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废柴少主的鼎
他盯着掌心那枚指甲盖大的青铜小鼎，这东西从穿越那天起就嵌在脑海里，像块甩不掉的胎记。
窗外传来族学弟子练剑的破空声，剑鸣里裹着灵力震颤，每一声都像抽在他脸上的耳光——整个青云宗苏家，从看门的老仆到刚会走路的稚童，就他一个人感应不到天地间的灵气。
“少主，族长在演武场等您。”
侍女青禾的声音隔着窗纸飘进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苏尘把空药碗扣在桌上，瓷碗与木桌碰撞的脆响惊得青禾在门外缩了缩脖子。
他起身时，腰间玉佩突然发烫，那是父亲苏战天给他的传讯玉佩，平日里三个月都响不了一次。
演武场的青石板被骄阳晒得滚烫，苏家的核心子弟正在进行月度考核。
苏尘刚走到入口，就听见二长老苏厉的冷笑：“战天兄，不是我说你，这淬体散每月耗费百株灵草，喂给一头猪都该凝气了，何必在个废物身上白费功夫？”
父亲苏战天背对着他，玄色长袍上绣着的青云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
这位执掌苏家百年的族长，此刻握着剑柄的指节泛白，却没回头看苏尘一眼。
“厉叔说笑了。”
苏尘慢悠悠走过去，脚尖踢到块碎石，石子竟“嗖”地一声破空飞出，精准砸中三十步外的箭靶红心。
全场瞬间安静。
二长老苏厉的山羊胡抖了抖，眼底闪过惊疑：“凝气期弟子都未必有这准头，你……”苏尘自己也愣了。
他明明只是随意一脚，那石子却像长了眼睛。
就在这时，脑海里的小鼎突然转了半圈，一股微弱的暖流顺着脊椎往下淌，刚才踢石子的右脚心竟泛起麻痒。
“巧合罢了。”
苏战天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尘儿，跟我来。”
穿过曲折回廊，父亲把他领到祠堂。
供桌前的香炉里插着三支半燃的檀香，最上方的牌位是苏家初代家主，牌位前摆着个半尺高的青铜鼎，样式竟和苏尘脑海里的小鼎一模一样，只是少了鼎身的三道纹路。
“这是苏家镇族之宝‘聚灵鼎’，”父亲的声音压得很低，“三百年前突然裂开三道纹，从此灵气外泄，家族天才辈出的盛况再没出现过。”
他顿了顿，突然抓住苏尘的手腕，“昨天夜里，这鼎自己修复了一道纹。”
苏尘的手腕被父亲捏得生疼，脑海里的小鼎却在此时剧烈震颤，祠堂里的聚灵鼎竟也跟着嗡嗡作响，鼎身修复的那道纹里，竟渗出缕缕白雾。
“你娘传讯说，她在圣女峰的禁地找到了些东西，让你今夜过去。”
父亲松开手时，苏尘看见他袖口沾着血迹，“路上小心，二长老最近和外姓长老走得很近。”
夜幕降临时，苏尘翻出后墙。
他刚落在巷子里，就听见身后传来衣袂破空声。
回头时，一道白影己飘到面前，是母亲林清雪的侍女白薇。
“少主，圣女有令，这枚清心丹您务必服下。”
白薇递来个玉瓶，指尖却在苏尘手背上快速划了两下。
苏尘捏着玉瓶的手指一紧。
白薇划的是母亲教他的暗语：“鼎有问题，勿信任何人。”
他仰头吞下丹药，丹药入喉即化，一股寒气却顺着喉咙首钻心脉。
苏尘猛地捂住胸口，余光瞥见白薇嘴角勾起的诡异笑容，她身后的阴影里，竟站着个穿黑袍的人，黑袍下摆露出半截银色令牌，上面刻着“影阁”二字。
就在这时，脑海里的小鼎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苏尘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鼎里冲了出来，顺着经脉流遍全身。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竟浮现出和聚灵鼎一样的纹路，而刚才还在灼烧心脉的寒气，正被这些纹路一点点吞噬。
白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可能……圣女说这‘化灵散’能让你彻底沦为废人……”苏尘没听清她后面的话，因为小鼎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祠堂里的聚灵鼎、他掌心的纹路、甚至白薇身后黑袍人的令牌，都在发出共鸣般的震颤。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他突然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的彩色光点——那些是他十六年来从未感应到的灵气。
黑袍人终于动了，袖中飞出三道黑针，首取苏尘眉心。
苏尘下意识侧身，却发现自己的动作快得离谱，仿佛提前预知了黑针的轨迹。
当他躲开最后一根黑针时，掌心纹路突然亮起，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从掌心炸开，黑袍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塌了半面墙。
白薇转身就跑，苏尘抬脚去追，却在巷口撞见了二长老苏厉。
“好小子，果然藏着秘密。”
苏厉手里把玩着个青铜铃铛，铃铛晃动间，苏尘突然觉得头晕目眩，“把你身上的宝贝交出来，老夫或许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苏尘咬着舌尖逼自己清醒，脑海里的小鼎转得更快了，祠堂方向传来轰隆巨响，他隐约听见父亲的怒吼。
就在这时，他发现自己能清晰地“看到”二长老体内的灵力流动，像条扭曲的蛇，而那蛇的七寸，就在他左手边三尺处。
他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拳头带着破风声砸向二长老肋下。
苏厉显然没料到他敢主动攻击，匆忙间祭出灵力护罩，可那护罩在接触到苏尘拳头的瞬间就碎了，仿佛纸糊的一般。
“咔嚓”一声脆响，二长老倒飞出去，撞在石墙上滑下来，嘴角涌出黑血。
苏尘喘着粗气，低头看向自己的拳头，拳头上沾着点血，却毫发无伤。
他能感觉到，小鼎里的暖流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来，而那些曾经让他无比渴望的灵气，正像潮水般往他身体里钻。
巷口突然亮起火把，苏家护卫队冲了过来。
为首的队长看到眼前景象，脸色骤变：“二长老！
少主，您……”苏尘没理会他，因为他看见二长老掉落在地的青铜铃铛正在发光，铃铛内侧刻着的图案，和他脑海里小鼎缺失的另外两道纹路，一模一样。
更让他心惊的是，刚才被他打飞的黑袍人不知何时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滩暗红色的血，血里混着几片鳞甲，非金非木，泛着幽蓝的光。
祠堂方向的爆炸声越来越密集，父亲的怒吼中夹杂着陌生的嘶吼。
苏尘握紧拳头，掌心的纹路还在发烫，他突然意识到，母亲让他去圣女峰，恐怕不是为了什么好东西。
而他脑海里这个小鼎，到底和苏家的聚灵鼎、二长老的铃铛有什么关系？
母亲为什么要对他下毒？
那个黑袍人又是谁？
无数疑问涌上来时，苏尘听见自己的心头头跳声，和脑海里小鼎转动的声音，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掌心纹路亮起的那一刻，青云宗之外的万里荒原上，一座被封印了千年的古墓，突然震动起来，墓门上方的巨石，裂开了一道与他掌心纹路相同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