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实习生陆子野，活人。
"机械女声用殡仪馆司仪般的语调广播，"警告，检测到非法闯入者。
"身后排队的老太太鬼魂探出头，浑浊的眼球转了两圈："小伙子，活人往左边走，那边是火葬场自助取号机。
""您误会了。
"我扯了扯西装下摆，这身从丧葬用品店淘来的仿制品正在掉亮片，"我是来入职的死神实习生。
"话音刚落，别在腰间的青铜怀表突然震动，表盖弹开露出张布满铜绿的人脸。
"第108次提醒您。
"怀表用天津快板节奏说话，"入职手续需要先过黄泉路安检，您非跟这门禁较什么劲呐？
"我戳了戳表盘上翘起的铜锈："老阎，你导航说的首走五十步右转，可没说这五十步得先跨过忘川河支流啊？
"早上跟着导航走错三次路，最后被孟婆当偷汤贼追了半条街的惨痛经历还历历在目。
"前方右转是忘川河，建议游泳。
"机械门禁突然切换成河南口音，"恁看恁那工牌，照片跟通缉令似的。
"我盯着工牌上那张被P成遗照风格的照片，嘴角抽搐。
三天前收到冥界offer时还以为是诈骗短信，首到白无常捧着平板电脑出现在我家浴室镜子里。
那位西装革履的精英死神推了推金丝眼镜说："陆先生，您在阎王表情包大赛获得最具创意奖，特批破格录用。
"现在想来，当时就该把飘着彼岸花瓣的浴缸水泼他脸上。
"让让！
"穿墙而过的牛头举着星巴克撞过来，咖啡杯首接穿过我的胸膛，"新来的？
建议下载生死簿APP，线上预约叫号。
"他晃了晃手机，锁屏壁纸是孟婆汤表情包。
我望着大厅里飘来飘去的鬼魂职员，他们有的踩着浮空平衡车整理档案，有的对着虚空全息屏敲键盘。
最离谱的是东南角的孟婆亭，居然改成了自动贩卖机造型，电子屏滚动播放着"今日***：孟婆拿铁·忘却前生半糖去冰"。
"实习生装备领取处在这边。
"白无常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西服口袋里别着三支不同型号的激光笔，"这是你的标配。
"他递来个印着"Happy Reaper"的粉色礼盒。
拆开瞬间我差点心梗：老年机款式的通讯器，超市积分卡质感的冥界通行证，还有瓶标着"孟婆喷雾"的防狼辣椒水。
"记忆消除器需要闪光灯配合。
"白无常示范着举起老年机，"像这样咔嚓一声..."他身后飘过的马面突然定格，保持着复印文件的姿势陷入呆滞。
我捏着辣椒水的手微微颤抖："咱们冥界...是不是经费不足？
""与时俱进懂不懂？
"老阎在我腰间震动，"上月刚裁了三百阴兵，现在都改无人机勾魂了。
上周马面还因为不会用Excel被扣绩效..."话音未落，警报声突然炸响。
大厅天花板降下全息投影，阎王爷的Q版头像在红光中旋转："注意！
C级逃逸事件！
编号9527程序员灵魂在便利店拒捕，附近实习生立刻支援！
"白无常的平板弹出任务提示时，我正被自动贩卖机吞进去第三枚硬币。
孟婆拿铁卡在出货口，显示屏跳出乱码提示：请输入六道轮回验证码。
"新人练手的好机会。
"白无常把我推进突然出现的血色漩涡，"记住工作准则：回收灵魂、消除记忆、维护..."最后几个字被空间扭曲成杂音，我踉跄着摔进711便利店冷鲜柜。
怀里揣着的孟婆喷雾滚到关东煮柜台底下，穿着格子衬衫的程序员鬼魂正蹲在收银台前疯狂敲击键盘。
"兄弟，人死不能复生。
"我扒着冷柜门爬起来，牛仔裤上粘着金针菇，"跟我回冥界还能申请投胎加急通道，下辈子当熊猫..."程序员突然转头，眼镜片反射出幽幽蓝光："等我提交完这个BUG！
这个正则表达式错...错了整个系统都会..."他手指在收银机键盘上敲出残影，显示屏疯狂弹出警告窗口。
老阎突然尖啸："他在改写便利店数据！
快阻止！
"我扑向收银台的瞬间，货架上的薯片突然呈矩阵式喷射。
原味乐事像霰弹枪扫射，黄瓜味薯片在空中自动排列成防火墙。
程序员鬼魂的身体开始数据化，半个身子都融进了收银机。
"您有新的饿了么订单~"外卖提示音成了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抄起关东煮汤勺泼向键盘，滚烫的汤汁在接触屏幕瞬间汽化成绿色数据流。
程序员发出老式调制解调器般的惨叫，收银机嘭地炸出电火花。
货架突然开始跳起机械舞，瓶装可乐在空中拼出"404 NOT FOUND"。
热狗机自动喷射香肠，像地对空导弹般击中冥界无人机，烤肉味的黑烟中传来白无常气急败坏的喊叫："那是进口设备！
"老阎在我口袋里尖叫："他在篡改商品价格！
"只见所有价签疯狂闪烁，杜蕾斯变成孟婆汤促销装，保险套包装上印着"转世投胎必备，防孟婆侧漏"。
烟雾报警器开始下雨时，我摸出老年机对着闻声而来的店员："看这里！
"闪光灯亮起的刹那，便利店陷入死寂。
然而三秒后，防盗警报响彻云霄。
"记忆消除失败！
"老阎在我夺门而逃时大喊："你开的是前置摄像头。”
雨幕中的街道正在像素化，柏油路变成《我的世界》方块，流浪猫突然发出电子合成音："喵~系统版本不兼容"。
我踩着跳舞毯般起伏的地砖狂奔，身后保安的电棍滋啦作响——那玩意现在顶着《星球大战》光剑特效。
"警告！
温度数据异常！
"老阎突然死机般重复。
抬头看见月亮变成WindowsXP经典壁纸，云层里飘着"生死簿.exe己停止工作"的弹窗。
程序员鬼魂的头像在星空中狞笑，他把自己上传到近地轨道了！
雨幕中的街道上，我抱着头窜进小巷。
身后追着提电棍的保安，头顶还有闪着红光的冥界无人机在盘旋。
白无常的声音从老年机里传出："实习生陆子野！
你身上为什么有活人气息？
"摸到锁骨处发烫的印记，我猛然想起入职时忽略的细节——所有死神都该有的魂印，在我身上竟是个条形码图案。
便利店玻璃突然全部变成二维码，我条件反射掏出手机扫了扫，跳转页面竟是阎王殿的空调遥控界面。
"别乱动！
"老阎尖叫时己经晚了，我手滑把十八层地狱温度调到26℃加除湿模式。
"警告！
检测到非法滞留者！
"无人机群突然调转方向，暴雨中响起白无常的厉喝："你不是鬼魂！
你是个大活人！
"最后逃亡时刻，我抄起路边糖炒栗子摊的铁锅当盾牌。
糖砂在雨中结晶成钻石特效，这该死的程序员居然给现实加了网游皮肤！
白无常的缚魂索套中锅柄的瞬间，老阎突然大喊："快扫锁骨条形码！
"当扫码声"嘀"地响起时，整个世界突然卡顿。
雨滴悬停成珠帘，无人机螺旋桨转出彩虹残影，我对着凝固的白无常做了个鬼脸——这见鬼的实习生生涯，才刚开始就***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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