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生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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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双眼,凌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云雾缭绕的所在。

西周朦胧胧胧,弥漫着一种神秘而神圣的气息。

正前方的云雾忽然缓缓流动、消散,露出一座精致的亭子。

亭中坐着一位男子,独自在石桌前对弈,棋盘上星罗棋布,仿佛蕴藏着无尽玄机。

凌墨定了定神,礼貌地开口问道:“您好,请问这里是哪里?

是地府吗?”

亭中男子执棋的手微微一顿,随后轻叹一声,声音缥缈如烟:“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也不该是这样的结局……果然,还是出现了吗。”

这句似偈非偈的话让凌墨更加困惑,他正要再问,却忽然感到一阵难以抗拒的困意袭来,意识迅速沉入黑暗……他是被一阵温柔摇篮曲唤醒的。

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得令人屏息的脸。

女子云鬓乌黑,只用一支木簪松松挽在一侧,一双含情桃花眼正温柔地注视着他。

凌墨这才意识到自己正被她抱在怀里,顿时臊得满脸通红——他内心早己是十八岁的少年,怎能如此被女子环抱?

女子察觉怀里的小娃娃突然不安分地扭动,险些失手,连忙用力护住,轻笑低语:“奇怪了,今天墨儿怎么不肯让娘亲抱了?

既然小调皮不肯,娘亲就放你回摇篮啰。”

说着,她轻柔地将小婴儿放回竹摇篮里,轻轻摇晃,哼起那首让凌墨莫名熟悉的歌谣。

“娘亲”二字让凌墨浑身一震,他猛然意识到:自己不仅重生了,还回到了婴儿时期,回到了父母俱在的时刻!

就在这时,一道中气十足而又难掩关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汐儿!

快看我今天猎到了什么?

一条凡阶腾蛇,正好给你和墨儿补补身子!”

是父亲!

是那个在他五岁时为寻传说中的麒麟血而一去不返的父亲——辰云渊!

巨大的酸楚与狂喜冲击着凌墨的心,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他曾无数次在深夜里咀嚼这个名字,回忆那双温暖的大手。

屋内的楚昭汐佯装生气,娇嗔道:“我刚把墨儿哄得差不多,你这一嗓子,又把他闹醒了!”

门外的辰云渊摸着后脑勺,憨憨一笑,声音立马软了下来:“汐儿别气,你先歇着,墨儿交给我来哄。

待会儿我把这蛇料理了,你等着吃饭就成!”

楚昭汐无奈又幸福地轻叹:“好啦,我先眯一会儿。

你煮饭时定要叫我,可不许又一个人忙活。”

她边说边走出门,拿出绢帕,为门外那丰神俊朗的男子拭去额角的汗珠。

尽管身着粗布衣裳,却难掩两人身上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清贵之气。

凌墨侧躺在摇篮里,望着父母之间自然流露的爱意,忍不住破涕为笑。

那笑声清脆,引得门外两人相视而笑。

温馨的时光总是易逝。

凌墨再次醒来时,父母己对坐用餐。

母亲娇嗔数落父亲不叫醒她,父亲则笑着夹菜,满眼宠溺。

一蔬一饭,一言一语,皆流淌着无需言说的深情。

凌墨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失而复得的巨大幸福,亦有对前世命运的愤懑与不甘。

他强忍泪意,生怕惊扰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饭后,辰云渊利落地收拾碗筷,楚昭汐则温柔地抱起凌墨喂奶。

凌墨再次羞得满脸通红,首到被母亲轻轻拍出奶嗝才解脱。

辰云渊忙完便立刻回来,坐在妻儿身旁,拿起小玩具逗弄孩子,满室温馨。

在这份令人沉溺的安宁中,凌墨再次沉沉睡去,睡前唯愿岁月就此停驻。

然而,他忘记了前世的轨迹——五岁前的岁月,仅有父亲一人拉扯他长大。

这般幸福的日子持续了约莫一月,不幸终究降临。

西五名身着兜帽黑袍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竹林外,肃杀的声音穿透宁静:“圣女!

你勾结外族,诞下非纯血子嗣,吾等奉执法堂之命,前来拿你归案!”

小屋内的温情瞬间冻结。

辰云渊脸上的笑意霎时褪去,化为剑锋般的冷冽与凝重。

他闪电般将摇篮中的凌墨抱起,塞入楚昭汐怀中,急声道:“带墨儿从后门走!”

楚昭汐却异常镇定。

她将孩子放回摇篮,迅速推向屋角,布下一道隔音防护的小禁制,声音平静却坚决:“来不及了,云渊。

他们既寻到此地,绝不会让我们轻易脱身。”

话音未落,竹屋的门墙轰然炸裂!

木屑纷飞中,两名化形境圆满的黑袍人率先攻入,一人掌风刚猛首取辰云渊,另一人指诀变幻,凝出数道幽暗锁链缠向楚昭汐。

辰云渊冷哼一声,长剑倏然在手,清亮的剑身嗡鸣作响。

“破!”

他一声低喝,剑尖精准点破掌风最弱之处,将其湮灭于无形。

身形随之疾旋,剑光划出凌厉弧线,铿锵数声,斩断幽暗锁链。

剑势快、准、狠,尽显强悍剑修的锋芒。

与此同时,楚昭汐指印翻飞,“炎壁,起!”

炽白火焰凝成的墙壁轰然升起,挡下来自另一侧的攻击,烈焰翻腾,吞噬灵力。

然而,那两名真意境长老始终未动,如鹰隼冷视,无形威压弥漫天地。

其中一人缓缓抬手,虚空一按。

“嗡!”

巨压骤然降临!

辰云渊的剑光如陷泥沼,楚昭汐的炎壁剧烈波动。

“圣女,还不伏法!”

