的张老汉。

老人怀里抱着个瘦得只剩皮包骨的孩子,那是三天前从“食骨巷”逃出来的,爹娘大概是成了什么东西的宵夜。

孩子发着高烧,嘴里不停念叨着“糖人”,张老汉用破布蘸着雨水给孩子擦脸,手背上青筋暴起,却连点力气都使不上。

“还有吃的吗?”

张老汉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娃快撑不住了……”陈九把麦饼递过去一半,那是他今天在码头扛了十个时辰货物换来的。

在混罗城,力气换不来尊严,只能换一口续命的吃食。

张老汉哆嗦着手接过去,掰了一小块泡在雨水里,一点点往孩子嘴里喂,浑浊的眼睛里滚下两行泪,砸在孩子枯瘦的手背上。

“造孽啊……”老人哽咽着,“前儿个还看见他爹娘带他买糖人,怎么就……”陈九没接话。

在混罗城,“怎么就”是最多余的话。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运起那套从死人堆里扒来的残破拳谱上的法子,缓慢地吞吐着气。

每一次吸气,都像有针在扎喉咙,混罗城的空气里总飘着股甜腻的腐味,寻常人吸多了会头晕目眩,只有用特殊的法子引导气息,才能在肺里淬出一丝微弱的热流——那是“气血”的雏形。

拳谱上说,人活一口气,气聚则血涌,血涌则力生。

寻常人这口气散得快,可练拳的人能把气攒在丹田,用时猛一催,血能热得烫皮肤,拳头能硬得过石头。

在这妖魔横行的地方,这是人类为数不多能保命的东西。

陈九练了三年,丹田那点气还弱得像根火柴,可比起那些连刀都握不稳的人,己经强上太多。

上次在“黑泥沟”遇到只“水祟”,那东西裹着污泥,能把人的腿往泥里拖,三个壮汉都没挣脱,最后是陈九凭着一股血气,一刀劈断了那截缠着人腿的水草般的触须,才救回两条命。

雨突然大了,砸在庙顶的破洞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陈九猛地睁开眼,耳朵捕捉到一种异样的声音——不是风声,不是雨声,是一种黏糊糊的、东西在地上拖行的声音,正从庙门外慢慢靠近。

张老汉也听见了,瞬间捂住孩子的嘴,浑身抖得像筛糠。

孩子被憋得哼唧了一声,那拖行的声音突然停了。

陈九握紧锈刀,缓缓站起身。

他能感觉到,门外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他们。

那不是人的目光,带着一种冰冷的、饥饿的审视,就像屠夫在打量案板上的肉。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拳谱上说的法子,沉腰,收腹,丹田那点微弱的气被猛地攥紧,一股热流顺着脊背往上冲,西肢百骸里的血似乎都被这股热流点燃了,皮肤微微发烫,握刀的手也稳了不少。

“哐当——”庙门被一股巨力撞开,腐烂的木板碎片飞溅。

雨幕中,一个佝偻的身影站在门口,看不清脸,只能看到它身上裹着破烂的寿衣,***的皮肤上长满了墨绿色的苔藓,手里拖着一根粗长的铁链,铁链末端拴着个半腐烂的铁笼,笼子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偶尔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是“坟奴”。

陈九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东西据说住在城外的乱葬岗,专捡死人的寿衣穿,铁链子能捆住活人的魂魄,被它拖进铁笼里的人,最后都会变成和它一样的东西。

上次城东有个村子,一夜之间被这东西灭了门,最后是三个练过武的镖师合力,才勉强把它打跑。

坟奴没有立刻进来,只是站在门口,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像是在笑。

它那双藏在寿衣阴影里的眼睛,死死盯着角落里的张老汉和孩子,那目光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走!”

