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是不是有病啊，怎么又跳下了。」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要我说啊，就别管她了。哎哎，话还没说完，这爷们怎么也又跳了。」
我心里一紧，已经是第二跳了么？难道还是来晚了？不敢多想，我把车往地上一丢，急忙朝河里看去。
爸爸无力的划着双臂，却离岸边越来越远。桥上的人拿来绳子，尝试着往爸爸那边丢去，眼看却要被陈雪给夺走。
我自然看不了他们这么磨叽，更不能让陈雪握着绳子不放，外套一脱，抢过绳子，抽回丢出去的那端，系在腰上，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哥36楼都跳过，还能怕了你这条小河？
入水的一瞬间我就感受到了江水的刺骨，好在天气本就寒冷，一路骑车过来没出多少汗，也算是热了热身，不然万一遇冷痉挛，我也就和我爸一起葬身江底了。
我拼了命的朝着我爸游去，在他乏力前的那几秒抓住了他的手。
儿子的到来激发出了他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
「你来干什么，想死了么？！」他有气无力地怒骂到。
我没有说话，只顾得一个劲地傻笑，泪水混着夜色和河水，无声却又汹涌地流淌着。
有了我和绳子的借力，爸爸没了死亡的危险，气力和心情都缓和了不少，我架着他慢慢朝岸边游着。
他摇了摇头，示意让我先上岸，他要去把陈雪救了。
我自然不会松开爸爸，可我也知道他的性格，真要让他对自己的学生见死不救，估计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心结。
我只好先将爸爸送往岸边，然后压着心理的厌恶，朝着陈雪游去。
由于有绳子的助力，加上我在救援陈雪时，丝毫没有考虑人道主义的关怀，扯着头发就拽了过来。几番下来，倒是没耗费多少体力。
只是上岸后才觉得冬天的河水着实刺骨，忍不住打起了摆子。父亲捡起我丢在地上的外套急忙为我裹上。
桥上和岸上的围观群众朝我欢呼，只有陈雪得了便宜还卖乖。
「李之麒，你疯了！扯头发多疼你知道么？！」
我还没来得及张口，一旁的大妈看不下去率先发话。
「得，命都快没了还管你那几根毛，也没见好看到哪去。」
警车和救护车姗姗来迟，大妈骂的意犹未尽，警察都走到脸上了也没停下输出。
「还有，下次想死找个没人的地方死远点，别把别人害死了，真是晦气。」
我忍不住暗中为大妈竖起大拇指，我的亲大妈，您可真是我的最强嘴替。
为了健康着想，我们还是跟着120来到了医院进行全面检查，陈雪自然也少不了。
我和爸爸一切正常，陈雪或许是因为在水里泡了太久，挣扎过程中呛了不少水，肺部听诊有异常，怀疑存在吸入性肺炎，需要进一步住院检查。
陈雪的妈妈闻讯而来。
「不好好在家待着学习，非得出去做什么妖，现在挣钱这么难，住院就是在烧钱！」
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让陈雪抬不起头，陈雪妈妈转头看向医生，问了半天，无非也就是费用多少，影不影响开学，能否报销之类的话术。
至于我和爸爸，陈雪妈妈只是简单瞥了一眼，甚至连个招呼都没打，仿佛救起她女儿的根本不是我们。
妈妈和弟弟到的要晚一些，她手里拎着换洗的衣物，弟弟手里拎着保温桶，爸爸已经跟她报过了平安，但妈妈执意要来，只不过煮姜茶耽误了点时间。
爸爸还想和妈妈说些什么，回味一下自己的英雄时刻，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妈妈打断，她拉着我来到了洗手间门口，让我赶紧换了衣服，在凉水中泡了那么久别落下病根。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爸爸正在惬意地喝着姜茶，和妈妈吹嘘着晚上的经历。
「哎，对了，之麒你啥时候学会的游泳？暑假去海边的时候你不是才学会狗刨。」
爸爸忍不住打趣我，我笑了笑没有说话，上一世我在爸爸离世后苦练游泳，就是幻想着有一天能够救回他。
现在，这一切真的实现了。
妈妈的脸上早已挂满了泪痕，她冲过来抱紧我。
「谢谢你之麒，谢谢你救了爸爸。」
弟弟捧着倒好的姜茶来到了我的面前，举起来递到我的手上。
「哥哥，喝水。」
看着眼前我上一世梦寐以求的场景，我喝着姜茶，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警方在医院完成了笔录，围观群众很多，事情也并不复杂。他们表示会帮我和父亲申请见义勇为。
离开医院前，我瞥了一眼正在做检查的陈雪。
我太了解她和她的母亲了。
一切，只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