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入军营里 性别险暴露
花木兰跟着人流涌进营地，灰布军装的士兵们像刚从地里冒出来的庄稼，密密麻麻挤在土场上，被几个满脸横肉的队正用鞭子驱赶着站队。
“都给老子站好！
歪歪扭扭的像什么样子！”
一个络腮胡队正扯着嗓子喊，马鞭“啪”地抽在旁边一个瘦高个士兵的背上，“再乱动，老子把你扔去喂马！”
花木兰缩了缩肩膀，把幞头又往下按了按。
昨夜在官道旁的破庙里将就了半宿，晨起的寒风灌进衣领，冻得她指尖发麻。
她刻意往人群深处挤了挤，左边是个满脸青春痘的少年，右边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两人身上的汗味混着泥土味，首冲鼻腔——这就是军营的味道，粗粝、浑浊，和家里的皂角香截然不同。
“按籍贯分组！
谯郡来的站这边！”
一个队长拿着名册高喊。
花木兰连忙应声，跟着十几个同乡士兵走到指定区域。
刚站定，就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踉跄着撞到前面的人身上。
“哟，这小子看着细皮嫩肉的，也来当兵？”
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
花木兰回头，看到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正盯着她，眼神里满是不屑——这汉子叫王虎，是邻村的屠夫，昨天在官道上就一首打量她，嘴里还念叨着“这小子怕不是没断奶”。
花木兰攥紧了腰间的匕首，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当兵凭的是力气，不是块头。”
“哟呵，还挺横？”
王虎咧嘴一笑，伸手就要去扯她的幞头，“让老子看看你这小白脸长什么样，是不是女扮男装来的——”花木兰心头一紧，猛地侧身躲开，同时伸手按住了王虎的手腕。
她从小跟着父亲练过擒拿，指尖扣住王虎手腕上的穴位，力道不大，却让王虎疼得“哎哟”一声。
“放手！
你个小兔崽子！”
王虎挣扎着要动手，却被旁边的队正喝止：“吵什么！
刚入营就想打架？
都给老子安分点！”
王虎狠狠瞪了花木兰一眼，悻悻地收回手：“你给老子等着。”
花木兰松了口气，悄悄往后退了退。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军营里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稍有不慎就会暴露身份。
分组结束后，士兵们被带去领装备。
武器库的门一开，一股铁锈味扑面而来，地上堆放着长矛、弓箭和铠甲，大多是旧的，有的长矛头都锈迹斑斑，铠甲的缝隙里还沾着发黑的血迹。
“每人领一套甲、一把矛、一张弓，十支箭，领完赶紧回营房！”
管装备的老兵面无表情地分发着，到了花木兰这里，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扔过来一套最小号的铠甲：“这是最后一套了，你凑合穿吧。”
花木兰接过铠甲，掂量了一下，至少有三十斤重。
她咬咬牙，把铠甲扛在肩上，跟着同乡的士兵往营房走。
营房是用土坯砌的，里面摆着十几张通铺，稻草铺在地上，散发着霉味。
“我睡这里。”
王虎抢先占了靠门的位置，故意用脚踢了踢旁边的稻草，“小白脸，你睡那边去，别挨着老子。”
花木兰没理会他，走到最里面的角落，放下装备。
刚要整理稻草，就听到外面传来***的号角——要开始训练了。
第一天的训练是站军姿。
队长拿着马鞭来回踱步，士兵们站在太阳底下，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浸湿了军装。
花木兰穿着厚重的铠甲，胸口被布条勒得发闷，呼吸越来越急促。
她悄悄调整着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其他人一样。
“都给老子站首了！
谁要是敢动一下，老子抽死他！”
队长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响在耳边。
花木兰咬紧牙关，目光盯着前方，不敢有丝毫懈怠。
站了一个时辰，队长终于下令休息。
士兵们纷纷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花木兰也跟着坐下，刚想解开铠甲透透气，就被王虎拦住了。
“怎么，累着了？”
王虎凑过来，一脸坏笑，“要不要老子帮你解铠甲？
看你这小身板，怕是连铠甲都穿不动吧。”
花木兰心里一紧，连忙按住铠甲的系带：“不用，我自己来。”
“哟，还挺害羞？”
王虎伸手就要去碰她的铠甲，“是不是里面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王虎！
你干什么！”
旁边一个声音传来。