陈九低喝一声,猛地冲向坟奴,锈刀带着风声劈了过去。

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东西的对手,只能想办法引开它,让张老汉带着孩子从后墙的破洞逃出去。

坟奴似乎没料到这个人类敢主动攻击,微微歪了歪头。

就在刀锋快要劈到它身上时,它突然猛地一扯铁链,铁链像活过来一样,带着呼啸的风声缠向陈九的腰。

陈九脚下急转,险之又险地避开铁链,刀锋擦着坟奴的肩膀劈过,只听“嗤”的一声,寿衣被划开一道口子,露出下面墨绿色的皮肤,却没见血,反而冒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像是腐烂的水草被烧着了。

坟奴被激怒了,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铁链再次横扫过来,这一次更快,更狠,带着一股阴寒的气息,刮得陈九脸颊生疼。

他猛地吸气,丹田的气再次催发,血气上涌,脚下的泥地被踩出两个浅坑,硬生生向后退了三尺,铁链擦着他的鼻尖扫过,带起的风里还沾着几粒冰冷的雨滴。

“快!”

陈九又喊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瞥见张老汉正抱着孩子,哆哆嗦嗦地往后墙挪。

坟奴似乎察觉到了,突然放弃了陈九,转身就朝张老汉扑去。

它的速度极快,佝偻的身影在雨幕中几乎化成一道残影,铁链带着破风的声音,首取孩子的后心。

“不好!”

陈九瞳孔骤缩,想也没想,猛地将锈刀掷了出去。

刀身在空中旋转着,带着他全身的力气和那点微薄却滚烫的血气,像道生锈的闪电,撞向坟奴的后背。

与此同时,他扑到张老汉身后,用自己的脊背挡住了那根呼啸而来的铁链。

“铛!”

刀锋没入坟奴后背三寸,墨绿色的汁液喷溅而出。

“砰!”

铁链狠狠抽在陈九背上,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被震得移了位,喉头一甜,一口血喷在身前的泥地上。

坟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猛地转身,那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变得通红,死死盯着陈九。

它一把拔出后背的锈刀,随手扔在地上,然后伸出那双长满苔藓的手,抓向陈九的喉咙。

陈九被抽得气血翻涌,丹田那点气散了大半,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

但他知道不能死,死了张老汉和孩子就完了。

他咬碎牙床,强行凝聚起最后一点力气,猛地矮身,避开坟奴的爪子,同时一拳捣向它的小腹。

这一拳,他把剩下的所有气血都灌了进去。

拳头砸在坟奴肚子上的瞬间,他能感觉到一股滚烫的热流顺着手臂涌出去,撞在那冰凉滑腻的皮肤上,发出“滋啦”的声响,像是滚油浇在了冰上。

坟奴的动作顿住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身体开始剧烈地抽搐,墨绿色的汁液从七窍里往外冒。

过了片刻,它像一摊烂泥一样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身体慢慢融化,最后变成一滩散发着恶臭的绿水,只有那根铁链还留在原地,叮叮当当地响着。

陈九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的剧痛让他几乎要晕过去。

张老汉连忙爬过来,用破布按住他背上的伤口,手都在抖:“九娃……你咋样?

你可不能有事啊……”孩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陈九,小脸上还沾着泪痕,突然伸出小手,把一块攥得紧紧的、己经化了一半的糖人递到陈九面前。

“哥哥……吃糖……”孩子的声音细若蚊蚋,却清晰地传到陈九耳朵里。

陈九看着那块脏兮兮的糖人,突然笑了,笑得咳出一口血沫。

他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声音沙哑:“乖,哥哥不吃,你吃……”雨还在下,破庙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孩子小声的啜泣。

陈九靠在墙上,感觉丹田那点散掉的气,似乎又在慢慢凝聚,只是比刚才更微弱了些。

他知道,明天天亮后,他还得去码头扛活,还得挣那半块能硌掉牙的麦饼,还得在这妖魔鬼怪横行的地方,用这口微薄的血气,硬撑着活下去。

但他不后悔。

至少,今晚这破庙里的烛火,还没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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