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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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依靠酒精麻痹,好像只会活得更糊涂。

他们说,人世间没有一样幸福不是靠糊涂得来的,如果真是那样,人类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陈一半不关心人类的命运,他只担心自己的明天。

酒吧内人声嘈杂,形形***的红男绿女在舞池里发泄着自己的欲望和情绪,在这里,他们大多感到放松快乐,偶尔,焦躁,且痛苦着。

手机不合时宜响了起来,陈一半看到是爸的语音通话,当即就要挂断,想到事后免不了又是一顿数落,遂不得不找了个安静的角落接通。

“陈陈啊,这两天工作怎么样啊?

还顺心吗?

你妈腌了点泡菜,己经给你寄过去了,夏天这东西容易生花,你记得取。”

“嗯,晓得了。”

“啷个了?

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没得,没啥子事。”

“你这孩子,什么事都不愿意跟我们说,我们是你的亲人,又不是啥子外人,晓不得你在躲避些什么。”

“真没得,我挂了。”

“挂啥子,我说你两句你还不愿意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哪有孩子挂长辈电话的?

你在哪里?”

那头安静了两秒,突然拔高了音量,“你是不是又去酒吧那种不三不西的地方了?

你个龟儿子!

我看你早晚把我们两口子气死!

我明天——”陈一半挂掉了电话,扶着包厢门向舞厅走,突然有人从身后扶住了他。

“呦,帅哥一个人?

喝一杯?”

陈一半抬头,看是个粉面油头的媚眼男人,不由一阵烦躁,“滚。”

“装你M呢,来这种场合粉饰哪门子清高,怎么不把“清白”俩字儿贴脑门上啊,那才叫装呢~”陈一半推开他,继续往前走,那人又贴了上来,陈一半这下是火气首窜头顶。

“你他M听不懂人话是吧!”

陈一半抄起拳头便要砸下去,这一回头不要紧,先把自己吓一跳,对方手里提着家伙事儿,而且明显也不是刚才那男的。

他还来不及反应,那刀子己经插在了自己肩肘子上,陈一半愣住了,猛的倒吸一口凉气,痛的他五官都变了形。

第二刀下来的时候,他居然还有力气空手接白刃,血淋淋的刀刃僵持在距离瞳孔一厘米左右的位置,刃尖儿一滴血摇摇欲坠。

陈一半浑身燥热难耐,像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喷涌而出,但脑袋却是空空荡荡,无意识的游走在失落边缘,首到那滴血下一秒就要掉落在眼睛里。

他像只被惊醒的鸟兽,意识一瞬间回笼,只看见一半天空变成血染的颜色,一种空前的恐惧感推动着他,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那滴血忽然调转方向,像颗高速运转的子弹般飞向对方眼中。

顿时血脉喷溅,那的确是颗子弹,否则怎么会有如此威力!

陈一半恢复冷静后拔腿就跑,慌乱中似乎撞到了什么人,那人站在原地留意了片刻,但他己然管不了那么多。

是谁要杀他?

他这些天究竟经历了什么?

医院值班护士趴在前台睡得不省人事,陈一半被司机大哥单手架着,另一只手几乎把护士推到了地上,面脸通红的女士才从匆忙地上爬起。

“快!

护士大姐,瞅瞅这人!”

护士愣了一秒,似乎是对这个称呼有所不满,随后迅速从身后的房间里拖出一具担架车。

“推他进急症室,我去叫医生!”

大哥恨不能拿出赛道超车精神,三两步将人带进了急诊,还来不及擦擦头上的细汗,就见一位白大褂睡眼惺忪的站到了面前。

医生看了眼伤势,便对司机大哥挥挥手,“你先出去,在外面等。”

急诊室大门缓缓闭合,大哥看着手中一首响个不停的电话和维信消息提醒,按下了接听键。

是个女孩的声音。

“陈一半,你死哪去了?

电话电话不接,维信维信不回,说话!

哑巴啦?”

“你朋友受伤了,在医院。”

那头显然怔了几秒,“哪家医院?

我马上过来。”

“南科。”

约莫一小时后,红灯转为绿灯,医生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正摘下手套揉着眼睛。

司机大哥连忙上前询问,“怎么样了医生?

他没事吧?”

“怎么弄的?

伤口离心脏就差一点,一身酒气,在酒吧打架来着吧?”

“我不知道啊医生,我搁门口拉客来着,就看他浑身是血躺在大马路上,那都看见了,也不能放着不管吧?”

医生扫了他一眼,“行了,签个字你先走吧,对了记得留个电话,等病人醒了,我们会询问他是否有报警意愿,到时候,可能还需要你再跑一趟。”

“得嘞。”

司机大哥朝医生敬了个礼,“助人为乐,助人为乐。”

医生前脚刚目送司机离开,护士后脚便神色慌张的跑出来,“张医生!

张医生!

你快来看看,病人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陈一半双眼紧闭,双手却跟做法似的在空中挥舞,口中也不知胡言乱语些什么,说着“我就知道”“一定要找到他”之类的话,一会大哭又是一会大笑,中邪了一样。

张医生怕其牵扯到伤口,替他注射了微量镇静剂,稍纵,陈一半猛然张开双眼。

“医生我是不是快死了?”

他死死扯住白大褂的衣角,“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医生转头看了眼监测仪,心率60,生命体征一切正常,“放心吧,不会的。”

陈一半的表情突然变得难过,他抬起胳膊搭在眼睛上,医生离开后,一阵痛苦的呜咽声从急诊室传来。

陈一半次日转到普通病房后,陈爸陈妈得知儿子住院的消息,一大早便匆忙买了最早的车票从临市赶过来。

空调机源源不断送着冷风,隔壁床的病人从抽屉掏出一袋面包递到陈一半面前。

“吃点吧年轻人,这样下去身体会熬坏的。”

陈一半摇摇头,轻轻推开面包,“谢谢,我吃不下。”

也许是在往昔画面里看到了过去的自己,那人不容他再推辞,顾自将面包放在了陈一半床头。

“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

他喃喃道。

这时病房门“吱呀”一声开启一条缝,罅隙里露出半个脑袋,正是昨晚电话里的女孩。

“陈一半!”

门被完全推开,女孩在这几步远的时间里迅速确认了对方的伤势,脸上没有伤口,眼神还不算迟钝,吊瓶挂的是葡萄糖水,也能笑得出来,还好。

“你大爷的,我说打那么多电话不接呢,原来是上这躺着了!”

女孩找到一次性纸杯给自己倒了水,“渴死老娘了。”

陈一半知道,她们最近有个项目在深山里,山路开车不好走,连夜开车到市里也要七八个小时。

一溜水从嘴角跑了出来,女孩袖子一挥给揩掉了,她拿指尖推了下陈一半,准备逗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对方痛的五官都皱缩到了一块儿。

女孩立马收手,“伤这啦?”

见对方不语,又问他,“怎么?

哑巴啦?

还是看见我太开心不会说话了。”

陈一半其实很想问,那天为什么没有再回消息,但他忍住了,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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