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糊浆,一时想不起发生了何事,首到……。
“姑娘,姑娘,你醒了”春蚕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乔渝才似有了思绪。
她偏过头,半边净白小脸陷在柔软的锦枕中,后颈牵扯的疼痛,让她精致五官绻聚,“嘶…”了一声。
也正因这一偏,房间大致情况尽数映入她眼里。
房间宽敞,富丽明亮,金丝牡丹屏风旁的高几上摆着青白釉梅瓶,斜插了数支烈艳红梅,那刺目的颜色让乔渝一怔,惊恐的坐起了身,柔白的手指捏着缎被,往怀中拢了拢,心里寻思莫不是自己进了金馆房间。
春蚕看出乔渝面上的害怕,起身坐到床沿,将乔渝抱在怀中捋顺她额前凌乱的发丝,露出那清绝的容颜,轻声道。
“姑娘莫怕,我们己经到上京了,金馆的管事也死了,是先生救了我们”“上京?
先生?”
乔渝喃喃自语,圆溜的杏眼里逐渐由茫然转变得兴奋,她盈盈漾嘴,拉着春蚕的手激动道。
“春蚕姐姐是说,这个地方是上京?
我们还运好的被人救了?”
“嗯嗯…”,春蚕回握手道。
“对对对,是姑娘一心想来的上京”得到了确定答案,乔渝还不太相信的在自己娇嫩的手背上掐了一把,“嘶”首到痛感真实,她才意识到不是春秋大梦。
“哎呦!
还真是姑娘醒了”就在乔渝还在回忆那夜救她们的覆面人时,门外走进一名约莫五十左右的男人,身形修长精瘦,眉宇英气,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让乔渝瞬间反应过来,以为此人就是春蚕口中救她们于水火中的先生。
乔渝掀被,迫不及待下床想要给赵衡磕上三个响头以表谢意,然,可爱的脚指头刚伸进绣花棉鞋里,那柔软的触感让她备受感动,细思之下才发现,自己身着轻薄中衣,也未感半点寒意,噼里啪啦的燃烧声也随之入耳,才见墙角处,放了个半人高的暖炉子,里面火势盛旺,映得屋子如春深般温暖。
“先生…小女子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咚咚咚…”乔渝下床极快,春蚕后背受伤动作缓慢,还没反应过来乔渝是要为哪般?
就见地上跪着的人儿似祭祖般,朝赵衡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显然,赵衡也懵逼,身子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扶乔渝起身。
“姑娘认错人了,先生这称呼,我可不敢当啊!”
“嘿嘿…”,赵衡摸了下鼻子,不好意思道。
“老奴是谢府管家赵衡,姑娘以后唤我赵叔便可”乔渝呲咧着嘴,挠头道。
“赵叔好,那先生在何处?
我想谢谢他”“谢?
那倒不必,先生做事向来有他的灼见”赵衡笑了笑,又道。
“再者,先生向来喜静”乔渝恍忽其神,手指捏着衣角,吞吞吐吐想要再次开口,春蚕却扯了扯乔渝衣袖急忙插声道。
“姑娘想要见先生,以后有的是机会不差这一时半刻”“春蚕说得是,姑娘睡了两日想必肚子饿了”赵衡笑说着,又朝门外喊。
“端进来吧!”
随之便见两名身着浅绿镶白狐毛领口袄子的丫鬟端着托盘走进了房间,缭缭烟缕夹带一股清香之气入了鼻,春蚕从屏风上扯下披袄系在乔渝身上,轻声道。
“姑娘,先饱肚子再说”“长得可真好看,像个精雕的玉娃娃”两名丫鬟一边放下手中托盘,一面瞧着乔渝小声议论。
乔渝己经出得风华可脸上的稚气还未完脱,现在又披了件纯白色披风,乍眼一看还真似那明皓耀目的玉娃娃。
“快,放下就走”赵衡出言朝两名丫鬟沉斥了句,朝乔渝作了个退礼出了房间。
眼下不过与春蚕二人在房间,乔渝再也忍不住了,拉过春蚕的手道。
“春蚕姐姐,这谢府是做什么的?
你可见过救我们的那位先生?”
“呵…”,春蚕摇头轻笑,拉着乔渝坐在金丝楠木圆凳上,替她舀了一小碗青菜粥,夹了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放在碗里。
“奴婢知道姑娘想干什么,那位先生,奴婢也没见过,只是从府中下人口中得知,先生名叫谢南州,秉性怪异,不喜与人来往,平日待得最多的地方便是书房”春蚕将粥碗放至乔渝面前,拿了筷子给她,继续道。
“至于先生的身份,好像是临渊帝内阁谋士”“谋士…”,乔渝塞了口青菜粥在嘴里,瞳孔惊震,喃喃道。
“既是临渊帝的谋士,为何要救我这个罪臣之女?
难道就不怕惹祸上身?”
乔渝觉得细思极恐,心里也越发想见见那位神秘先生了。
“莫不是父亲旧友?”
乔渝大脑飞速转动,手里刨饭的动作也是极快,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一碗青菜粥被她吃得一滴不剩,旁碗的红烧肉也只余一层底碗沉淀的黑红色糖浆油。
“嘶…”春蚕手衬着桌沿,面差得咧嘴,乔渝低拉柳眉,担忧道。
“春蚕姐姐怎么了?”
“没事,就是背后的伤口牵扯了下”闻言,乔渝这才想起前两日在金馆被打的事,春蚕后背受了伤。
“啊!
春蚕姐姐你赶紧坐下,我帮你瞧瞧”说罢,乔渝拉过春蚕衣袖,起身就要踮脚扒拉她领口,春蚕扬起抹放心的笑,止了乔渝动作。
“姑娘放宽心,赵叔己经请了郎中替奴婢瞧过了,也开了药”“哦…”乔渝应了声,细细在房间张望,嘀咕道。
“先生既能冒险救下我,那我自不能张扬显露,废神之处,名戢五内便作以后当还”紧接转过身,盯着桌上的覆口之欲。
“我们更不能白吃白喝”“好…”,春蚕欣慰的点着头。
…与此同时,谢府书房“东厢那孩子可醒了?”
烟山浓雾绣屏风掩了里间身影半截风骨,宽劲背脊,长身如竹,墨发倾泄齐腰,玉簪松束背头,露出一张阴柔魅惑极具千山绝代雕琢的轮廓线条。
一身黑金玄袍,领袖镶辅的银钻在自然夜光石照射下,栩栩生燿,沙盘摆挪的玉手筋骨也如飞天鸿瀑般蓬勃。
“还未”江则左手把在腰间悬挂的黑纹剑柄上,听见里间人声音,他抬腿凛视进了屏风后,负于一旁,盯着六尺长度沙盘中浔州及凌江两国交战模拟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