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陆沉舟的第三年，他的白月光回来了。他扔给我离婚协议，语气冰冷：“她回来了，
你该让位了。”我笑着签了字，藏起孕检单，消失得干干净净。后来，他翻遍全城，
找到奄奄一息的我。跪在病床前，他声音颤抖：“求你，别离开我。”我抚着他最爱的长发，
轻声问：“陆先生，现在跪在这里，又是在演给谁看？”01嫁给陆沉舟的第三年，
一个平平无奇的深夜，他带着一身寒露和陌生的香水味回来了。彼时，我正窝在沙发里，
一遍遍看着一部老掉牙的爱情电影，等着他回家。这几乎成了我这三年婚姻里，
最熟悉的日常。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到我面前，将一份文件扔在茶几上。“签了它。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吩咐佣人处理掉一件多余的垃圾。“她需要我。”我知道“她”是谁。
苏晚，那个像月光一样笼罩了他整个青春，也成了我这场偷来的婚姻里，挥之不去的阴影。
电影里男女主正在雨中拥吻，背景音乐浪漫得不像话。我盯着屏幕上氤氲的水汽，
感觉眼睛有点酸。真没意思。我伸手，拿起那份离婚协议。翻到最后一页，
我甚至没有去看那些足以让我后半生无忧的财产分割条款，
直接拿起旁边他惯用的那支万宝龙钢笔，利落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沈念”太久没有拿笔，
还有点不熟练，字写得歪歪扭扭。放下笔，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微笑。
“您满意了吗，陆先生？”他似乎愣了一下，可能没料到我会这么干脆。毕竟，过去三年，
我一直扮演着那个爱他入骨，卑微到尘埃里的角色。他皱了皱眉，视线掠过我的脸，
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转身，拿起了放在玄关的一个小巧的行李箱。
他连行李都替我准备好了。多么体贴。我站起身，膝盖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而有些发麻。
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涌上来，我强行压了下去。那张藏在睡衣口袋里的孕检单，
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接过行李箱，拉杆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心脏。“再见。
”我轻声说，然后拉开门，走进了外面沉沉的夜色里，没有回头。身后那扇门关上的声音，
轻飘飘的。我没有哭，只是觉得有点冷。这座城市真大，灯光璀璨，却没有一盏是为我亮的。
我找了一家便宜的旅馆住下，开始规划离开。孕期反应很严重，吃什么吐什么，
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我不敢去之前常去的医院，只能换了一家偏僻的私立医院做产检。
医生看着我苍白的脸，眉头紧锁：“你情况不太稳定，需要住院观察。”我摇摇头，
勉强笑了笑：“不了，医生，给我开点药就好。”我订好了去南方一座小城的机票，
那里气候温暖，适合养胎。我想，我的孩子应该在充满阳光的地方长大，
而不是在这座冰冷城市阴影下。然而，就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我开始发高烧，下体见红。
挣扎着爬到门口想要求救，却最终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02再次醒来，
是在一片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里。入眼是惨白的天花板，身边有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我艰难地转动眼珠，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趴在床边头发凌乱的身影。是陆沉舟。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似乎察觉到我醒了，猛地抬起头。那双曾经盛满冰霜和厌恶的眼睛，
此刻布满了红血丝，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恐慌和……痛楚？真是稀奇。
他一把抓住我放在被子外的手，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他的手心滚烫，
还在微微发抖。“念念……”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脆弱，“你醒了？
你感觉怎么样？医生！医生！”他想按呼叫铃，手指却抖得不成样子。
我看着他这副前所未有的狼狈模样，心里竟然一片平静，甚至有点想笑。“孩子呢？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的动作猛地僵住，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双紧紧抓着我的手，无力地松开了些。我明白了。
也好。这个不被期待的孩子，或许本就不该来这世上走一遭。Ta替我做了选择，
彻底斩断了我和陆沉舟之间最后一丝可能的牵连。陆沉舟把头埋得很低，肩膀在轻微耸动。
他在哭？为我？还是为那个他甚至不知道存在的孩子？真是，太可笑了。“别哭了。
”我开口，声音平静无波。“陆沉舟，现在跪在这里，又是在演给谁看？”他猛地抬起头，
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中是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我没再看他，缓缓转过头。
我抬起虚软的手，慢慢梳理着垂在胸前的长发。这头长发，
因为他曾经一句无心的“你留长发应该会好看”，我就留了三年，精心呵护，从未剪短。
