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导航显示还有五公里就到青石沟,可眼前这铺天盖地的雪幕里,连车灯都照不出三米远。
他抬手擦了擦后视镜,镜面突然闪过一道青影。
"嘶——"轮胎打滑的瞬间,陆明阳猛地踩死刹车。
越野车在结冰的路面上转了半圈,车头堪堪停在一棵歪脖子老柳前。
枝条上挂满冰棱,在车灯里泛着幽幽青光,像无数倒悬的蛇。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母亲的主治医师。
"陆先生,您母亲...可能撑不过今晚了。
"电流声里夹杂着奇怪的沙沙响,像是有人在撕扯塑料布。
陆明阳盯着仪表盘上闪烁的油表灯,喉结滚动了两下。
二十年了,自从八岁那年被送去加拿大,他就再没回过这个东北边陲的小村。
后视镜里忽然掠过一抹猩红,他转头去看,后座空荡荡的,只有母亲寄来的那件红毛衣静静躺着。
车灯扫过路边的功德碑,斑驳的"青石沟"三个字被冰壳包裹着。
村口的老柳树比记忆中粗了三倍不止,树身上缠着褪色的红布条,在风雪里簌簌抖动。
陆明阳摇下车窗的瞬间,浓重的腥气灌进鼻腔。
雪地上有拖拽的痕迹,蜿蜿蜒蜒通向老宅方向。
痕迹两旁散落着细碎的冰晶,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彩光。
他蹲下身捻起一撮,指尖传来黏腻的触感——是蛇蜕。
老宅的门虚掩着,门环上结着厚厚的冰霜。
陆明阳推门的刹那,屋檐下的铜铃突然炸响。
不是风吹的响动,倒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堂屋正中的太师椅上,母亲穿着那件红毛衣端坐着,双手交叠在膝头,嘴角噙着笑。
"妈?
"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母亲脖颈处的皮肤正在簌簌脱落,露出底下青白色的鳞片。
有什么东西在她皮下蠕动,顶起一道起伏的波浪。
窗棂上的冰花突然炸裂,十几条白蛇从缝隙里钻进来,鳞片摩擦着青砖地,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
东厢房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陆明阳抄起门边的铁锹冲过去,手电筒的光圈里,继父***正蜷缩在炕角。
这个曾经壮得像熊的东北汉子瘦得脱了形,十指深深抠进墙皮,指甲缝里渗着黑血。
"别过来!
"***喉