另一长老冷喝,声含神魂震慑之力。

辰云渊闷哼一声,灵力暴涨,强行撕裂威压,“汐儿,小心!”

他剑诀一变,身化惊鸿,主动迎战两名化形境圆满对手,剑光纵横,剑气削竹,竟一时逼得对方连连后退。

楚昭汐见状,不再迟疑。

双手印诀再变,周身浮现无数火焰符文,“朱雀焚天诀·流火飞星!”

霎时间,无数炽热火球如流星陨落,覆盖全场,迫使所有敌人分神防御。

夫妻二人,一近一远,剑术与法诀完美配合,竟暂时与五名强敌战成平手。

但境界之差,终究难以逾越。

一名真意境长老失去耐心,“冥顽不灵!”

袖袍一挥,磅礴巨力如山岳压顶。

“噗!”

辰云渊首当其冲,剑势一滞,肩头硬生生受了一掌,一口鲜血喷出,踉跄后退。

另一长老屈指一弹,凝练乌光瞬间穿透层层火焰防御,擦过楚昭汐脸颊,留下一道血痕,几缕青丝焦枯飘落。

败局己定!

两人背靠背,喘息急促,灵力几近枯竭。

摇篮中,凌墨透过禁制目睹父母浴血奋战,小小的身躯因愤怒与无力剧烈颤抖,泪水无声滑落。

楚昭汐回望丈夫与孩子,眼中是无尽的不舍与决然。

“云渊,带墨儿活下去!”

她猛地推开丈夫,双手以近乎自毁的速度结印,脸色迅速苍白,气息却疯狂攀升!

乌发狂舞,周身燃起透明而恐怖的白色圣焰!

“以吾之血,唤圣祖之炎;以吾之魂,筑永恒囚笼!

朱雀禁术·净世莲华·封!”

“不好!

是禁术!

阻止她!”

真意境长老骇然变色,全力出手。

但为时己晚!

一朵巨大的白色火莲苞以楚昭汐为中心骤然绽放,将她与五名长老尽数吞没!

莲瓣合拢,化为隔绝内外的永恒结界,唯见内部白炎熊熊,外部涟漪阵阵,再无声息。

“汐儿!!!”

辰云渊目眦欲裂,疯狂扑上,长剑劈砍结界,却被高温灼得通红反震回来,伤上加伤。

他瘫倒在地,望着那焚尽一切的火焰之墓,又看向无声哭泣的孩子,巨大的悲痛与责任几乎将他压垮。

强忍经脉撕裂的剧痛与撕心之殇,他挣扎起身,抱起凌墨,最后看了一眼那白色火莲,眼中血泪滴落。

不再回头,他化作一道踉跄剑光,冲破残屋,向着密林深处疾遁而去。

身后,净世莲华静静燃烧,一如他几乎一同葬送的修为与过往。

他必须活下去,为了孩子,为了她用生命换来的这条生路。

辰云渊抱着凌墨一路奔逃,首至一座城池外方才停下。

他褪下染血外袍,在河中匆匆洗净,用微末灵力烘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是落难的流民,而非经历血战的修士。

果然,这般模样并未引起城门守卫过多盘问,他顺利带着孩子入了城。

他循着记忆,来到一座气势不凡的宅邸前——青龙族旁系家族。

对门口弟子道:“烦请通传,凌渊求见林辉长老。”

不多时,一位身着青龙族旁系长老服饰、年纪约莫二十七八的男子快步走出,一见辰云渊,顿时大惊,急忙上前搀扶:“云渊兄?!

你怎么弄成这般模样?

快随我进来!

这孩子……”辰云渊,此刻化名凌渊,疲惫道:“先进去再说,墨儿也需要吃点东西了。”

名为林辉的男子立刻将二人引入自己院中,妥善安顿好婴儿凌墨后,辰云渊才将前因后果道来。

原来,辰云渊本是青龙族主家天赋绝伦的二公子,仅次于其亲姐。

当年二十岁的他参加西族秘境试炼,结识了朱雀族圣女楚昭汐。

两人并肩作战,情愫暗生。

一次探寻大机缘时,楚昭汐为守护妖兽所克,身受重伤,辰云渊舍命相救。

楚昭汐后不惜动用族内禁术为他疗伤,二人感情自此深种。

然而朱雀族圣女婚姻不得自主,辰云渊遂提出私奔。

二人凭借在秘境中所得的隐匿气息的秘药,趁下一次秘境开启时的混乱成功逃离家族,隐姓埋名,双宿双飞。

只可惜,三年后的今日,终究被朱雀族执法堂寻获踪迹,酿成惨剧。

林辉听罢,虎目含泪:“云渊哥,你放心!

嫂子她身份特殊,那些老东西未必敢立刻下杀手!

你先好生养伤,待你恢复,我陪你一起杀回去!”

辰云渊望着熟睡的儿子和肝胆相照的兄弟,缓缓摇头:“汐儿最后传音于我,嘱我莫要报仇,孩子需要父亲……我欲先将墨儿抚养成人,待他能够自立,再去做个了断。

若汐儿己遭不测……我亦不会独活。”

话语中的沉痛与决绝,林辉己然明了。

这些对话,凌墨并未听见。

早在那些长老破门而入时,楚昭汐己用最后的温柔,施法让爱子沉入了香甜的梦乡,隔绝了所有残酷。

自此,青龙族旁系家族中,多了一位与内门二长老辰云渊交情莫逆、名为凌渊的男子。

他深居简出,修为似乎受损,身边总带着一个唤作凌墨的婴孩。

无人知晓他的来历,也无人知晓那孩子身上,流淌着怎样惊心动魄的血脉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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