现在，也该剪掉了。我轻轻抚摸着那些柔软的发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他，
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空气里。“陆先生，你的白月光，知道你这么会演戏吗？
”陆沉舟的身体猛地一僵，他抬起头，眼睛里翻涌着痛苦和一种近乎茫然的无措。“演戏？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嘶哑，“你觉得……我现在是在演戏？”我没有回答，
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方被窗框切割开的蓝天。阳光有些刺眼，
让我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回想起从前。03我还在上大学，像一株无人问津的野草，
挣扎在学费和生活费之间的时候。突如其来的雨困住了我。图书馆门口挤满了等伞的人，
我看着外面密集的雨帘，最终还是选择冲进雨里。雨水冰冷，很快就打湿了我单薄的衣衫。
我在积水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我自认为很自在，实则狼狈得像只落汤鸡。就是那时，
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停在我身边。车窗降下，露出陆沉舟那张过分好看，却也过分清冷的脸。
我们不同院系，本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他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情绪，
只是淡淡地对司机说。“给她把伞。”司机立刻下车，将一把昂贵的黑伞塞进了我手里。
我愣住了，抱着那把还带着他车内清冽香气的伞，呆呆地看着车窗升起，
那辆黑色的车汇入车流，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他没问我的名字，也没想过要载我一程。
对他而言，这或许只是举手之劳，是刻在骨子里的居高临下的教养，
施舍给一个看起来可怜的陌生人。可对我这个在孤儿院长大，
从未被人如此温柔以待过的人来说，那一瞬间，他如同劈开阴霾的一道阳光。那把伞，
我珍藏了很久，直到和他结婚后，才在一次打扫中被佣人不小心弄坏。
我为此偷偷难过了好几天。你看，爱一个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卑微，这么没有道理。
而我能和陆沉舟结婚的原因，同样也在一个雨夜。那时，苏晚要出国，
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陆沉舟。他把自己关在酒吧里，醉得不省人事。是我，接到他朋友电话后，
冒雨赶去，把他从一堆酒瓶中捞了出来。他靠在我身上，滚烫的额头贴着我的颈窝，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皮肤上，嘴里一遍遍地呢喃。“晚晚……别走……晚晚……”每一个字，
都扎进我心里。可我还是把他带回了我的小公寓，照顾了他一整夜。天亮时，他醒了，
看着熬红了眼睛一身狼狈的我，沉默了很久。然后他说：“你愿意跟我结婚吗？”没有求婚，
没有仪式，甚至没有一丝温情，更像是一道指令，或者说，一场交易。
他用婚姻填补苏晚离开后的空白，而我，用婚姻赌一个他或许会爱上我的可能。
我明知是飞蛾扑火，还是点了头。我怀着近乎虔诚和梦幻的心情嫁给了他。我以为，
我终于有了一个家，有了一个可以称之为“丈夫”的人。04婚后的日子，
却是我一个人主演的默剧。他给了我一张副卡，额度很高，但他从未关心过我买了什么。
他工作很忙，应酬很多，很少回家吃饭。最初，我总会精心准备晚餐，不管他回不回来，
都会等到饭菜凉透，再一个人默默地吃掉，或者倒掉。他偶尔回来，
身上总会带着不同的香水味。我从不质问，只是在他醉醺醺地倒在沙发上时，
默默地帮他脱掉外套和鞋子，用热毛巾给他擦脸，煮好醒酒汤放在床头。
他书房里有一个上了锁的抽屉，我知道，那里面全是苏晚的东西。
有一次钟点工打扫时不小心碰掉了钥匙，我捡起来，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锁孔，
最终还是把钥匙放回了原处。我甚至开始模仿苏晚。她喜欢穿素色的长裙，
我便丢掉了衣柜里所有颜色鲜艳的衣服。她留着一头海藻般的微卷长发，我便不再剪发，
细心养护。她说话轻声细语，带着点娇憨的尾音，我也有意无意地调整自己的语调。
现在想来，那时的我，就像一个蹩脚的演员，努力扮演着另一个女人的影子，
试图在他冰冷的目光里，汲取一点点可怜的温暖。他并非完全忽视我。他会记得我芒果过敏，
家里的水果从不会出现芒果。他会在家族聚会时，扮演一个体贴的丈夫，给我夹菜，
揽着我的肩膀。他甚至在一次我发烧时，半夜开车出去给我买药。这些微不足道的“好”，
曾经是我坚持下去的全部动力。我像个沙漠里的旅人，抓住一滴水，就以为是绿洲。
可现实总会适时地给我一记耳光。有一次，我鼓起勇气，穿了一条新买的红色裙子，
想给他一个惊喜。他回到家，看到我，眼神有瞬间的恍惚，随即眉头皱起：“不适合你，
换掉。”那条裙子，我再也没有穿过。我又曾学着苏晚的样子，在他面前撒娇，
想让他陪我看一场电影。他当时正在处理邮件，头也没抬，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别闹，我很忙。”那一刻，我清楚地看到，他眼神里一闪而过的，
是透过我在看另一个人的恍惚，以及发现不是那个人之后的……失望。我又鼓起勇气，
在他生日那天做了一桌子菜，买了蛋糕，等到凌晨。他回来时，
带着一身酒气和苏晚常用的那款香水味，看到客厅的灯和蛋糕，只是皱了皱眉。
“以后不用做这些，我不需要。”05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我的心，
就像一块被反复浸入冰水的烙铁。最初那点因一把伞而燃起的炽热，
终于在无尽的寒冷和忽视中，一点点熄灭，最终变成了一堆再也无法复燃的死灰。
我知道他天之骄子，众星捧月般长大，身边从不缺阿谀奉承和爱慕追逐。
他习惯了索取和接受，习惯了别人的付出，以至于连自己的内心都看不清楚。
他或许并非完全感觉不到我的好，只是那份好来得太容易，太理所当然，