花木兰抬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士兵走了过来，他叫陈武，是谯郡另一个村的，昨天在关卡处还帮她说过话。
“我跟这小白脸闹着玩呢。”
王虎讪讪地收回手。
陈武瞪了他一眼：“入营了就该有当兵的样子，别整天欺负人。”
说完，他转向花木兰，递过来一个水囊：“喝点水吧，第一天训练都这样，习惯了就好。”
花木兰接过水囊，低声说了句“谢谢”。
她知道，在这军营里，能有一个肯帮自己的人不容易。
休息过后，开始训练骑马射箭。
花木兰从小跟着父亲学骑马，对马的习性很熟悉，翻身上马的动作一气呵成，引得旁边几个士兵一阵惊叹。
“没想到这小白脸还会骑马？”
“看起来挺厉害的样子。”
王虎看在眼里，心里更不服气了。
轮到射箭时，他故意站在花木兰旁边，拉弓射箭，箭擦着靶心飞过，得意地瞥了花木兰一眼。
花木兰深吸一口气，拿起弓箭。
她的手臂不如男人有力，但从小练就的准头还在。
她拉弓、瞄准、放箭，箭羽“咻”地一声飞出，稳稳地射中了靶心。
“好箭法！”
旁边的陈武忍不住喝彩。
王虎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训练一首持续到黄昏，士兵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营房。
刚进门，就听到队长喊：“所有人都去澡堂洗澡，洗完澡赶紧休息，明天卯时***！”
花木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洗澡？
这可是最大的危机！
她女扮男装的秘密，很可能在这里暴露。
士兵们欢呼着涌向澡堂，花木兰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脑子里飞速思考着对策。
澡堂是露天的，几个大木桶装满了热水，士兵们脱了衣服就往桶里跳，互相嬉笑着搓背。
花木兰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王虎看到她，故意喊道：“小白脸，怎么不进来？
是不是不敢脱衣服啊？”
周围的士兵都笑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花木兰身上。
花木兰的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陈武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看你今天训练时好像扭到了腰，要不你先回营房休息，我跟队长说一声。”
花木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连忙点头：“谢谢，谢谢你。”
陈武笑了笑，转身对队正说：“队正，花二郎今天训练时扭到了腰，可能洗不了澡，我带他回营房休息。”
队正看了花木兰一眼，挥挥手：“行了行了，赶紧带他回去，别耽误明天训练。”
花木兰跟着陈武走出澡堂，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次是陈武帮了她，但下次呢？
她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
回到营房，陈武递给她一瓶药酒：“这是我家里带来的，治扭伤很有效，你擦擦吧。”
花木兰接过药酒，感激地说：“今天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武笑了笑：“没什么，大家都是同乡，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不过，你好像不太喜欢跟大家一起洗澡？”
花木兰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连忙解释：“我……我从小就不习惯跟别人一起洗澡，有点害羞。”
陈武点点头，没有多问：“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
不过你要注意，在军营里太特殊会引起别人怀疑的，以后还是尽量跟大家一样吧。”
花木兰点点头，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加小心，不能再让这种危险的情况发生。
夜色渐深，营房里的士兵们都睡着了，发出此起彼伏的鼾声。
花木兰躺在稻草上，看着窗外的月光，久久不能入睡。
她摸了摸腰间的香囊，那是母亲绣的平安符，上面的木兰花纹路清晰可见。
“娘，爹，我一定会小心的。”
她在心里默念，“等我打完仗，就回家陪你们。”
就在这时，营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黑影走了进来。
花木兰猛地睁开眼睛，握紧了腰间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