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耳边的 “杂音”
她的意识像是沉在温水里的棉花，一点点从混沌中浮上来，眼皮重得像粘了胶水，费了好大劲才勉强掀开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单调的白色 ——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还有悬挂在头顶、正缓慢滴落液体的输液瓶。
输液管的另一端扎在她手背上，冰凉的触感顺着血管蔓延开，让她打了个轻颤。
“这是…… 医院？”
苏悦的喉咙干得发疼，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她动了动手指，发现身体还有些僵硬，昨天被电流击中的疼痛感虽然己经减弱，却还残留着隐隐的酸胀，像是全身的骨头都被拆开又重新拼合过。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年轻女孩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看到苏悦醒了，护士脸上立刻露出职业性的微笑，脚步轻快地走到病床边：“你终于醒啦！
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苏悦刚想开口回答 “还好”，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个清晰又陌生的声音 ——总算醒了，这姑娘昨天送来的时候可吓人了，脸色白得跟纸一样，我还以为要加班写抢救记录呢，幸好没出事，不然今晚又得熬夜了。
这声音来得毫无征兆，像是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可病房里明明只有她和护士两个人，而且护士的嘴唇根本没动！
苏悦猛地睁大了眼睛，警惕地看向西周，空荡荡的病房里除了两张病床（另一张是空的），连个影子都没有。
“你…… 你刚才说话了吗？”
苏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怀疑是自己刚醒过来，脑子还不清醒，出现了幻听。
护士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呀，我刚问你有没有不舒服呢。
对了，你现在感觉口渴吗？
我给你倒杯水吧。”
说着，她放下托盘，转身去旁边的饮水机接水。
而苏悦的耳边，又一次响起了那个声音 ——奇怪，她怎么问我有没有说话？
难道是被闪电劈坏脑子了？
不过看起来精神还行，应该没什么大问题，等下测个体温，没问题就能通知家属了。
这一次，苏悦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的语气、语调，都和刚才护士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可护士明明在接水，背对着她，根本没开口！
一股寒意顺着苏悦的后颈爬上来，她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我…… 我没事，不用喝水了。”
苏悦勉强挤出一句话，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恐惧。
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幻听？
还是…… 有什么别的东西？
护士端着水杯走回来，见苏悦拒绝，也没多坚持，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拿起托盘里的体温计：“那先测个体温吧，37 度以下就正常。
对了，你还记得昨天发生的事吗？
你被闪电击中了，是警察发现后送你来医院的。”
希望体温正常，不然又要找医生来看，麻烦死了。
话说这姑娘胆子也挺大，居然敢去救路边的猫，还被闪电劈中，也是够倒霉的。
耳边的 “杂音” 再次响起，苏悦的心沉了下去。
她确定这不是幻听，因为每一次 “声音” 出现的时候，都和护士的动作、表情完美对应 —— 护士担心麻烦，是因为不想额外处理异常情况；护士提到 “倒霉”，是因为觉得被闪电击中很罕见。
这到底是什么？
苏悦的脑子乱成一团麻。
她下意识地避开护士的目光，看向窗外。
雨己经停了，天空放晴，阳光透过玻璃洒进病房，落在地板上，形成一片温暖的光斑。
可这温暖的景象，却无法驱散苏悦心中的寒意。
“我…… 我记得一点，” 苏悦艰难地开口，“我去救一只小猫，然后被闪电击中了……那就好，记忆没受影响就好。”
护士把体温计夹在苏悦腋下，又检查了一下输液瓶，“还有半瓶液，输完就能拔针了。
你有家属的联系方式吗？
需要我帮你通知他们吗？”
赶紧问完联系方式，处理完这个病人，我就能去护士站歇会儿了，刚才站了半天，腿都酸了。
苏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现在需要弄清楚情况，而不是惊慌失措。
也许…… 这只是暂时的，等身体恢复了，这种奇怪的 “杂音” 就会消失。
“不用了，我爸妈不在星城，我自己能处理。”
苏悦婉拒了护士的提议，她不想让父母担心，而且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解释。
护士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可苏悦的耳边，却并没有因此变得清净 —— 走廊里传来护士们的交谈声，虽然隔着一扇门，却清晰地 “传” 进她的耳朵里。
刚才那个被闪电击中的病人醒了？
看起来怎么样？
还行，体温还没测，但精神状态挺好的，就是好像有点奇怪，问我有没有说话，可能是刚醒脑子不清楚吧。
也是，被闪电劈中没出事就不错了，别指望脑子立刻清醒。
对了，等下到点该给 3 床的大爷换药了，你别忘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说我也记得。
这些对话，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首接 “灌” 进苏悦的脑海里。
她捂住耳朵，想把这些声音挡在外面，可根本没用，声音依旧清晰地存在着，甚至比刚才更响亮了。
苏悦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回想昨天被闪电击中的瞬间 —— 那道刺眼的闪电，贯穿全身的剧痛，还有最后看到的那道奇怪的彩色光影…… 难道是因为被闪电击中，所以身体出现了什么异常？
这个念头让她既害怕又好奇。
害怕的是，这种异常会不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好奇的是，这种能听到 “杂音” 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病房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看起来像是医院的医生。
“苏悦是吧？
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姓李。”
李医生走到病床边，翻开文件夹，看了一眼里面的病历，“昨天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除了有些轻微的电击伤，身体没有其他大碍，输完这瓶液，观察一会儿，没问题就能出院了。”
还好没大事，要是真有什么严重的伤，又得写一堆报告。
这姑娘运气不错，被闪电击中还能这么快恢复，很少见。
又是同样的 “杂音”！
苏悦猛地睁开眼睛，看向李医生。
李医生的嘴唇在动，说的是关心她身体的话，可耳边的 “声音”，却暴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 担心写报告麻烦，觉得她运气好。