像空气一样存在于他周围，直到失去的那一刻，才会感到窒息。我记得有一次，他胃病犯了，
疼得额头冒汗。我守了他一夜，不停地用热毛巾给他敷着，喂他喝水吃药。
他迷迷糊糊睡着时，无意识地攥住了我的手腕，嘟囔了一句：“别走……”那一刻，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以为他终于看到了我。可第二天他醒来，看到趴在床边睡着的我，
只是冷淡地抽回手，说了句：“你怎么睡在这里？回去。”看，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可能在某些瞬间，依赖过我的温暖，但那仅仅是依赖，与爱无关。他的心里，自始至终，
都只为苏晚留了位置。而真正让我开始死心的，是结婚第二年的纪念日。
我提前很久就开始准备，订了他喜欢的餐厅，买了礼物，甚至忐忑地给他发了信息，
问他晚上有没有空。他回了一个字：“忙。”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布置好的餐厅里，
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以及慢慢冷却的牛排和燃尽的蜡烛，等了整整四个小时。最后，
我在朋友圈看到了他的一位共同好友发的动态。是一张在某个高端会所的照片，画面一角，
陆沉舟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侧脸轮廓清晰，而他旁边的位置上，放着一只女士手包。那款式，
是苏晚最爱的品牌当年的限量款。原来，他的“忙”，是忙着在另一个场合，
守护着另一个女人的痕迹。我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安静地吃完了那份已经冷透的牛排，
味道涩得发苦。然后，我结账，回家，把他送给我的那条纪念日项链，收进了抽屉最深处。
从那以后，我不再等他吃饭，不再刻意模仿谁，不再对他抱有不该有的期待。
我终于分清了恩情和爱情。我依然会做好妻子的本分，照顾他的起居，但不再试图靠近。
06他开始有些不适。他会问我：“最近怎么不煲汤了？
”会在看到我素面朝天穿着舒适的家居服时，眼神里掠过一丝疑惑。甚至有一次，
他深夜回来，发现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客厅留灯，而是在客房早已睡下，
他在我房门口站了很久。他或许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但那点微末的不适和疑惑，
还不足以让他去深究，去思考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感情。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有些东西，
是在他日复一日的忽视和冷漠中，被一点点磨灭的。当他后知后觉地想要寻找时，
早已踪迹全无。就像现在。他跪在这里，痛哭流涕，说着“求你，别离开我”。多么讽刺。
回忆至此，胸口那片早已麻木的荒芜之地，竟然又泛起了一丝细密的疼。我深深吸了一口气，
将这股不合时宜的情绪压了下去。我转回头，看向依旧跪在床边的陆沉舟。
他看起来那么真实，那么痛苦，仿佛失去的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珍宝。可我知道，他爱的，
或许从来都不是我沈念。他爱的，是那个习惯了他的存在，为他付出一切，
将他视为全世界的身影。当这个身影决然消失，他才感到了不适，感到了恐慌。
他似乎还沉浸在我那句“演戏”的质问里，脸色灰败。“念念……”他试图再次抓住我的手，
被我轻轻避开。“陆先生，”我看着他，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惊讶。
“记得结婚第一年冬天，我发高烧到39度5，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都没接，
后来是保姆发现，送我去医院的。”他瞳孔微缩，显然不记得这件事了。
“我在医院躺了三天，你一次都没来过，后来你来看苏小姐，顺路到我病房站了五分钟。
”我顿了顿，扯出一个极淡的，几乎没有弧度的笑。“你看，你的关心，从来都是顺路的，
有限的。”“而现在，”我的目光掠过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你这副痛不欲生、情深似海的样子，又是做给谁看呢？”“是因为发现，
那个一直被你视为空气，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影子，突然不见了，所以不习惯了吗？
”陆沉舟像是被我的话狠狠掴了一巴掌。他看着我，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我，
认识这个爱了他多年，又被他亲手推开的女人。而我，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太晚了，
陆沉舟。“陆沉舟。”“太晚了。”“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现在，我不需要你了。
”这句话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猛的捅进了陆沉舟的心脏。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连嘴唇都变成了灰白色。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想祈求，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因为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沉重得让他无法承受。他维持着那个半跪在床边的姿势。
我没再看他，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07护士很快进来了，看到病房里的情形，愣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