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握着镊子的手在颤抖，父亲失踪那年她十二岁，而现在这枚青铜护身符正躺在解剖台的无影灯下，泛着青绿色的铜锈。
二十年前系在护身符上的红绳早已碳化成黑褐色，此刻却诡异地渗出三颗血珠——那是凝固在零下四十度的血，像被冰晶封印的玛瑙，在恒温25℃的实验室里仍冒着森森寒气。
"这不是普通的血迹。
"民俗学者周远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手中的紫外线灯扫过护身符背面，那些蚀刻的满文字符突然浮现出荧光纹路，"看这螺旋状的符咒结构，是萨满教祭祀山神的血契咒。
但通常应该用黑狗血......"解剖刀突然当啷坠地。
林夏死死盯着其中一颗血珠，冰晶融化的瞬间，她闻到浓烈的铁锈味从自己鼻腔深处涌出——那是1998年冬天的气息。
彼时父亲最后一次抚摸她发顶，皮手套上的樟脑味混着血腥气，像条冰冷的蛇钻进她童年记忆的裂缝。
长白山北坡的盘山公路像条冻僵的巨蟒。
越野车碾过积雪时发出骨骼碎裂般的脆响，后视镜里，村口那座玄武岩警示碑正在暮色中渗出暗红。
林夏摇下车窗，零下三十度的风裹着冰碴灌进来，碑文上斑驳的朱砂字刺痛她的瞳孔——原本"山神庇佑风调雨顺"的铭文，此刻被某种暗红涂料覆盖，扭曲的"血债血偿"四个字正顺着石碑沟壑缓缓流淌。
"这不可能......"她指尖触到尚未凝固的涂料，粘稠的触感让胃部翻涌。
二十年前那些系着红绸的供桌还历历在目，穿鱼皮袄的老萨满摇着鹿角神鼓，村民们捧着冻梨和粘豆包在碑前跪成黑压压一片。
而现在，积雪中拖曳着数十道凌乱痕迹，如同巨型蜈蚣爬过雪地，直通向雾气弥漫的深山。
护身符在羽绒服内袋突然发烫。
林夏踉跄着后退，靴跟撞到埋在雪里的硬物。
扒开积雪的刹那，半张青灰色的脸正朝她咧开嘴笑——那是去年村委会新立的护林公约铁牌，此刻被齐颈斩断的钢铁断面泛着锯齿状的寒光，仿佛某种猛兽的獠牙撕咬过的痕迹。
村广播站的大喇叭突然炸响，九十年代老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