苏悦的心跳加快了。
她现在可以确定，自己能听到的，不是幻听，也不是别人的悄悄话，而是…… 别人内心的想法！
这个认知让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能听到别人的心声？
这不是小说里才有的情节吗？
怎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苏悦？
你怎么了？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李医生注意到苏悦的异样，关切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怎么回事？
难道还有别的问题？
别是有什么后遗症吧，要是这样，麻烦就大了。
苏悦看着李医生关切的表情，耳边却听着他担心 “麻烦” 的心声，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摇了摇头：“我……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累就正常了，刚经历过电击，身体需要恢复。”
李医生合上文件夹，“那你好好休息，输完液叫护士就行。”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可苏悦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能听到别人的心声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她试着集中注意力，想看看能不能控制这种能力。
可刚一集中精神，走廊里的声音就更清晰了 —— 有病人抱怨饭菜不好吃，有家属担心住院费用太高，有护士吐槽工作太累…… 各种各样的心声，像潮水一样涌进她的脑海里，让她头晕目眩。
“别吵了…… 别吵了……” 苏悦抱着头，痛苦地***起来。
这些声音太多、太杂，让她根本无法承受。
她想关掉这种 “能力”，却不知道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苏悦挣扎着伸出手，拿起手机一看，是公司同事张姐打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小苏？
你怎么样了？
昨天听说你被闪电击中了，吓死我了！”
张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担忧，从手机里传来。
还好还好，小苏没事，不然昨天的策划方案就没人接手了，我可不想加班改方案。
苏悦的手顿了一下，连电话里的张姐，她都能听到心声！
张姐表面上担心她，心里想的却是策划方案和加班。
这种反差，让苏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张姐，我没事，就是有点轻微的电击伤，在医院输完液就能出院了。”
苏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张姐的声音松了口气，“对了，昨天没做完的策划方案，客户今天就要初稿，你看……”赶紧问清楚，要是她不能做，我就得赶紧找别人，不然客户催起来，我可扛不住。
苏悦闭了闭眼，耳边的心声让她有些烦躁。
她现在根本没心思想工作，可张姐的催促，又让她没办法拒绝。
“我…… 我尽量吧，等我出院了就赶方案。”
苏悦咬着牙说道。
“太好了！
那你好好休息，等你好消息！”
张姐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手机从苏悦的手中滑落，掉在床单上。
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充满了迷茫和无助。
这种能听到别人心声的能力，就像一个沉重的包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跟谁诉说。
如果告诉别人，别人会不会以为她疯了？
如果不告诉别人，她又该怎么忍受这些无处不在的 “杂音”？
就在苏悦陷入绝望的时候，病房门又被推开了。
一个穿着休闲装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果篮，看到苏悦醒着，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悦悦！
你终于醒了！
我昨天听说你出事，吓得一夜没睡，今天一早就赶过来了！”
是苏悦的闺蜜，陈曦。
陈曦是一名黑客，性格大大咧咧，和苏悦从小一起长大，是苏悦在星城最信任的人。
看到陈曦，苏悦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想跟陈曦诉说自己的遭遇，想告诉陈曦自己能听到别人的心声，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怕陈曦不相信，怕陈曦觉得她奇怪。
“曦曦……” 苏悦的声音带着哭腔。
陈曦快步走到病床边，放下果篮，坐在床边，握住苏悦的手：“哭什么呀，没事就好！
医生怎么说？
身体有没有大碍？”
吓死我了，昨天接到警察电话的时候，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悦悦了呢。
还好没事，不然我真的会难过死的。
以后再也不让她一个人走夜路了，太危险了。
耳边传来陈曦的心声，没有虚伪，没有敷衍，只有满满的担心和后怕。
苏悦的心一下子就暖了，她看着陈曦，眼泪掉得更凶了。
“曦曦，我……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你…… 你别觉得我奇怪。”
苏悦吸了吸鼻子，鼓起勇气开口。
陈曦见苏悦这么严肃，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你说吧，不管什么事，我都信你。”
苏悦深吸了一口气，刚想把自己能听到别人心声的事说出来，病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名片，面无表情地说道：“苏小姐，我是‘暗影咨询公司’的，有些事想跟你谈谈。”
苏悦和陈曦都愣住了。
“暗影咨询公司”？
她们从来没听过这个公司。
而且这个男人的穿着打扮，还有他身上的气质，都透着一股诡异。
陈曦立刻站起身，挡在苏悦面前，警惕地看着男人：“你是谁？
我们不认识你，有什么事首接说，别进来！”
男人没有动，依旧站在门口，把名片递了过来：“苏小姐昨天被闪电击中，我们公司对这种特殊事件很感兴趣，想跟苏小姐聊聊，或许能帮到苏小姐。”
目标确认，就是她。
能力己经觉醒，需要尽快接触，不能让别人抢先。
男人的心声清晰地传到苏悦的耳朵里。
“目标”？
“能力觉醒”？
“抢先”？
这些词语让苏悦的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这个男人是谁？
他说的 “能力”，是不是指自己能听到别人心声的能力？
他找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苏悦看着门口的男人，又看了看身边的陈曦，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恐惧。
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的出现，会给她的生活带来怎样的改变，也不知道，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向她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